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言为定

作品:《救命!小姐和杀手私奔了!

    温仪君反被一惊,“你莫再总想着这般打打杀杀的了!”


    邝玉沉默。


    见邝玉有意回报,温仪君言:“两年前郎君也曾救我于水火之中,若不是你那日出手,我恐怕也无法活着离开黑虎寨。”


    “当年的事,你赠我玉佩,已经还清了。”


    “难道妾的命就只价值一块玉佩吗?况且你救我于贼窝之中,又将我送回洛阳,想来应该算两件恩情才对。”


    “照你这么说,你救我回寺庙疗伤,又帮我引开武林盟的人,也是两件事。”邝玉思索了下,不无认真地道:“玉佩本于你有特殊意义,如此算来,玉佩当物归原主,咱们才能算两清。”


    温仪君既委屈又不满:“郎君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吗?”


    邝玉被说得一征,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有欠于她。


    “此前你易容为陌路人,我在山间见你昏迷,本不欲带你回寺,怕惹上祸端,是看见你颈间的玉佩,我才下定决心。想来,是菩萨应了我此前赠你玉佩时所许心愿,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一切。”


    看着邝玉颈间的玉佩,记忆仿佛被拉回两年前在城门前的那一天,温仪君语调悠长:“我也愿以后,玉佩能继续庇佑郎君无虞。”


    邝玉有些意外,难怪此前自己带着人皮面具,还是被温仪君好心地救了回来,他本来还只当温仪君是过分心善,原来……只是这般情况,他也不好再说要将玉佩归还。


    瞧着邝玉还想说什么却嘴笨哑然的模样,温仪君沉吟片刻,又看向邝玉,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划过一丝狡黠,“若郎君真有心回报,那便教我习武吧。”


    习武?


    邝玉先是惊讶,然后又皱起了眉头。


    温仪君已经过了适合习武的年纪,自己此前也并没有教过人,且习武远非一日之功,她又毫无基础……


    叫邝玉不应,温仪君注意力被树上不知什么时候栖的只画眉所吸引走,风一吹过,它又扑棱着展翅飞向天空,直至冲出院墙,再不见身影。


    清寂的院中只剩下温仪君的低语呢喃:“从前我身仆从如云,护卫环身,但离开我温家女的身份,我才发现我根本无力自保,无处可依。”


    “我有时会想,若我也能像你们那样武艺高强,是否就不会看着十几个随从死在我面前却无能为力,在匪人欲行不轨之时只能闭眼落泪……”


    “我只希望有一天若身边无人,我也能有自保之力。”


    邝玉心头一紧,应下:“我答应你。”


    温仪君这才回过神,见邝玉正认真地盯着她,敛去愁容,弯月眼泄出几分笑意,声音变得轻快,“那便多谢郎君了。”


    邝玉思及刚才温仪君提起当年,又带歉意道:“抱歉,当时没有及时出手。因为一些原因,我怕被其他人发现事情闹大,所以不到万全……”


    “我明白的。”温仪君止住他的话,只温柔笑笑,并不放在心上:“郎君那时和我并不相识,无亲无故,能出手救我就已是恩义了。”语调轻柔,却足以化积雪。


    “况且虽然途中有些不如意,但结局总归是好的,这便足够了。过去的让他过去,总是要像前看的。”抬眼看着天空,也不知是在说土匪的事,还是在说其他什么。


    三日后,院中的梨树花蕊初绽,邝玉腹部的刀伤不再溃烂,逐渐开始愈合,也开始了邝玉做温仪君习武师父的日子。


    他这几天闲来无事,便思考该如何教她武功,毕竟以温仪君的身份与年纪,自是不可能从扎马步等基础功开始学起,好生费了他一番心思。


    最后还是决定先练习正确的发力和卸力方式。


    他领着温仪君,带着新换的扁木与两个更大些的木桶来到溪边,让温仪君装满水挑回院落。这两桶水可远比此前温仪君来溪边打的水要重得多,温仪君双肩扛着扁木,扁木两边悬吊着的水桶随着她的迈步摇摇晃晃,连带着她的身形也开始晃荡。


    “你脚步虚浮,腿肌无力,站立时要脚趾扣住地面稳住身躯,迈步时需要通过对地面的踩踏推动身体前行,使上半身产生更大的力量。肩背要协同发力……”


    邝玉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温仪君肩上扁木,让她用手隔衣轻触自己的手臂、小腿、肩背肌肉,感受自己对四肢力量的调用。


    初时温仪君还对这些肢体接触有些羞赧,但见邝玉一副醉心习武,认真教学的模样,便也抛开了这些所谓的男女之防,一心只汲取着自己从前在《女诫》、妇学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养分,迈入一方新的小天地。


    之后,便是指导如何借力打力,并且在日常中通过挑水、劈柴火等劳作来增强体能。


    多余的溪水和木柴被温仪君送去给了寺中大家共用,见她如此热肠,尼师们对于她最近惊人的饭量与打包带走的斋饭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主动增加了每日斋饭的供量以投桃报李。


    只有医尼在一次同路时提了一嘴她近期有些异样,“我也不管你是收留了什么人还是如何,只提醒你一句自己注意分寸,切莫引火烧身。”


