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在王朝末年召唤顶级武将

    第十一章


    阿基兀讷织虽不是最顶尖的战将,但亦不是庸碌无为之辈,察觉到主将杨承志态度日渐松懈,他纠结再三,还是忍不住劝诫一番,哪曾想,他规劝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杨承志一顿抢白——


    “好了,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杨承志道:“你放心,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会在陛下面前说你指挥不当导致前军尽丧,我会替你描补一二,说大胤的小皇后的确是个厉害角色,才会让我们连战连败,颜面尽失。”


    如果放在以前,他根本不会对阿基兀讷织这种蠢材有好脸色,败军之将留着有什么用?拉出去一刀剁了才是蠢人的归宿。


    但现在不一样,陛下已有些压不住朝里的暗波汹涌,急需灭国之威来证明自己的国策不曾失误,作为陛下的心腹,他需要暂时不能与前线的将士们起冲突,尽管他们的确是群废物,连姜御月这种角色都拿不住。


    杨承志起身,浑厚大掌拍了拍阿基兀讷织的肩膀,忍着自己心里的厌恶尽量以温和的声音说道:“至于姜御月,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就好了。”


    “你的任务,是看守那些俘虏,不要让你的兵虐杀他们。”


    杨承志道:“天下即将一统,这些胤人以后跟咱们一样,都是陛下的子民。咱们不能跟以前一样,把他们当成待宰的牛羊。”


    阿基兀讷织眼皮突突跳,彻底歇了劝说杨承志的心。


    ——这种狂傲之徒活该他在姜御月身上摔个大跟头!


    “是,我知道了,我全听将军的吩咐。”


    阿基兀讷织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憋屈说道。


    阿基兀讷织退出主帐。


    杨承志脸上笑意尽立敛。


    如果不是为了陛下着想,他才不会忍受这种无能之徒。


    ——一个白白断送两万士兵性命的指挥官,根本没有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


    更别提这个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想用他的战败经验来规劝他,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大哥,将军怎么说?”


    “大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阿基兀讷织刚走出来,麾下亲兵们便连忙围上来,围着他问东问西。


    “将军说,他来对付姜御月,不用咱们操心。”


    阿基兀讷织没有好气道:“至于咱们,好吃好喝养着那些俘虏就好了!”


    亲兵们义愤填胸。


    ——这也太欺负人了!


    胤军虽不善战,但各地的叛乱抵抗意志却很强,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以此来阻挡他们的攻城进度。


    这种情况下,攻城略地便无比艰难,每打下一座城池,就要死去无数将士,同胞手足们的尸首不知堆了多少层,才能换来他们的入主新城。


    他们从金陵一路打到大胤的最东端,打得大胤只剩榕城最后一座孤城,只需要他们集结兵力发动一次大进攻,便能彻底摧毁大胤王朝,让这个早该被丢进历史垃圾堆的可笑王朝待在它该待的地方。


    可现在倒好,他们付出无数血的代价把硬骨头啃完了,换来的却是汗王的嫡系军队来摘桃子,去拿本该属于他们的灭国之功。


    如果只是这样,那还就罢了,人家是汗王最看重的军队,待遇好些是应该的。


    可他们不该端起碗吃饭,又放下碗骂娘——明明是白捡灭国之功,却还说得好像是他们打不过大胤的小皇后,他们来帮着解围一样!


    更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是,这群人竟然还居高临下让他们与胤人和平共处,说胤人与他们一样,同样是汗王的子民?


    胤人那群软脚虾也配?!


    不满情绪不断滋生,在听到要善待俘虏的将令后彻底爆发。


    ——他们反抗不了杨承志,难道还动不了俘虏?


    憋屈的北狄人能把心里压抑着的怒火发泄到无力反抗的俘虏身上。


    杨承志所说的不准虐杀俘虏的将令不仅没有得到有效的执行,反而因为他的再三交代而让原本便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俘虏的处境更加艰难。


    死状可怖的尸首每天在增加。


    勉强活下来的俘虏们看着周围同胞们的残肢断骸,神色麻木,眼睛却是赤红一片。


    没有人会来救他们。


    大胤的皇帝是个傻子,大胤的臣子们只知道享乐,被酒色掏空的身体连战马都爬不上去,又如何是好勇斗狠的夷狄们的对手?


