一匹马，一个人，孤单的待在城外，就像孤魂野鬼一般。


    高高城墙上守的不再是北燕商队的护卫了，而是百里胜的兵。


    沈安安靠着城墙站着，看着这将整座城都围起来的铜墙铁壁，有些后悔的在叹息。


    夜亦天也终于可以坦坦荡荡的露面了，在此之前，他为了不暴露身份，只有在拿库房那一次出来行动过。


    “真结实。”夜亦天拍着墙，“其他三座城再修一修，就能恢复正常了。”


    沈安安咂巴着嘴，似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只道：“亏了，亏了。”


    “怎么亏了？”夜亦天反问。


    “应该让他们扩大规模，把附近几座城也修一修，这样省了多少银子？”沈安安说着转身，时刻观察着城外的情况。


    夜亦天冷哼了一声，“等修起来，你还想再拿回来，做梦呢。”


    “现在你能轻而易举夺回来，正是因为他们付出的并不多。”


    沈安安目光没收回来，“我怎么觉得你这一番说辞，把我的努力全都否定了？给你，你能把这城夺下来？”


    “北燕想把这里占为己有，那还要问你皇叔愿不愿意呢，他只是任由这里乱着，可不代表别人轻易就能把他打下来的地方拿走。


    你根本不懂打仗的人心里都在想什么，你还小，说到底没接触过轩辕政务，等以后你就明白了，你以为管这么大一个地方容易啊？”


    “有时候乱，也是一种管理方式，一群乌合之众，肚子都吃不饱，谁会打仗？当然了，这只是京城那位的幻想罢了，乌合之众有时候也是能创造出奇迹的。”


    ……


    大晟的消息没传到京城去，是因为云州也在帮忙隐瞒。


    夜昭和将粮食给沈安安送去了，二十万大军集结在搔树林城，将四周的良田都种了，只等着秋季收获。


    流产后，夜不群再也没召见过独孤若兰。


    皇贵妃的身份还在，只是管理后宫的大权再也没回落到她手上了。


    可夜不群还给他留了一点念想，夜明仍养在她的膝下。


    可有过自己孩子的独孤若兰，却再也没办法像最开始那样对待夜明了。


    “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孩子，该去椒房殿日日请安，而不是来倾兰宫。”


    “以前殿下养在本宫这里，是因为皇后娘娘昏迷着，如今殿下也该回到皇后娘娘身边了。”


    独孤若兰对夜明态度冷淡，一口一个殿下甚是疏远。


    夜明恭敬道：“兰娘娘养育我不容易，给兰娘娘尽孝是我的职责，兰娘娘就不要再赶我了，否则全天下的人都该骂我忘恩负义了。”


    “兰娘娘，你还有我。”


    这话戳的独孤若兰心里一阵疼，眼泪说流就流了下来。


    “若本宫的孩儿还在，又哪里会让殿下如此辛苦？若本宫的孩儿还在，自然有他在本宫跟前儿尽孝。


    若是他没被贱人所害，如今该躺在本宫的怀里，咿呀学语了，殿下，到底陛下为何不杀了楚舒茗那个贱人？”


    “殿下以后做了皇帝，会替本宫杀了楚舒茗那贱人吗？殿下要给本宫尽孝，那就承诺本宫，会杀了楚舒茗给本宫的孩儿报仇。”


    独孤若兰忽然之间就激动起来，口不择言。


    “兰娘娘，慎言。”夜明神色严肃道。


    独孤若兰唇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慎言？这宫里杀人都不犯法了，还慎言什么？本宫不怕陛下听见，这条命陛下要就拿去。


    这宫里，连王法都可以蔑视，跟地狱有什么区别？不，还不如地狱，地狱里的小鬼也不敢闹到阎王跟前儿的，呵呵呵，这是吃人的地方。”


    独孤若兰站起来就要往宫外跑，嘴里还大喊着“陛下，陛下，虎毒都不食子啊。”


    这把青禾吓到了，赶忙追上去从后抱住了独孤若兰的腰，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青禾苦苦劝说夜明，“殿下，娘娘真的疯了，您日后还是少来倾兰宫吧，万一娘娘哪天伤到了您怎么办？奴婢们担待不起啊。”


    夜明微不可查的叹息了声，说明日再来后便转身离开了。


    独孤若兰嚷嚷个不停，嘴里喊的都是能惹的灭九族的话，青禾也没办法，干脆一手刀将人给劈晕了，然后扛着进了屋子。


    东栾宫里。


    楚舒茗问洛璃，“这么久过去了，杨大人还没查出些什么吗？”


    洛璃摇了摇头，“二殿下时刻盯着呢，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儿，韩将军给贵妃娘娘的信，二殿下会拆开代贵妃娘娘看，凤州军的军饷和粮草都没出现问题。”


    “让殿下跟杨大人说一声，不必再查了，查不出结果来的，我之前也是看皇贵妃实在可怜，一时昏了头，才会插手这事儿。”楚舒茗吩咐着。


    “是，奴婢给二殿下传话，娘娘，今夜咱们还去荣华宫吗？”洛璃问着。


    “还要去的。”楚舒茗道，“之前让你去挑衅魏嫔，德妃她们几个，也不见她们有行动。


    许是因为你之前是在荣华宫伺候的缘由，明日派原先就在东栾宫的宫女去吧，我们也不好一直都赖在荣华宫。


    二殿下已经帮我们解围了，我们不能事事都仰仗他，况且如今三殿下对他突然发难，他也要应对的。


    我身后是楚州，楚州和北戎如今是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和二殿下走的太近，让陛下生疑了，那可就不好了。”


    现如今，她和沈安安身后都是有兵权支持的人。


    这韩柯也是昏了头，每次送来折子，还要给沈安安附带一封信。


    好死不死，北燕公主给太子殿下的信，也阴差阳错到了陛下手里……


    楚舒茗想着这些，就觉得无比头疼，事情像一团乱麻一样，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头绪。


    “娘娘，好端端的咱们为何要去招惹魏嫔？她背后的魏家，可是首辅一手扶持上来的，她父亲如今是吏部尚书，还兼任着工部尚书。”洛璃满目不解。


    “我若是不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贤妃又怎么能安心呢？招惹旁人，只是多点麻烦罢了，盯着我的眼睛多了，她想再无声无息做点什么，就不容易了。


    宫里人多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人多，眼睛就多，任何的蛛丝马迹，都有可能会被人捏住成为把柄，所以在魏嫔她们发难之前，我们还得住在荣华宫里。”


    楚舒茗的话，让洛璃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