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岐白天跟云婼说起座谈会时专门问云婼愿不愿意去，云婼说可以：“完全没问题。”


    她是助理，老板在哪儿她在哪儿。


    不过韩岐挺贴心的，怕她不想见孟庭墨还特意询问她的意见。


    “你这老板人还怪好的……但如果我说我不去呢？”


    韩岐：“公事公办，你不去说明没有职业操守，不适合这个岗位。”


    云婼：…话说早了。


    “那你还问我？”


    “考验而已。”


    被摆了一道，云婼端正姿态把韩岐当祖宗供着，称呼也由朋友间的“你”变成了尊敬的“您”。


    “您要的文件，您要找的人，您blabla。”


    “电梯到了，您注意安全。”


    “这是刘董寄给您的快递，您亲自拆还是我代劳？不然还是我来吧，万一划伤您的手就不好了。”


    韩岐听了一整天的“您您您”，其实他以前也被这么称呼，整个公司的人和他说话都是“您”，但从云婼嘴巴里出来，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不要再说‘您’了，云小姐。”韩岐下班后终究没忍住，“听得我头大。”


    顺势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您请。”


    云婼今天是司机。


    被“您请”逗笑，她强忍着：“您不是说要公事公办？”


    韩岐坐进后排：“是吗，记不得了。”


    没想到韩岐还会耍赖。


    云婼嘴角浮现一抹很浅的笑，孟庭墨敏锐捕捉，怒气更甚：“我刚才是说了个笑话吗？”


    “想到了工作上的事。”云婼忽略孟庭墨的愤怒，“已经九点多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非寒。”


    孟庭墨迅速拉住云婼的手：“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云婼叹口气，孟庭墨这样有什么意思：“总不能每次见面都来这么一出吧？既然已经离婚了，互相留点体面比较好，你觉得呢？”


    “呵。”孟庭墨嗤了一声，“见鬼的体面。”


    “那你去吧。”云婼单手拿着手机开始约车，孟宅是别墅区，很少有车子过来，“见到鬼了再来反驳我的话。”


    “云婼！”


    “听到了别叫了，小心吵醒非寒。”


    孟庭墨闭了嘴，气氛僵持下来。


    什么时候他和云婼之间，游刃有余的那个人成了云婼？


    “你回来好不好？”他终究忍不住心里的思念，声音都软了下来，“我不介意你是否骗我，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生活。”


    “不行。”云婼挣开孟庭墨的手，始终理智，“这话说晚了。”


    生产前就该说。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贺西桐打趣云婼比她还忙：“你这钱挣得不容易。”


    “我也觉得。”云婼摊在沙发上，她梦想的工作是早九晚五来着，现在变成了早七晚？。


    韩岐这两天没加班，要是加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你去看过小寒了？”


    “嗯。”


    贺西桐凑过来揉揉云婼的脸：“不太开心的样子，孟庭墨又做什么了？”


    云婼实话实说：“让我跟他和好。”


    “哟。”贺西桐看好戏的表情，“大名鼎鼎的孟总也有今天，还是你厉害。”


    云婼拍拍胸口跟着开玩笑：“对啊，我可是云婼。”


    云婼升级版，只在乎自己。


    她给贺西桐打预防针：“对了，我最近在追韩岐，你要是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别意外。”


    差点一脚踩空的贺西桐：？


    “我耳朵没出问题？”


    云婼给出一个坚定的表情：“没有。”


    很快到了座谈会当天。


    韩岐参加座谈会带了两个助理，其中一个就是云婼，他不习惯去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堆人。


    当然，需要装逼的场合除外。


    天热，从外面进会场要走一小截，云婼额头出了细密的汗，看一眼前方的韩岐，依然大步流星。


    她得用跑的。


    主办方过来和韩岐打招呼，另一个助理则给云婼指着位置：“待会儿的座谈会一开就是几个小时，我们可以在外面逛逛，保持联络畅通就行。”


    “那些吃的随便拿，记得给韩总也拿点。”


    啊？云婼茫然，韩岐也吃小蛋糕？


    “不吃总要喝水吧。”特助笑的前俯后仰。


    正想继续打趣两句，眼角余光瞥见孟氏的人正朝这边过来，他赶紧站好。


    “云小姐，您老公。”


    云婼跟着收起笑，小声纠正：“云婼，前夫。”


    特助一拍脑子，急忘了。


    孟庭墨长了一双云婼款自动瞄准眼，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韩岐身边的人，云婼有工作的事他知道，可云婼没有主动跟他说是什么工作，他不敢随意调查。


