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苦心

作品:《宫斗女配重生后

    颂兰有些无语。


    她方才是给皇帝送了几个眼波……他一向吃她这套,前世就是。


    可他当着这么些女人的面对她如斯温柔,不是又将她架在火上烤么!


    就拿嘉贵妃来说——她拧紧了帕子,眼神死死盯着颂兰,几乎要呕出血来。


    皇帝话音还未落,她便已厉声喝道:


    “陛下,不可!”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素心伸出手来,替贵妃抚了抚肩上衣料的褶皱。嘉贵妃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缓了口气,勉强按捺住情绪,扯出一个淡笑,


    “前些时日蕙妹妹才无故被提了位分。这才过去一个月,接连晋封,实在有违祖制。此事传到太后娘娘耳中,只怕太后娘娘也会不喜,六宫姐妹也会有非议。”


    她不提太后还好,一提太后,李徴更是没来由地恼火:“朕破格赐你连升两级的荣宠时,便是母后提出,最好也一并大封六宫。那么朕便从乔氏封起,又有何不可?”


    这简直是明晃晃地强词夺理!


    嘉贵妃瞠目结舌,可要胡闹的人是九五至尊,这天底下又有谁能说个“不”字呢?


    她语调蒙上了一层显见的委屈,“臣妾得位,是靠着父兄的军功,蕙常在她……”


    瞥见皇帝眉间积聚着的黑云,已是极度不快,萧元姝浑身一凛,终于是止了话头,又扯出一个讨好的微笑,“臣妾失言。蕙妹妹升位之事,臣妾自当好好操持,房不辜负陛下对妹妹的一片心意。”


    吐出最后几个字时,她几乎是咬着牙,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维持住了那份体面。


    德妃面露不忿,却不是冲着颂兰去的。


    “陛下,贵妃妹妹初领六宫大权,便闹出这样多乱子。况且蕙常在妆奁匣子里的那包荧星草粉是在蹊跷,臣妾以为……”


    皇帝只给了她一个满含警告的眼神。


    “当初给昭仪贵妃之位,也是德妃你的进言。如今贵妃初掌六宫,你身为宫里的老人,理应从旁多帮衬着,而不是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大!”


    明摆着,是要将这笔糊涂账压下去了。烂摊子还没收完尾,皇帝却已失了继续奉陪的耐心。他拂袖而去,时近傍晚,众人自然也各自散去,长春仙馆中又恢复了寂静。


    嘉贵妃素喜豪奢,她所住的宫室内,连用来纳凉的冰都是精雕细琢,刻成朵朵莲花的模样,湃在冰鉴当中,剔透精致,蔚成一景。


    素心去合上了正殿大门,窗纱将日影隔绝在室外,殿内一时间昏暗下来,只余嘉贵妃、素心,和几个锯嘴葫芦般的宫人。嘉贵妃终于再忍不住,抓起桌上的一只珐琅茶杯,不管不顾地用力向前掷去。


    杯子磕到了那冰莲的花瓣,当即就砸掉了一角。冰与瓷一同摔在澄明如镜的地砖上,砸得四分五裂。


    嘉贵妃犹不解气,又将一整套珐琅彩的茶具尽数砸了,恨声道:“贱人!”


    素心轻出一口气,无声地行到贵妃身后,拿起小桌子上那盒给皇帝擦过的薄荷脑油,在指腹上挖了些许,给贵妃轻轻按起了头。


    萧元姝本烦躁地想将她挥开,可一抬起手,终究是迟疑住了。


    清凉的薄荷油在太阳穴边被推开,带着辛辣刺鼻的气味。嘉贵妃只觉得鼻尖一辣,眼眶亦被一熏,两行泪竟就这么真情实意地流了下来。


    “素心,本宫已经得了贵妃之位,可为什么本宫还是这么不高兴?”


    她哭得鼻尖红红的,再睁开眼睛,眼眶亦是红肿的,好似个兔儿一般,里头盛满了迷茫。


    “保全萧氏的荣耀,我也做到了。就连凤印我也拿到了,再往上爬,便是皇后之位了。可我为什么还是这样不满足,我也不想做皇后啊……”


    素心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请小姐恕奴婢说句僭越的。以您的心性,做了皇后,只怕烦恼更是无穷无尽。”


    嘉贵妃立刻便恼了,又发起小性子来,“怎么本宫不配做陛下的正妻么!”


    “您很好,家世、容貌、才学,没有一样是不好的。只是做中宫,做天子发妻,最重要的是要有正宫气度,有容人之量。”


    她轻声细语,“您就看现在咱们宫里的这位皇后娘娘,有哪一点是像个‘皇后’的?可她最紧要的一点,便是她永远不会去争宠——陛下对她没有丝毫男女之情,她对六宫事也是从不过问,那又如何?只要太后娘娘还在一日,她便是当个吉祥物,那凤座她依旧坐得踏踏实实。”


    这已是掏心窝子的话了。萧元姝性情跋扈骄纵,可素心的话她多少还能听得进去,也分得清好赖话。


    到底是豪门千金,她品了品,便读出了素心话中之意。


    嘉贵妃涩然道:“你这是劝本宫别贪图陛下的情意,是么?”


    素心静静垂眸,“奴婢不敢置喙陛下与娘娘的深情。只是您的夫君贵为天子,此生注定会有三宫六院,无数娇妻美妾。您要同女人们吃醋,是一辈子吃不尽的。”


    嘉贵妃怔怔道:“是啊——就连爹的后院里,不也有好几个姨娘么?”


