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不嫁
作品:《救命!小姐和杀手私奔了!》 锣鼓震天,笙箫齐鸣,彩旗林立,仪仗队簇拥着一辆装饰繁复奢靡的马车停靠在温宅大门前,东都留守郭英正坐其中,其后是一辆缀满花卉与红绸的彩舆,正等待着女主人的到来。
街巷百姓围绕,皆来旁观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
温仪君身着青绿色钿钗礼衣,头戴珠翠,额贴花钿,手持鸳鸯团扇遮面,在左右婢女的搀扶,又或者说是监送下,脚踩红毡,跨出温宅大门。
那日与张嬷嬷的谈话不欢而散。
她没有回答张嬷嬷的问题,只翻身以背对着她,但是她心里知道答案的。
是的,她在等邝玉。
她以为邝玉会来带她走。去哪儿都好,只要带她走就好。
但是若邝玉不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她一个人,怎么能敌过温家的护卫,怎么能敌过郭家的权势呢?
未能等到所盼之人的她,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似的,一步步被推着走,直到走到了婚礼仪仗队面前。
一旁有人抛洒着谷豆和铜钱,嘴里说着些祝愿的吉祥话,到她耳里只觉得刺耳。
喜婆掀开彩舆的轿帘,一边向她伸出手来,是要扶她上轿。
彩舆华贵,琳琅满目,但是掀开的轿门里面却是一片漆黑的,像是长夜难明的黑暗森林中,猛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吞噬。
但是野兽只能撕毁她的肉身,而这个花轿却要连同她的魂魄一块儿侵蚀了,让温仪君畏惧地后退一小步。
周围无数人在围观着,既讨个彩头,也为一睹洛阳第一美人出嫁的盛况——虽然此前明明说是已经遇害,如今却又“死而复生”,但既言那几年是于菩萨座下苦修,又嫁得高官,也不好再议论些什么闲言碎语。
起码明面上不会。
犹豫间,在一干人或探究或惊艳的目光中,温仪君突然感受到一股格外炽烈的视线,仿佛要把她灼穿,但是又不是她曾在土匪寨中感受到的要扒下她衣服般吃人的眼神。
既热烈,又缱绻的。
她忍不住将遮面的团扇拿低,向那个方向看去——一道劲瘦有力的熟悉身影一闪而过,见她看过来,立马侧身躲于拐角小巷的墙后。
邝玉紧贴着墙,身体绷得笔直,暗自懊恼,怎地看温仪君浓妆华服的模样失了神,把一个杀手最基本的潜伏能力都给疏漏了。
刚才那一瞥,她看到了自己了吗?
她若是知道了自己找来,却没去与她相见,会生气吗?
可是……她那样的大家闺秀,就应该嫁给高官贵族,享驷马高车、钟鸣鼎食,钱财、名声,应有尽有,那才是她应该过的生活,而不是坠入泥潭,惹上尘埃。
说好就看一眼的。
脑中闪过刚才看到穿金戴玉的温仪君,以及旁边祝福白头偕老、儿孙满堂的字字句句,邝玉只觉得心口泛起一阵一阵刺痛,不忍再留,转身离开。
没走多远,却发现不知不觉中,婚礼的动静好像小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吗?
邝玉忍不住又攀至高处,习武之人极好的目力却正好看见即将上婚轿温仪君一把将手中的团扇掷落在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字一句道——
“我、不、嫁!”
短短三个字,把邝玉头脑震得发麻。
刹那,奏乐的丝竹声、送嫁迎亲的讨彩声、围观百姓的议论声全都停滞下来。
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整个街道上,只剩温仪君清脆而有力的三个字在回荡。
温仪君心潮汹涌,虽然只是快速一瞥,但那分明就是邝玉!她还当邝玉是有事没能赶来,可是他竟然就在这里!
他明明看到自己要出嫁,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难道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原来,人最终能靠得住的,始终只有自己而已。
温仪君眼角含泪,感受着扔掉扇子后瞬间开阔的视野,看到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各怀心思的目光,突然自嘲一笑。
她从出生起就一直在等待。
在家中等待家族给她安排命运,在尼寺等着随岁月逐流,在这几日等待邝玉将她从被迫嫁人的命运中解救出来。
但是如果没有邝玉呢?难道自己就不能为自己的命运放手一搏吗?
