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西延
作品:《离时月烛》 因为救东璘舟一事,牵扯到烬阳和熊妖元夕之间存在的世仇,越向烛最初是不愿意让楼心月也牵扯进来的,但她说,她太了解西延山的地势和布局,并且她本就要去西延山一趟,帮他不过是顺手的事。
越向烛便接受了她的提议。
西延山同虺山一样,并不是指一座山,而是许多山峰的集合,里面住着不少妖。但能住在里面的妖,基本都是当代妖王的追随者们。
譬如楼心月曾经即将正式成为妖王那一阵子,西延山里大多都是草木之妖,现如今却全是兽妖住在西延山。
楼心月是花妖,越向烛是烬阳之人,要混进西延山的众多兽妖之内,实在不算容易。
好在楼心月提前做了准备,她如今的妖力鼎盛,只要以妖气在自身的四周设下一个小禁制,那些兽妖是看不出自己是什么妖的,除了元夕。这套方法用在越向烛身上也适用。
进入西延山地界之前,楼心月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己和越向烛身上的禁制,确保没有什么纰漏。又给自己和他换了一身简朴的衣裳,那是兽妖之间较为时兴的风格,才放心地同他一起进入西延山的范围。
才踏进属于西延山的结界内时,天地忽然变色,一瞬之间变得十分明亮。
西延山有自己独有的时辰变迁,并不与外界相通。
外界此刻是深夜,西延山内却是晴朗的白日。
楼心月和越向烛在西延山走了没一会儿,便有不少铺子映入眼帘,妖族内也有一些交易的商铺,只不过没有人族那么大的规模。
楼心月倒是见怪不怪了,越向烛却是头一次见妖之间的买卖,生了几分好奇的心,凑上前去瞧了一眼都卖的什么。
有些铺子上卖的是一些形状诡异、颜色更诡异的东西,据摊贩所说,那是食物。还有一些铺子上卖的是兽皮大氅之类的衣物,越向烛疑惑为何它们皆是兽妖却能接受兽皮之物,楼心月便告诉他,兽妖都是些崇尚实力为尊,弱肉强食的,这些兽皮大抵是来自那些实力弱小的小兽。
甚至还有一些铺子上摆着一些兽皮卷轴,像是什么功法秘籍。但楼心月只是瞥了一眼,便告诉他,“那不是什么秘籍,而是话本。”
“妖也欢喜看话本?”越向烛作为一个开启了新世界大门的人,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嗯。”楼心月点点头。
越向烛便凑过去看那些话本都是些什么内容。
却看见那些卷轴坠着的小牌子上分别写着:《重生之我是妖王》、《将烬阳踩在脚下的一万种方式》、《撕碎捉妖师》、《兽族为尊》等等。
越向烛:……
兽妖们还真是……
他不再去东张西望,收起闲心后,便悄悄对楼心月耳语道:“此地关押人的地方在哪里?”
“原来你是为了救人而来。”楼心月想了想,要说西延山的牢房,她只能想到一个地方,但不能确定越向烛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而且那里几乎不可能偷偷潜入。
牢房处于妖王所居住的洞府的后山处,有强大的妖看守着,滴水不漏,连只小虫子都飞不进去。
“你要救的是谁?”
“一个朋友。他是个寻常人,被妖族抓来西延山基本没有抵抗能力。”
“那里要潜入很难,要提前想个法子才行。”
————
熊妖元夕坐在宝座之上,问跪在下边的手下:“离定下的日子还有多久?”
“回王上,还有不到两日。”
元夕点点头,又问道:“有极的伤怎么样了?”
前些天,狼妖有极从虺山空手而归,但身受重伤,元夕便没有急着责罚他。
只是想着,这虺山之主确是个不简单的蛇妖,有极已经是自己之下的妖界最强之妖,可他却说,他在玄婳面前几乎没有胜算。
自花妖灼华暴毙之后,怕是只有这个玄婳能与自己相提并论了。
手下又答道:“有极大人的伤已经快痊愈了。”
话音才落,她口中提到的有极就从外头走了进来,走到那个手下前面一点的位置,单膝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颅,右手握拳放在左肩上,沉静地说道:“王上,我来请罪,请王上赐我无能之罪。”
元夕从宝座上站起来,她的身形十分高大健硕,俨然是一头大熊,她看着请罪的有极,说道:“你起来吧,此事怪不得你。”
“不,王上,我没能完成任务,必须领罚。”
“我且问你,断虹刀可是当真在那玄婳手上?”
“是的。”有极答道。
元夕沉吟不语,一阵之后,说道:“我令你取回断虹,只是担心那件事。既然断虹在那虺山之主手上,反倒省了我们的事。”
有极自然了解她在担心什么,这一百年来,她反复做的同一个噩梦,就是灼华突然活过来,和她抢妖王的位子。
若是断虹刀一直在玄婳手中,就是灼华当真复活,怕是也拿不回断虹的。
但是,有极却想起了离开虺山时遇到的妖。
那个和烬阳捉妖师狼狈为奸的花妖。
他犹豫着,不知是不是该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元夕。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在场唯一多余的一个兽妖手下,那妖便自觉地退了出去。
“王上,我在虺山时遇见一个花妖,她也是冲着断虹去的。”
“花妖?”元夕闻言顿时皱起眉,死死地盯着有极,示意他说下去。
有极感受到妖王强烈的目光,但话已出口,只能说完整:“是的,并且那花妖还会……还会她的刀法。”
“什么?”