    萧夫人手段凌厉,又坐着正妻之位,把几个姨娘们管得服服帖帖。


    可再服帖,毕竟也有这么些个女人。


    嘉贵妃闭了闭眼,那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她咬咬牙,终究没忍住,还是气恨道:


    “你方才听到了么?陛下要提那贱婢的位分也就罢了,他还说她‘颇得朕心’,那就是皇上很喜欢她的意思么?——竟还将本宫与她相提并论!”


    她发了狠,“本宫的贵妃之位,是本宫的父兄在马背上打出来的!那贱婢破落户的出身,不过仗着有张巧嘴,装乖卖几句可怜,也配爬得这么快!”


    素心道:“这正是了——您也说,那乔氏不过就是个破落户,怎比得上咱们萧氏在前朝根基深厚,老爷少爷又争气,功勋卓著。”


    她抚了抚嘉贵妃的背,像在哄孩子,“您不同她计较,她便永远只是个小户贱婢。您若真把她放在眼里,那才是落了下乘。如今您安安稳稳地坐在这贵妃的位置上,饶是十个、八个常在、宝林的,再爬,难道还能越过了您去?”


    嘉贵妃抹了抹泪,勉强道:“这本宫自然知道。本宫还犯不着去同她争什么。”


    素心欣慰一笑,“娘娘能想开,便最好了。眼下您最重要的,是把身子养好——您还年轻,若能一举得男,为陛下生下皇子,那才是正经呢。”


    闻言,嘉贵妃面上也露出向往的神色。她轻轻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有些伤感道:“你说得对。”


    陛下年纪轻轻便荣登大宝,如今膝下尚无所出。从前有孕的妃嫔们,肚子里的孩子也都没能保住——可她们到底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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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贵妃不禁有些怅惘。随即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沉声道:“今日这事,咱们算是遭了人的算计了。”


    只要是不涉及与皇上的情爱,嘉贵妃的脑子,大体上还是清醒的。素心便只顺着她的话头,给嘉贵妃分析道:


    “那日乔氏宫里的谷雨来送药,并没避着人,有心人若想打探,是很容易得到消息的。只是要将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下进素兰的药里,再把东西藏到乔氏宫中,非得是个在宫里关系深厚的人不可。”


    嘉贵妃凝神道:“你是说……”


    “娘娘端看此事若成,谁得利最大,便最有可能是谁。”


    嘉贵妃脑海中顿时便闪过了一抹灼艳的身影,她冷笑连连:“德妃!慕容贱人真是好算计。这事若成,总之伤了本宫身边的人,还能顺势除了乔氏。若不成,她还可向陛下进言,再从本宫手里夺了这协理六宫之权去。”


    贵妃面上露出些许得色,“好在皇上待本宫情深意重,没听贱人挑拨,仍将凤印留在本宫手中。”


    素心道:“那是自然。”又说:“素兰伤了容貌,素月又受了刑,她二人皆是萧府出来的家生子,伺候娘娘多年,也算尽心。此番受罪,娘娘是该好好安抚下她们。”


    不过几个奴婢。萧元姝浑不在意,她无所谓地挥挥手:“你替本宫办妥了便是。”


    ……


    回宫路上,霜降扶着颂兰的手,也在问着与嘉贵妃同样的问题。


    “今日这事扑朔迷离,小主觉得幕后之人会是谁?”


    “我本以为是嘉贵妃自导自演,可今日见了,又觉得并非如此。”


    她冷声道:“嘉贵妃虽然浅薄愚蠢,但她身边的素心是聪明人,不会由着贵妃任性。素心与素兰同为宫婢,她若是今朝纵着贵妃随意残害下人,拿下人作文章,只怕日后唇亡齿寒,难免伤及自己。”


    霜降一惊,“小主的意思是,嘉贵妃娘娘当真以为是您下的手,这才声势浩大地将皇上都请了过来?”


    颂兰淡淡道:“是啊,如今我得陛下宠爱,她视我为眼中钉。若能坐实我的罪名,如此毒妇,必然招惹陛下厌弃,她又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霜降蹙眉,“可此计漏洞百出,单说那包荧星草粉末,正如您所说,搜不出来还好,若搜了出来,不是明晃晃地告诉旁人是您下的手么?如此浅显的道理,想必陛下也看得出来。”


    颂兰长长呼出一口气,“仍是那个道理:此事,谁从中得利最大,便最有可能是谁的手笔。”


    霜降仔细思索了半晌,皱眉道:“德妃?可此事之后,陛下也并未复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啊?”


    “陛下这人,看似温润仁善,实则可有根反骨呢。德妃既然建言给了萧氏贵妃位分,那么陛下便要敲打她,分走她的权。而眼下德妃愈是上蹿下跳,显得要争权的样子……”


    颂兰眸光微黯,“陛下便愈不会遂了她的意。”


    后宫女子,于他,只能是爱宠,却不能逾越了规矩,妄图左右他的心思。


    ——或者说,不能以这般强势,又显得自作聪明的法子。


    这便是帝王的凉薄之处。


    霜降立刻便糊涂了。


    “德妃娘娘不想要这六宫之权?宫里的娘娘,竟还有不慕权的么?可她若不想要,闹这么一大出又是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