【难道我的人生除了嫁给你和出家为尼,就没有其他出路了吗?】
【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胸口破土而出,可是她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了那是什么。
一步一步迈向的不是花轿,是自己被囚禁的深渊。
而她要的是,能够选择自己命运的自由。
是的,自由。
或许她弱小,远远没有能够与这些护卫、士兵抗衡的能力。
但是为了这两个字,她愿意粉身碎骨。
正目送她出门上轿的温鸿云终于反应过来,呵斥着一旁已经看傻了的独子温若松:“愣着做什么,你还不快去将你大姐掷的扇子拾回!”按礼俗,新娘入轿后亦可掷扇于地,由兄弟拾回,表示弃旧迎新。
温若松惊醒地匆匆应答,快步前去。
温鸿云挤出一脸赔罪的笑意向车轿中的郭英以及观礼百姓拱手致歉,“小女新嫁,一时紧张,弄错了环节步骤,又惊得呓语了,大家莫听莫信,莫听莫信!”
一边用余光暗示温仪君身边的侍女把她架进花轿。
温仪君一把挣脱抓住她的手,灵活地向后回身与两个婢女拉开距离,眼睛冷冷看了温鸿云一眼,然后面向一众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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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掷地有声,字字入骨:“我没说胡话!”
“东都留守郭英,年过不惑,却贪图美色,家中美妾成群,作践死两任妻子,还要娶一个年纪比自己儿女还小的女子为妻,老而无德!”
“河南府尹将离职,府尹官位空缺,温氏温鸿云,现河南府少尹,为谋求高职,让上官替己举荐,竟主动将女儿献上,岂不可笑!”
“洛阳众百姓皆在,大家都来看看,他们便是如此般蝇营狗苟,蛇鼠一窝!”
场面瞬时喧哗声四起。
“孽女!你给我闭嘴!”
马车内亦传来郭英恼羞成怒的呵斥:“此女此前为攀高枝,主动自荐于我,我见其多年前曾遭不幸,好心收留她,她倒来反咬一口!”
“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又见温仪君已转头看向巷尾的转角,音色已沙哑哽咽,仍然大声地不知是在向谁言:“我知你在附近!你若还有心,便来带我走,你若是不出现,我便靠自己闯出去,哪怕撞个头破血流,也不会嫁给这般人!”
言语间,接亲随行的侍卫已经得郭英命令向温仪君靠近,因其是官家女,又是郭英将成婚的妻,未动刀剑,只赤手空拳想将她擒下。
没想到温仪君一个文弱的千金,竟然懂几分拳脚,几个弯腰和侧身下接连躲过了四方护卫的抓捕,反手擒住了一名侍卫的胳膊往自己身侧一拉,趁侍卫身形向前跌撞一个转身绕致其身后,顺手拔出了他腰间的佩剑,一脚将他踹到在地,然后将剑尖对向众人。
毕竟温仪君于山间在邝玉这般顶尖高手教导下一年的苦练也不是白学的。
众侍卫见情况超出预料,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拔出腰间佩剑,认真起来,群起围之。百姓早已被这场面惊得说不出话,胆小的散去,胆大的还留在原地默默看着新鲜事儿,曲乐也不敢再鸣,一时场中只剩下金石交错迸溅的火花伴着短兵相接的铮铮作响。
此前众侍卫态度轻慢,未尽全力,温仪君还勉强能招架,如今十余人围攻下,几招之后终是逐渐力有不逮,一个侍卫长剑从她右手边劈来,她反手持剑欲以剑相挡,对方来势汹汹的力道震得她虎口发麻,手臂颤斗,手中的剑被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铮鸣。
众人见其利器脱手,即刻涌上前来欲以刀架脖将她扣押。温仪君见势不妙,掀开衣袖准备发射此前偷偷佩戴在手臂上以备不时之需的梅花袖箭——袖箭杀伤力巨大,且只有六发,非生死关头她本不愿使用。
她瞄准一个向她扑来的侍卫,就要拨动蝴蝶片——
一阵裹挟着凛凛杀气的剑气袭来,未见其形,寒芒先至,四周的侍卫只感到颈间一凉,连声音都发不出半点,就已尽数倒地。
修长有力的手臂揽住了温仪君的腰,是熟悉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