元夕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即使他是她的伴侣,也还是不禁为她的怒气而震了震身体。
他知道元夕在想什么,于是立刻解释道:“我认为那个花妖是她愚蠢的追随者,才学会的刀法。王上是知道的,草木之妖里有不少妖都追随她。”
有极的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但元夕还是很不安。最近那个噩梦的频率也让她忧心。
若是灼华真的回来了,她又当如何?
她坐回宝座上,大手笼罩在脸上,手指轻轻按着两侧的太阳穴,十分头痛的模样。
良久,元夕像是终于想明白,终于接受了什么。
她放下手,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目光悠长,“就是她当真回来了,不过再打一场。”
不错,曾经她是输给灼华,可这一百年的时光她从不曾松懈。即使死去的妖真的能复生,她元夕也不会再输给她。
埋伏在牢房外不远处的楼心月总觉得鼻子有些瘙痒,很想打个喷嚏。不知道谁这样念着自己。为了不被守卫发现,楼心月忍着没有打喷嚏。
来此地之前,她和越向烛制定了计划,她替他引走守卫,越向烛进去救人。若是成功,他越向烛便欠楼心月一个条件,让他做什么都得答应。
楼心月提出这个要求时,本以为他会有几分犹豫的。然而他却欣然答应,毫不犹豫。
真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楼心月根据此前制定的计划,用妖术释放了幻香,使得守卫在不知不觉中意识变得愈发薄弱。
接着,按照守卫的机敏,必然会立刻打起警惕,试图驱散那些幻香,但很遗憾,这种迷香是越挣扎便陷得越深的类型。
于是守卫的眼前便会出现幻觉,他们会看见本该死去的灼华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守卫们看着那个百年之前见过的身影,纷纷心中慌乱,而迷香也使他们暂时失去了思考的理性,一个守卫试图前往前山,去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妖王元夕。
剩下的守卫则是直奔着那个幻象而去。
楼心月一挥刀,断虹的刀光一闪而过,那个去报告的守卫顿时重伤倒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越向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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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时候了,接下去楼心月会牵制住那些中了幻术的守卫们,他得抓紧时间,救出东璘舟。
进入牢房之前,楼心月不忘提醒他道:“牢房内大约还会有一些守卫,但会弱一些,对你来说应当不是难事。”
“好,你也小心些。”
牢房内点了几盏油灯,几个半兽半人的妖懒散地在里面巡逻打转,此地关押着一些妖,越向烛看不出它们分别是什么妖,只知道它们并没有这些狱卒的兽皮之类的特征。
其中有几个妖身上长了绿色的皮肤,或者叶子之类的,像是草妖或者木妖。
他半蹲着前进,尽量避开了狱卒们的视线,直到狱卒转身时,再从背后悄无声息地逐一放倒。
等到剩余的两三个狱卒发现同伴似乎少了一些时,早已经来不及了。
越向烛顺利地解决了所有的兽妖狱卒,甚至没有动用自己的烬阳之力。
他在牢房内寻找东璘舟的身影时,牢房内关着的一个妖突然拍打着棘丛栅栏,像是在吸引越向烛的注意。
“你是谁?来这里救谁?”
越向烛的时间并不宽裕,所以没有搭理它。而那个妖却没有死心,一直对他说着话。
“我虽看不出你是什么妖,但大家都是同族,顺道把我们也放了吧。好吗?”
它一说这话,旁边关着的妖也跟着攀在栅栏上,异口同声地附和道。
“你来劫牢,想必不是元夕那一派的。我们都是因为追随灼华大人被抓进来的,你就看在灼华大人的面子上,也该救救我们。”
灼华?
越向烛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抱歉,我没时间。”
他只能扔下这么一句话。
只带东璘舟一个人尚且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过去,真放跑了这么多妖,要安然无恙地离开西延山就几乎不可能了。
那群妖反而更着急了,抓着栅栏开始拼命地摇晃,这栅栏实在结实,这么多妖齐力都是纹丝不动。
“救救我。”
“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
……
妖怪们的呐喊声回荡在整个牢房之内。越向烛还是没有找到东璘舟的身影,即使他喊东璘舟的名字,也被它们的声音盖过去了。
他立刻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妖的手腕,喝止了众妖的暴乱,“停下!”
众妖纷纷愣住,牢房里终于安静下来,越向烛的声音清晰可见,“救你们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告诉我,前几日被抓来的那个人类在哪?”
被抓住的那个妖先是因为越向烛突然拽着它的手腕而害怕地瞪大眼睛,听到他说“被抓来的人类”又渐渐平复下来,“原来你是来救那个人的。”
众妖看向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古怪起来,被拽着的妖用下巴给他指了一个方向,语气充满不屑和厌恶,“喏,在那儿。那是个有烬阳血的人类,你救他做什么?”
越向烛放开了那只妖,朝着它指向的角落走去。
那是一个阴暗又潮湿的角落,地上明显可以看见有不少虫子在爬。其实整个牢房内都很潮湿,并且带着一股异味,但唯独那一个角落爬满了不知名的小虫。
在黑暗中,越向烛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形倚着牢房的石墙坐着,只是看不清楚。
在之前虺山那次,他没带火折子之类的照明之物,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他随身带了一支火折子。于是他掏出携带着的火折子,吹了口气,点燃了它,并将其靠近那个人形。
在看清那个人的面目时,越向烛几乎认不出来那是东璘舟。
他的脸上、手上,乃至衣裳破口处露出来的肌肤上都有数不清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化脓,甚至流出恶臭的脓水,有些则是还流着鲜血,还不曾结痂。
越向烛举着火折子的手忍不住一颤。这当真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宁王东璘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