    神州沦陷,四海悲鸣。


    这是整个华夏大地的至暗时代,亦是大胤王朝在敲向丧钟。


    唯一不同的是,每到王朝末年之际,都会英雄辈出,群雄逐鹿,他们将破碎的神州大地重新粘合在一起,在废墟之上建立一个无比强盛的新王朝。


    但这一次,昊天上帝似乎抛弃了他曾经眷顾过的土地,赤地千里的旧王朝,无人在夷狄的铁骑之下束起一杆将旗,更无人能踏平乱世重塑九州。


    俘虏们心如死灰。


    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当他们发现自己无论怎样都是死路一条时,那些破罐子破摔的颓废竟也能当出几分胆气,在又一次看到自己的同胞手足们倒在屠刀之下时,他们竟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试图用自己骨瘦如柴的身体去抗衡那些杀人取乐的屠夫。


    “现在想起来充好汉了?早干嘛去了?”


    屠夫手里的弯刀高高举起,落下后砸出大片血雾。


    斥卫尽忠职守地把自己看到的事情上报给杨承志。


    “这帮蠢货,竟然完全不把陛下的话放在眼里。”


    杨承志不悦皱眉,“就是因为有这帮人的存在,陛下的宏图霸业才会至今不能实现。”


    “先生怎么看?”


    杨承志锐利目光落在崔厌施身上。


    悠然自得的文士彼时正在饮茶,听杨承志唤自己,才将茶盏放下,声音不急不缓道:“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杨承志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先生,他们杀的都是胤人。”


    崔厌施微微一笑,“胤人如何?凉人又如何?”


    “崔某只知道,崔某如今是将军的幕僚,便要以将军为重。”


    “姜御月尚未伏诛,将军何必为些琐碎小事寒了将士之心?”


    崔厌施道:“将军虽然悍勇,麾下嫡系更是骁勇善战,锐不可当,但此地地形复杂,适合姜御月施以奇兵之计,而不适合将军的铁骑。将军若想一战灭国,活捉姜御月,便需仰仗阿基兀讷织的军队——”


    “笑话,我需要靠他来打姜御月?”


    杨承志再也听不下去,冷笑打断崔厌施的话。


    崔厌施笑了一下,“自然,将军何其神勇,怎会需要依靠别人?”


    “是崔某浅薄,不该妄下结论。”


    “先生总是太过谨慎,将我当成那种无用之人。”


    文士态度恭谨的服软让杨承志很是受用,“我才是三军主将,怎么可能会阿基兀讷织的脸色行事?我给他几分好脸色,是为了陛下的大业,不是因为他和他蠢笨不堪的将士。”


    杨承志道:“大敌当前,我便依你之言,暂时不与他一般见识。”


    “等捉到姜御月之后,我再对他另行军法!”


    “将军圣明。”


    崔厌施温和敛眉,眼底不见一丝情绪。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杨承志的话很快便传到阿基兀讷织的耳朵里,让这位本就憋屈万分的将军更加烦闷不堪。


    “杨承志竟然为了几个俘虏要杀我的人?”


    阿基兀讷织抬脚踹翻自己面前的案几,“他们为大汗出生入死攻城略地,竟然还比不上几个无足轻重的胤人俘虏?!”


    杀俘虏杀最厉害的亲兵们心有戚戚,“将军,您快想个办法吧!”


    “再这么继续下去,我们只怕性命难保啊!”


    “想办法想办法,你以为我不想想办法吗!”


    阿基兀讷织骂道:“但他是陛下钦点的三军主将,我对他能有什么办法!”


    “那......不如让那个姓崔的想个法子?”


