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我夫君不可能是疯批

    珍珠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季松送过来的,但这事不能说。


    李敏捧着珍珠兴奋至极,沈禾却慢慢坐到临窗的桌子前,掀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茶杯,心不在焉地慢慢喝着。


    三楼视野旷远,不远处的小湖波光粼粼,凉风透过窗子吹动沈禾耳边碎发,却吹不散她面上的红晕——


    那是她一路奔波赶来的证据,也是她心神不宁的缘故。


    沈禾来到京城不过五年,虽然与李敏交好,但此事涉及她的闺誉,更牵扯到她能不能退婚这件大事,自然是不能告诉李敏的——


    倘若李敏有恶意,她不打自招就是给自己惹麻烦;倘若李敏没有恶意,她此举只能让李敏替她担忧。


    一杯微凉的茶水被沈禾饮尽,沈禾定下心来,坐在她对面的李敏也冷静下来。


    李敏收回手,蹙眉望着沈禾:“这珍珠……到底是怎么来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珍珠……”沈禾抿抿唇,信手放下了茶杯:“这珍珠不是给你的。”


    李敏满面愕然,沈禾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坏笑,又自袖中掏出两只小盒子放到桌子上:“这盒珍珠才是给你带的。”


    李敏依旧满头雾水,却伸手取出一只盒子打开。


    照旧是精雕细琢的红木盒子,里头照旧放着蓝色的绒布,不过绒布上面并没有珍珠,而是几颗拇指指甲大小、未经切割的红蓝宝石。看成色与模样,是以前沈禾父母留给她的私房。


    李敏抬眼望向沈禾,见她神色不变,又拿起另一只盒子。


    这盒子是一模一样的材质,里头的绒布上,安安静静地躺着十颗泪珠状的珍珠,此时正熠熠生辉。


    “这是怎么回事?”李敏沉吟许久:“苗苗,你不要说,这些珍珠全是你用私房钱换的。”


    “您老太高看我了,把我卖了都换不来这么多的珍珠。”沈禾也笑,笑里满是惆怅:“你帮我打副头面,要端庄大方,也要精致灵巧。这些珍珠宝石全给你用,不用在惜工本,也不必担心逾越。”


    本朝服制严苛,什么人用什么材质的衣裳首饰、这些衣裳首饰又是什么颜色纹样,朝廷一一都有规定。虽说本朝开国已有百年,许多规矩执行得没有那么严格了,但若是给人抓住了,多少有些麻烦。


    李敏是荣宝轩的大小姐,自然清楚这件事。想了想,李敏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这副头面是给你伯母打的?”


    沈长好是三品的工部左侍郎,他的夫人是三品的淑人。既然有诰命在身,于服制上,倒没有那么多的限制。


    沈禾微笑不语,李敏便默认了此事——


    是了,李敏素来与沈禾沈妙真交好。前些日子两人不欢而散,害得父亲也闹了矛盾。这事别人不知道,她倒是清楚。


    倘若这头面是沈长生向兄长赔罪的礼物,一切倒是说的通了。


    李敏放下了珍珠,沈禾垂眼又倒了一杯茶。


    水声潺潺,李敏瞧瞧满桌子的珍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沈叔真是下了血本。”


    李敏自小在金银珠宝里打转儿,这些珍珠价值几何,她一眼就能猜个大概。别说沈禾那点私房钱了,就算是生意做得不错的沈长生,买这些珍珠也得掂量掂量。说着李敏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传闻,想了想,她皱眉询问:“苗苗,你和妙真……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真是因为盛羽?”


    沈禾苦笑着将茶杯推到一旁。她想了想开口:“妙真说,盛羽只有一个,她也想要。”


    “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盛羽。不过盛羽外貌才情都不错,她要是喜欢,倒也不足为奇。”


    李敏沉默好久,底气不足地开口安慰:“盛羽毕竟是你未婚夫,她以前天天让着你,应该也做不出横刀夺爱的事情吧?”


    沈禾不知道。她只知道,因为这事,她伯父和父亲都不欢而散好多次了。


    思及此沈禾也头疼起来,连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你看看这些珍珠能不能用?”


    “能,当然能,”提到珍珠,李敏眼睛一亮:“本来我只有五成把握,现在却是实打实的十成把握。”


    “这么漂亮的珍珠,即便我打小在金银堆里长大,也没有见过几次。”


    “我都能看花了眼,更别说姓郑的姐弟。”


    “他们借着损耗的名头,平日里没少克扣物料,荣宝轩的名声都被他们败坏了。”


    “这回他们见了这么漂亮的珍珠,一定忍不住下手。”


    “我就不信了,我爹真能纵容他们这样毁了荣宝轩。”


    “苗苗你怎么这副表情?难道你舍不得这些珍珠?”


    说到最后,李敏笑着开了个玩笑,沈禾苦笑着摇摇头:“咱们一早说好了,这珍珠就是送你的礼物,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只是担心,郑夫人毕竟是你的母亲,你这样做,你和你爹之间……会不会……”


    会不会闹得很不愉快?


    沈禾话没说完,李敏已然懂了她的意思,她面上的笑容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停了片刻,李敏冷笑起来:“他还是我爹吗?”


    “人家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以前我不信,现在我都差点嫁给吴家的病秧子冲喜了,我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再这么下去,我们姐弟怕是要给他们的宝贝儿子做小厮了!”