    “没有的事!”乍然听医尼提起这事,温仪君心头猛地一跳,还想辩驳,看到医尼仿佛洞察一切的严厉眼神,话在嘴里打了个圈儿又咽了回去。


    又听医尼道:“你此前来找我那个伤口,根本不是自己用镰刀割草误伤该有的伤痕。”


    如此,温仪君再无话可说,只由着心砰砰急跳,低身行了个礼,道:“慈问师多心了,我心中有分寸的。”慈问是医尼的法号。


    待温仪君对力量的运用有了基本的了解和掌握,邝玉又以木棍代剑教她如何用剑。


    “短时间内不可能教得你多高超的剑术,我也暂时不会提议你把剑作为常用的武器随身佩戴,你力量不够,利器往往反而容易被他人所夺,剑尖反朝向你。”说着,一个侧身来到温仪君身边,手刃劈在她手腕上,温仪君不自觉把吃疼地手一松,手中的木棍就到了邝玉手里。


    又将木棍递回给温仪君,自己也持剑示意着动作,“但是你需要知道如何使剑,如果真有利器在旁,可以在必要关头进行偷袭或给予致命一击……”


    在温仪君不断拿着木棍挥出的一劈一刺中,梨树的花开始凋谢,每日醒来便能看到院中落了一地的花瓣,邝玉的伤也基本愈合,能够行动自如。偶尔双人在树下练剑,花瓣被带起一片纷纷扬扬,为之伴舞。


    仿佛一切都在好起来。


    温仪君却心知,约摸已经快到邝玉要离开的时候了,但她不敢提,也假装不知道。


    却还是等来了邝玉说,“我要走了。”


    “现在吗?”


    邝玉点点头。


    此时又是一日黄昏,邝玉陪温仪君走在山间,温仪君正摘着一些野花准备回去给房间做装饰。


    丛中,一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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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翘开得正烂,她伸出的手却顿住,缓缓站直身,低垂着头,眼睛似是在看花,但目光却涣散着,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


    温仪君不敢看他,也无力阻拦,“那你还会回来吗?”声音怅然,又似是叹息。


    邝玉沉默。


    温仪君又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抬头看向他,补充道:“你答应教我习武,我还没出师呢。”嘴角浅浅勾起,语调娇憨,像是真一心只为着学武的好学生。


    邝玉看着温仪君的眼睛,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地快速跳动着。他握紧了拳,无法违背自己心中的回答,“会。”


    “那一言为定!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好好练习的!”听到邝玉肯定的回答,温仪君眉目含笑,好似心头什么阴霾都没有。


    邝玉摩挲着颈间的玉佩,片刻后才沉声回应道:“一言为定。”


    邝玉注视着温仪君,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印在眸子里,但又被她的笑晃了眼,偏头不敢再看,转身离开。


    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和一柄剑,去的时候也只带走了剑和穿在身上的温仪君的灰色缁衣。


    看着邝玉的背影消失在丛林里,温仪君无力再支撑笑颜,摘的山花落在地上,只余下长长的一声叹息。


    *


    每月朔望为法会日,尼寺会对外举办诵经、讲法活动,温仪君的傅母张氏便在每隔两月的初一这天来探望温仪君,看看她近况如何,也顺便帮温仪君从山下带些缺少的物什过来。


    张氏乃温仪君故去的母亲朱氏带来的陪嫁嬷嬷,朱氏去世后,她就一直负责照顾和教导温仪君,若不是张嬷嬷年纪大了不宜远行,温仪君回外祖家探亲也定是要跟随的。


    遭那一劫,身边的心腹丫鬟皆已故去,张嬷嬷是如今温仪君在温宅里最亲近的人——那日与温鸿云发生争吵,也是张嬷嬷去请了温老夫人来。


    张嬷嬷最近几次来探望,竟见温仪君在院中练武,还在用树枝做些劈斩截撩挑钩刺的剑法练习,不免惊讶,“我的女郎诶,你一个大家闺秀,从哪里学来的舞刀弄枪的把戏!”


    “是我特地拜托一个……故友教我的。”想到邝玉,温仪君语气中也不免带上了不易察觉笑意。


    “你何时有了会武的手帕交?我怎的不知道。”张嬷嬷有些奇怪,“况且你如今身居尼寺,城中的娘子们应当是都认为你……了才对。”


    “也是偶然间让他得知,不会四处宣扬的。”


    “知你还活着,还不忘来寺中探望你,教你武艺,想来定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中豪杰,也不知是哪家娘子?”张嬷嬷称奇。


    温仪君却笑笑不答,只是轻声道:“他也很久没来了……我本还想着能与他一起摘梨共品,他离去时梨花刚谢,如今连果子都要落了。”


    “也不知还能不能等到他。”


    张嬷嬷听出她语气中的惆怅,宽慰:“若是有心人,该来的总会来的,若不来,也不必苦思久等,眉眉何必为此忧心惦记。”


    温仪君笑道:“傅母说的是。”


    天色渐晚,又一次在寺庙口送走了张嬷嬷,温仪君返回小院中,却见梨树下侧身站了个人——


    一袭灰褐色暗纹箭袖交领长袍,头发依然是束成高马尾状长发垂在脑后,身形挺拔如松,腰间佩一柄长剑,带着些风尘仆仆,抬头的动作使脖颈更显得修长,是正在打量着树上淡黄色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