    本来关系就很差了，万一坏事云婼不得更冷漠，此时一看满心疑惑。


    云婼为什么会跟在韩岐身后，路上遇到了被韩岐邀请过来打发时间？


    那韩岐还挺热心，孟庭墨不屑想到。


    三两步，他走到了云婼面前，正好韩岐也结束了和主办方的客套。


    云婼垂下眼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心里祈求孟庭墨别耽误她上班，周围这么多人看着，总不好当场上演三角恋。


    不过不仅她，当事人心里都清楚今天不可能善了。


    “韩总。”孟庭墨嘴上和韩岐打招呼，眼睛却一直盯着云婼，“谢谢你带我妻子来这里解闷。”


    “孟总。”韩岐回敬，“这里没有你的妻子。”


    孟庭墨露出松散的笑，看似漫不经心：“你身后不就是，以前不还喊嫂子。”


    韩岐眉心一跳。


    云婼则有些尴尬，韩岐喊过她嫂子吗，突然有点怪怪的。


    【太好了是嫂子文学我们有救了！】


    云婼：“闭嘴！”


    “没喊过。”韩岐蓦地说道，一直是冯侑在喊，他从来叫的是“云婼”。


    “而且…”他退后半步看向云婼，只看到一个娴静的侧脸，“这位是我的助理，云助理。”


    孟庭墨一怔，下意识以为听错了，可左右的人一脸震惊的模样告诉他他没听错。


    “云婼，你的助理？”


    韩岐点头：“我的，助理。”


    孟庭墨周身骤然冷了下来。云婼说的上班就是去给韩岐当助理？凭什么，如果只是想要一份工作去哪里不行，他可以安排贺西桐也可以安排，为什么是韩岐，她和韩岐很熟吗！


    “云婼，你——”只说了几个字，孟庭墨忽然停下来。


    他想到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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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云婼和韩岐不算熟，起码在他看来不熟，他们这圈人要是不组局云婼一年都见不了韩岐两回。


    所以云婼为什么会给韩岐当助理？他不认为云婼是心血来潮。


    云婼有她的目的。


    而这目的……


    孟庭墨眼神霎时变得阴沉，他看向云婼，云婼此时已经抬起头，见他看去还主动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似乎是在告诉他，“是啊，你猜对了”。


    她会给韩岐当助理是因为韩岐是她下一个目标。


    “云婼！”孟庭墨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怒火中烧，被仅有的理智压制着。


    “孟总。”云婼知道孟庭墨猜出来了，不过她不怕，韩岐又不是不知道她有所图，她像拿着免死金牌，“现在是上班时间，有什么事我们下班再谈。”


    又看向韩岐：“韩总，座谈会要开始了，您请。”


    韩岐扫云婼一眼，没说什么率先朝大厅走去。


    云婼想走，又怕孟庭墨发疯，干脆给孟庭墨也指了指大厅：“孟总，您也请。”


    她大大方方，丝毫不回避孟庭墨的视线，眼神却又意味不明，所有的话都被孟庭墨咽了回去。


    起码不在这里吵。


    两方人全部进了大厅。


    座谈会原计划是3个小时，不过总会遇到一些突发事件，3小时被延长至4小时，结束时已经下午六点了。


    刚好下班高峰期。


    云婼被孟庭墨堵在了大门口。


    五点的时候韩岐给她发过消息让她先走，她觉得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迟早会被逮，不如就今天。


    孟庭墨整个下午脸都是阴沉沉的，别人打招呼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字没说对惹他发火。此时堵在云婼面前：“大家都是朋友，既然遇到了，待会儿一起吃饭？”


    双方的助理互相对视一眼，因为老板是朋友的关系他们当助理的关系也不错，孟庭墨和韩岐见面约个饭是常事，他们做助理的也跟着沾光。


    但今天这个光，总觉得不能沾。


    “老板，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没做完，回公司加班了啊。”


    “我我我我也。”


    最后坐在餐厅位置上的就三个人。


    不需要一一赘述。


    云婼自认为是她连累了韩岐，点菜时点了好几个韩岐爱吃的菜，孟庭墨冷眼看着：“不是不喜欢吃菇？”


    云婼：“韩岐爱吃。”


    孟庭墨手一紧，好得很，这才几天，连韩岐喜欢吃什么都摸清楚了。


    云婼说完才发现有歧义，她会知道不是特意打听，她作为生活助理自然要给老板安排饮食，这些都是张继和她说的。


    【叮~目标好感度上涨1%】


    云婼：……


    韩岐你可真是……


    既然如此云婼也懒得解释，何况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她确实要追韩岐：“你自己点吧。”她把平板拿给孟庭墨。


    孟庭墨坐着没动：“你给我点。”


    云婼不理会：“不想吃就回去。”


    “云婼！”


    “你今天已经叫了很多次我的名字了。”云婼转过身正对孟庭墨，一而再再而三的，她感到厌烦，“我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别来打扰我。”


    “不然我只会越来越厌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