    沈禾便没什么可说的了。


    李敏父亲是荣宝轩的东家,早年与李敏生母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两人共同生育了一双儿女。


    可惜六年前李敏母亲病逝,来年她爹就又娶了位夫人。


    因是续弦,郑夫人出身不高,只是荣宝轩里一位伙计的妹妹。


    但郑夫人貌美嘴甜,嫁进来不久就将李敏的父亲、祖母哄得开开心心的,她兄长也顺势从一位小伙计一跃成为荣宝轩的掌柜的。


    荣宝轩店铺不少,郑夫人的兄长执掌一间铺子,倒也没人多说什么。


    却不想郑氏兄妹穷怕了,巧立名目地克扣物料。不过短短五年,荣宝轩克扣物料的事便闹得人尽皆知,就连远在辽东的季松都有所耳闻。


    郑氏兄妹有了钱,出手越发阔绰,轻易便笼络了李家上下的人心。短短几年间,荣宝轩的夫人俨然成为了郑氏,李敏姐弟这对原配所出的儿女,反倒是无人问津了。


    一开始李敏还对父亲抱有期望,毕竟小的时候,父亲也曾让李敏骑在他脖子上,带她去看庙会、看烟花。


    可去年李敏议亲,郑夫人为她选了茶商吴家的公子。吴家家大业大,吴公子更与李敏年纪相仿,可惜他是个见不得风的病秧子。


    李敏父亲没说什么,反倒是李敏祖母忍无可忍,将儿子儿媳一通大骂,李敏才免去嫁过去的命运。


    那之后,李敏与父亲的关系闹得很僵,平日要么在店铺中帮忙,要么就去祖母身边尽孝,轻易不与父亲见面。


    沈禾沉默着为李敏倒了杯茶,见李敏一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她低声道:“好啦,我知道了,咱们这次一定好好设局,让姓郑的再也无法染指荣宝轩。”


    李敏这才笑了。她重重地将茶杯砸在桌子上:“对,荣宝轩百年的招牌,绝对不能毁在郑氏兄妹手中!”


    李敏豪气万千,沈禾却有些担忧。她试探着问:“倘若你父亲顾忌着荣宝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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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名誉,不肯处置郑氏兄妹呢?”


    李敏面上的笑容越来越淡,最后她冷笑一声:“那我也找伯父过来撑腰。”


    “荣宝轩繁盛百年,是整个李家的荣宝轩,不是他一人的荣宝轩。”


    “他非要为了个女人毁了荣宝轩,我做女儿的没办法阻止,但我李家宗族的叔叔伯伯们,又岂能任由他这般胡闹?”


    沈禾沉默着点头,又忍不住嘱咐:“敏敏,这副头面……你尽快帮我做好,我有急用。”


    “行,你不用担心这个,等下和我一起去找工匠,看你究竟想要什么样子的头面。”


    “那就多谢了。”


    “有什么好谢的,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说起来你这次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对了,头面做好后,是我帮你送到沈侍郎府上,还是你亲自送给你伯父?”


    “……不劳费心,”沈禾连忙阻止。这头面是给宁远侯府世子妃做的,自然要送到宁远侯府上去。倘若让荣宝轩的人去送,这事便遮不住了:“我自己去送就好了。我和妙真因为盛羽吵架这事不好看,你要是去了,妙真再误会了什么,事情就更加难办了。”


    “好。你放心吧,最多半个月,我就把这副头面给你送过去!”


    “这么快?”


    李敏答应得干脆,沈禾笑了:“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那咱们走吧,”李敏率先起身,朝着沈禾伸出了手。她眼中精光湛湛:“先把这些料子登记一下。赵叔为人正派,又在荣宝轩待了大半辈子,论眼力、论人望都有口皆碑,即便姓郑的做了掌柜的,也得给赵叔几分颜面。”


    “对外呢,咱们还说是私交,你直接把东西交给我,不用清点登记……”


    思及此,李敏粲然一笑。


    沈禾也笑。这是两人一早就约定好了的。过去两年里,沈禾每次做首饰都直接请李敏帮忙,从不走公中的帐,郑掌柜的也一视同仁地克扣物料。


    郑掌柜每次克扣了什么物料、又克扣了多少,李敏沈禾明面上装作并不知道,私底下却一一地记在了账本上。她们下定了决心要扳倒郑掌柜,因此一直隐忍不发,只等着某日把事情闹大,再一鼓作气地发作出来。


    拿定了主意,两人立刻去找工匠商定头面的款式。


    荣宝轩的工匠一向技艺精湛,私下留着无数的漂亮图样,李敏沈禾拿着厚厚一沓子图样险些挑花了眼,最后好不容易才敲定了头面的具体样式。


    此番倒是李敏有些心惊胆战了:“苗苗,我怎么觉得,你这回挑的样式有点僭越?”


    “你想要向伯父道歉的心思我明白,但你这样,会不会给他们惹麻烦?”


    沈禾只是笑:“怎么会惹麻烦呢?大不了不在外面戴嘛。”


    “至于僭越,商人还不准用金银器皿呢,咱们两家的金樽银盏还少了?私底下偷偷戴就好。再者说了,伯父如今才五十岁,正是大展身手的好年纪,说不定过段时间,这些东西就不算僭越了呢。”


    这倒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总不能上头说什么,下面人都一丝不苟地执行。


    想到这里,李敏也笑了:“对了苗苗,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珍珠?”


    “啊?我爹弄的呀,我肯定没这个本事。”


    “我当然知道。”李敏凑的更近,激动得呼吸都急促起来:“你家开绸缎庄子起家的,不知道这些珍珠的好。我家可是珠宝铺子起家,我一眼就知道它能有多大用途。”


    “苗苗,你回家问问沈叔,看他从哪里得来的珍珠,以后我也去弄一点回来,好不好?”


    “……”


    “苗苗你怎么不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