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逃
作品:《救命!小姐和杀手私奔了!》 少年一征。
又是这样的眼神——野兽垂死之际,不认命挣扎着要赌上一切进行最后殊死一搏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他以前也见过。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同伴,多是已经沦为乱葬岗一抔尘土,只有能这样无所畏惧以命相拼的人才能活下来。
但是出现在这样一张艳丽的脸上,他还是第一次见,温仪君脸上溅射的血迹交织着泪水更添了几分摄人心魄的妖异。
对峙间,几个土匪已走到门前,发现屋内仍是静悄悄的,还隐约传来一丝血腥味,心头一凛,顿时收了嬉笑就要推门进来。
少年看了一眼房门,眸光微闪,终于还是伸出胳膊揽住温仪君的腰将她单手抱起,猛地踹开桌边的窗户,一跃而出。
待几个土匪推开门进来,只看到还在晃动的窗扉以及身首异处的胡大当家。
手下的其他几个领头带着弟兄们满寨搜索凶手之时,少年已经脚踏着树梢借力,施展轻功从寨子围墙飞跃而出,又一路在山间飞速前行。
温仪君被少年揽在怀里,由于速度太快,往日轻柔的风刮在她脸上已变得有些凌厉,她忍不住将脸往少年怀里躲藏。又怕自己被他随意丢弃在这不知何方的山野丛林,于是伸手紧紧抱住了少年的腰肢。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看周围环境大概是到了接近山脚的位置,便见林间柏树的树干上正拴着一匹浑身棕黑色、只眉心带着一束白的马,鞍环上还挂着些行囊干粮,应当是少年进山时一同带来的。
温仪君被少年放下,刚落地站定,见少年又要转身离开,急忙喊道:“恩公留步!”
恩公这个称呼对他而言倒有些新奇。少年站定,回头看向她。
依然是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瞳隐于昏暗之中,看得温仪君有些发怵。
但转念想到他能带自己离开,想必也是面冷心热之人,又鼓起勇气道:“妾乃洛阳温氏嫡长女,家父河南府少尹温鸿云,此番访亲归家途中被奸人所害,落入贼手,感谢恩公出手相助,带我逃离这贼窝。”说罢双手轻提衣裙微微屈膝,行礼以示谢意。
“只是此处离洛阳怕是山高路远,妾一手无缚鸡之力女子,实在难以凭一己之力顺利回到家中,还望恩公能再施援手,帮人帮到底,送我回洛阳。”
“妾家中略有薄产,若恩公能出手相助,温家必以重金谢之!”
闻言,少年略一挑眉,低头忖度,片刻后却还是转身就要走。
温仪君见状,连忙追上,又想去拽住他衣角,但这次少年早有防备,微微侧身,温仪君一手抓空,却感受到冰冷的剑鞘已经抵在了自己颈间。
少年静默不语,温仪君却懂了他的意思——要么滚,要么死。
“我知恩公是心善之人,若非如此,刚才恩公在贼人屋里就不会出手救我。”
铁器贴在皮肤上激起阵阵颤栗,温仪君心里怕的要死,却只能装作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微微仰起修长的颈脖,眼中含泪却又不甘示弱地回望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而此时若恩公狠心弃我一个弱女子在这荒郊野岭,无异于让我去死!相比于在这山野被野兽分尸,若留在屋中倒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恩公何必救我?恩公既救了我,又怎能抛下我,再杀我一次!”
说到后面,温仪君终是有些情难自抑,字字泣泪。
少年没有动作,温仪君的心脏却紧张得仿佛要蹦出胸膛,一时间,静谧的山林中只能听见她剧烈的心跳声。
良久,少年收回手中的剑,不再看她,只留下一句,“我杀人是要钱的。”便自顾自走到马边解开系在树上的绳结,翻身上马就要启程。
这是这么久以来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
温仪君愣了愣,还在想他话中含义,就见少年已经驾马前行,但速度却非常之缓慢——慢到以她的步子,加快些也能勉强跟上的地步。
这是让我跟着马儿跑的意思吗?
温仪君急忙止住抽泣,擦掉眼泪,快步跟上。
山路崎岖,温仪君身着长裙,还要紧盯着前方的马奋力追赶,一个不慎便跌倒在地,手撑在地上磨破了掌心,渗出点点血珠。
但眼下显然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她休息,她正欲起身追赶距离越来越远的少年,脚却传来一阵刺痛,疼得忍不住“啊”出一声。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温仪君不甘心着,握拳猛地捶地,不知是在发泄心底的委屈,还是在埋怨自己孱弱的身子不争气。
但此时的她丝毫不敢停歇,又立刻将手伸向旁边的树干,撑扶着咬紧牙关努力想要站起来,却忽地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抬眼时只见少年已经驾马颠转掉头回来,停在她的面前。
温仪君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少年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轻轻往上一提,她便侧身坐到了少年身前。
耳畔传来一声“驾”,马立刻大步迈开腿飞奔起来。
温仪君对少年的去而复返大为意外,征神片刻,仿佛漂浮不定的人终于脚踏实地,心底涌出落地的安心感,紧绷了一天的身体松弛下来。风从身边呼啸而过,又再次把头躲进少年怀里。
许久,少年怀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带着哽咽声的“谢谢”,散在了风中。
天色已晚,许是有山匪称霸,周围少见农户,离城居也尚有一段距离,少年寻了个破败的寺庙度夜。
少年拎着温仪君的衣领将她扔下马,自己也从马上一跃而下,取了挂着的包裹便不再管她,径直走进寺庙。见寺庙中有些干草和废弃的柴木,拾起来搭在一起,从行囊中拿出火折子点燃,便随便找了块空地靠着墙闭眼歇息。
温仪君见状,也缓缓走过去,坐在火堆附近取暖。
她揉了揉自己脚踝——还好扭伤不严重,歇一晚缓慢地正常行走应该问题。
又擦擦自己的脸,她还没忘胡大当家被砍下头时,那脏臭的血溅得她脸脖子上大片都是,不免感到有些恶心。
刚才进寺庙之前,好似看到附近有一个水池?
