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阿发(三)

作品:《金镶玉

    遂晩不语,等他淫/兴消褪,才开口说:“粉不是我们藏的,我和阿妈还有妹妹毫不知情,包粉的纸袋上应有指纹,一验便知。”


    好个妮仔,居然用他先前说出的话回敬他。


    阿发不依不饶:“你们家真有意思,大难临头各自飞,父债子偿听过没?你老豆好似散财童子,销粉得来的金条现在抠不出一粒金珠,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一条贱命,哪里够?”他眼神险恶。


    “我赔你。”


    他紧接着听见清冽的女音,“我与贵社立下字据,父亲欠贵社的,全由我来清偿。”


    她不说后半句,他听成“陪你”。该死,全无征兆地,浑身血液热了一滚,涌向心口某处。


    “立字据?哈哈哈,我大字不识啊。”他欺近她,嫩生生一张脸,水一定多。


    没成年吧,难怪不知惧,倒比那个老窝囊废有胆色。


    “我只知道,打你应下这句话,我要开始起钉子(高利贷计利息),一天还不上,就利滚利。阑社对债仔可不宽容,最后屋前淋油(漆)街坊围观,”他碰碰少女的手,她果然像被蛰到纤手弹开。


    他没有再进一步,只是眼中笑意更深,压低嗓音调/戏她:“那时候你跪下求我要卖身抵债,好个大孝女啊,我好感动。”


    遂晩别开目光,“至多十年,欠款我必如数奉还,但白家的人,你们不能动。”她竟没再看他,这话,她是直接对肖先生说的。


    肖先生眼底深潭、只在交锋的一瞬波澜微兴,带了丝愿闻其详的兴味。


    遂晩说:“白老大好歹是洪社的人,就算叛逃,你们当街将人围殴致死,插手洪社清理门户,那也是坏了道上规矩,为此和洪社结下梁子。但人死不能复生,想必你们也觉得棘手吧,未来上演黑吃黑,更不好看。”


    “嘿,洪社衰佬的势力,我们会怕他?忍他很久了,敢挑衅,打到他秃头爆缸啊!”


    “阿发,叫她说。”肖先生打断他,“这件事你确实处理得急躁了些。”


    阿发住口,肖先生很少教训人,点到为止,已足够威慑。


    遂晩接着说:“除非你们把侵涉航道走私白粉的罪名全部扣到死人头上,洪社社员死在阑社手里才讲得通。”


    “还有一种解释,你是肖某的契女。我阑社话事人处置自己干女儿的家事,旁人谁敢置喙。”肖先生替她说,面无表情,长袖袖缘里探出的手指轮番轻敲扶手。


    阿发当先一愣,看了看遂晩,再看回肖先生。


    契爷不像在说笑。


    他当初可是单枪匹马,靠一把解骨刀血拼拼赢三十个打手,才被吸纳进入阑社。后来又凭借一身不要命的疯劲做成红棍,认下契爷,命债不计其数。


    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妹仔,凭什么一上来和他平起平坐。


    肖先生还在等遂晩回话,他一贯是深沉莫测的,长年坐着的人总是比站着的多几分耐心。


    遂晩却沉默了,好一阵子,她开口:“非得做到如此地步吗?”


    “这是我的规矩。”肖先生说,“你将我一军,我使你画地为牢,按江湖做派,你砍我左膀,我斩你右臂。杀人偿命,礼尚往来,也是同样道理。”


    遂晩于是点头,算作应下。


    她无奈,却不悲戚,走绝路,如坦途。


    阿发好奇她的心性缘何淡如止水。


    “我叫白遂晩。”她再启嫣唇,阿发亦是首次把她和她的名字对应起来。


    “契爷。”她对着肖先生艰涩地叫出那两个字,“我阿爸、阿妈和妹妹,他们可以回去了吗?”


    “白老二活不了。”他落下一道又细又哑的声音,遂晩瞳孔骤缩,看定他。


    “其他人,肖某今日没会过。”他调转轮椅,“阿发,此地交给你来料理。”


    “是,契爷。”


    桀骜少年带领打手一拥而上,遂晩背身没有勇气回头。冷兵刃击杀在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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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的声音,她陡然听到女人惨厉的惊叫。预料之中又在承受之外,她的眼角滚落一颗泪珠。


    院中吊挂在老树枝桠上的煤油灯碎了。都说,人死如灯灭。


    *


    阑社设在广州的盘口不在蓬仙,遂晩跟着阑社社员七拐八弯,鬼神出街凡人避让,走了好远的路,拐到一间隐蔽的旧宅院。


    宅院由废弃烟馆改建而来,隔间繁多,房顶低而压抑,脊梁尚保留了八角构造。角隅偶可见弃置的烟床没有砸掉,上面丈许积灰,宛如重现清末这里颓靡的场景。


    “独眼呢,”阿发随口问了句,“怎不见他人。”


    “彻爷。”一个马仔殷勤回答,“独眼哥外出走货,现在估计已经到公海了。”


    阿发大名肖彻,肖先生收他当契仔给他取的。“阿发”是他没混出来前的名号,契爷足够器重他,才允许他颈侧的刺青一直不被洗掉。


    肖彻冷笑一声,“叫他连夜赶回来,公海上差佬夜夜拽飞艇,他入册受靶(入狱坐监)事小,让差佬查顺藤摸瓜查封了阑社的水道,老爷子让他和他一路弟兄剥皮楦草。”


    “是是,我传信给他。”马仔唯唯称是,语气明显犯了难,“独眼哥一贯有自己的主张,得了信不一定回来……”


    “痴线!”肖彻回头,给他脑壳吃一个爆栗,“那就叫警署新上任那个愣头青拽飞艇缉他啊!看他是不是吓得屁滚尿流乖乖逃回来。”他笑得邪性,“快去,要我再说第三遍?”


    那马仔刚回过一点味,心乱如麻不寒而栗,赶紧领命去了。


    遂晩跟在一帮马仔最后,走得稍慢,根据她的观察,阑社控制了四通八达的黄金水道,设立诸多盘口,皆是为了走私白/粉提供方便。运输数量之巨,细思恐极。


    肖彻在阑社的地位颇不一般,手段狠辣行事乖张,肖先生把他驯化成一把锋利好使的刀。阑社走掉的粉须严格经他掌眼,除开大佬,他说一不二,好似太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