念及此处,温仪君按耐不住想去梳洗一番,看了一眼闭眼靠在一旁的人,又担心少年趁她不在丢下她独自离开,于是试探道:“恩公……”
正在犹豫着,突然听到假寐的少年道:“邝玉。”
初听恩公这个称呼还有些新奇,多听几次总觉得有些奇怪,不如直呼姓名。
温仪君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从礼数来说直呼姓名实在无礼,试探着唤了一声“郎君”。
见邝玉没有反应,温仪君又继续道:“方才见寺庙附近有一水池,我欲前往清洗一番,除去身上那贼人的血迹……想必郎君这般君子,定不会弃我独自离去了罢。”
邝玉依旧没有反应,温仪君咬唇纠结着,终于等来邝玉一声“不会”。
温仪君乍然展露笑颜,欣喜道:“那我去去就回!”
温仪君在池边重新梳理了头发,又想到那山匪的手曾经在她身上触碰,直叫她恶心得想吐,可惜此处环境荒芜,实在没有条件能允许她仔细沐浴,只能解了外衣简单擦拭,饶是如此也凉得她有些发抖。
整理好衣服快速回到寺庙内火堆旁措手哈气,给身子带回一点暖意。
看着闭眼的邝玉,温仪君不好再打扰,便也寻了个看着干净些的位置歇息,一边心中琢磨着,明天得想法子找个地方把身上这显眼的嫁衣换掉,还得问问邝玉这附近到底是哪一带,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回洛阳……
不知不觉中紧抱着身子沉沉入睡。
天色微亮,邝玉睁开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估摸着时辰约是卯时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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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旁的温仪君正蜷缩靠着墙角熟睡,邝玉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打算把她叫醒,却发现她小脸通红,嘴唇却无血色,整个人轻微发抖,是因为寒冷才蜷成一团企图取暖,这模样分明是感了风寒。
邝玉有些头疼,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转身离开,却见温仪君似是听到了些许动静醒来,但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只是看向他,模糊地嘟囔几声“冷”和“别走”,便又昏昏沉沉睡去。
站在原地踌躇良久,邝玉终是皱着眉头走过去将她抱起,骑马向最近的城居赶去……
*
温仪君缓缓醒来,发现自己正在床榻上,看周围装饰摆设,大抵是在客栈中。摸索着起身,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口中依稀还有一点药的苦味。
这是我病了,邝玉把我带到客栈来,还喂我吃了药?
温仪君有些惊讶,又见房中无人,兀的担心起邝玉不会嫌自己麻烦,已经丢下她自己走了吧?也不顾身体虚弱,连忙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就要下楼去找客栈小厮打探消息。
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人看到温仪君正欲下楼,连忙迎上来:“娘子你怎么出来了?”说着便要搀扶温仪君回房间。
见此人熟络的神情,温仪君迟疑,问道:“你认得我?”
“我是这家客栈老板娘,你叫我陈娘子就好。你感染风寒昏迷了,有所不知,昨日你相公带你来我们客栈住下,这两天都是我在照顾你,药是我喂的,衣服也是我帮你换的。”
陈娘子扶着温仪君回房间坐到床榻上,又继续喋喋不休:“昨天看你病得严重,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果然年轻人身子骨就是好啊!但切不能大意,还是要好好休养。”
温仪君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从青绿嫁衣换成了褐色粗布短襦长裙。接着,温仪君突然反应过来,震惊道:“我相公?”
陈娘子面带歉意轻拍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嘴,瞎说什么呢!”
闻此,温仪君刚松一口气,又听陈娘子道:“还未成婚,只当算你情郎才对。”
陈娘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但如此说来,她口中的“情郎”应当就是邝玉了。温仪君试探:“这是他告诉你的?”
“我倒是想和你家郎君拉两句家常,但他那个人啊,简直一句话不说!不过男女结伴同行,只你穿着一身嫁衣,这不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什么情况,他也不曾反驳。”陈娘子说着眼中还有几分得意自己的眼光毒辣。
温仪君尴尬一笑,但也默认了陈娘子的说法,毕竟在外总要有个合理的身份,能有人帮他们编好故事那是再好不过了,“那他……”
“就在你隔壁左边房间呢。说来你醒了,是该去知会他一声才对。”
见陈娘子就作势要去找邝玉,温仪君连忙止住:“辛苦陈娘子这两日的照顾,还是不多劳烦您,后面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了。”毕竟邝玉性情不定,怕陈娘子语出惊人惹恼了他。
又继续打探消息道:“我昏迷时都是……都是我家郎君安排行程,还不知此处是何方地界?”
“是河南府永宁县哩。”
永宁县!得此消息,温仪君心头一喜,永宁县的高县令曾去温家做客,还与她打过照面,虽然是两三年前的事,但也说不定可以帮忙送她回洛阳。
“多谢陈娘子!那我去隔壁与郎君还有事相商,就不耽误陈娘子时辰了。”温仪君语气中也带上了欢喜,习惯性摸向荷包想拿些银两打赏,才想起来自己如今身无分文,只得双手行礼表示感谢。
又互相客套了几句,送走陈娘子,温仪君立马前往隔壁,敲响房门:“郎君可在?”
许久未有应答,温仪君喜意冷却下来,心中一慌,擅自推开房门进去。
却见房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