    亲兵试探开口:“这厮是个老好人,处事圆滑,从不得罪人,从他愿意在杨将军面前给将军求情就能看出来。而且他的鬼点子多得很,说不定能替咱们解了这个围。”


    阿基兀讷织眼前一亮,“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去,把他叫过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崔厌施随亲兵而来。


    阿基兀讷织上下打量他一眼,发现这个胤人着实长了一张好皮囊,是女人最喜欢的那种小白脸,面如冠玉唇若涂脂的,如果换成女人的装束,只怕还真辨不出他到底是男还是女。


    这样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做事的确赏心悦目,阿基兀讷织有了几分好脸色,开门见山道:“我叫你来的意思,想必你已经明白了。”


    “说吧,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杨将军不再怪罪我?”


    “杨将军所求,不过是灭国之功罢了。”


    崔厌施眼底一片平和,“如果将军能助将军一战灭国,想来杨将军便不会再计较将军麾下将士们无足轻重的小事了。”


    阿基兀讷织愁的就是这件事,“怎么?你觉得我是姜御月的对手?”


    他要是能打得赢姜御月,哪里还会忍杨承志的窝囊气?


    麾下将士们觉得姜御月一战可擒,大胤一战可灭那是麾下将士们的事情,他可从不这样觉得,作为一个指挥了无数次战役的将军,他太清楚姜御月与普通大胤将军的区别——那是云!泥!之!别!


    别说他了,只怕他跟杨承志绑一块,也未必是姜御月的对手。


    “将军乃国之柱石,岂是姜御月之流所能抵挡?”


    崔厌施道:“姜御月之胜,不过是侥幸罢了,算不得善于用兵。”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好听呢?阿基兀讷织来了兴致,“你有赢她的法子?”


    “算不得法子,只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崔厌施抬眉看着崔厌施热切的目光,声音缓慢而平静:“将军可曾听过关门打狗的典故?”


    ·


    “唔,这是请君入瓮,关门打狗。”


    姜御月眯眼看着北狄士兵们的阵营转变,抬手拍了拍冼越的肩膀,“冼大将军,看来咱们遇到了对手。”


    冼越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姜御月,“怎么?你怕了?”


    “怕?”


    姜御月嗤笑,“为何要怕?他是毒士,我是妖后,应该他怕我才对。”


    冼越不置可否,“不可掉以轻心,崔厌施攻于心计,极善用兵。”


    “知道。”


    姜御月大手一挥,“所以我给你准备了这个东西。”


    亲兵把东西抬上。


    冼越余光瞥过去,看到那是一杆旗帜,猩红色的旗面,上面用古朴厚重的大篆写着冼字。


    ——姜御月的字。


    这是将旗。


    将旗不同于其他东西,拥有将旗意味着自己能独领一方,将令下达,麾下将士莫不遵从。


    更代表着他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再作为姜御月的附庸而存在。


    冼越凌厉眉峰慢慢下压。


    姜御月轻笑着开了口,“我幼年之际,也曾学过四书五经,修过女德女容。”


    “可后来才发现,这些东西护不住我想保护的人,也让我走不到我想要的位置。倒是那些不曾被师父与长辈们教过的东西,反而能让我得偿所愿,心想事成——比如说,一支独属于我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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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冼将军,如今我把这东西给你,盼着你能与当初我一样,能在战场上拿到你自己想要的东西。”


    姜御月道。


    冼越眯了眯眼。


    姜御月的声音明明很轻快,带着她一贯的豁达通透,可冼越还是从她话里听出了别样情绪,她对这场战役没有十足的把握。


    也对,对方是毒士崔厌施,莫说她了,只怕陛下来了,也不能拍胸脯保证,说自己一定能赢崔厌施。


    ——毒士的称呼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数不清的白骨堆出来的骂名。


    “你怕了。”


    冼越面无表情。


    姜御月笑,“怕?我只怕他不够惊才绝艳,配不上我的全力以赴。”


    冼越眼皮轻轻一跳,看向微笑着的姜御月,那双凌厉又潋滟的凤目,此时有着勃勃的野心与不惧风浪的跃跃欲试。


    那是他曾在陛下身上见到过的东西,让他舍了一身的血肉去追随。


    冼越眼皮轻轻一跳。


    恍惚间,他好像明白了姜御月的用意——她要以自己为饵,去换那位用兵狠辣的毒士。而他是她手里的矛,她成功与否,全看他是否能先毒士一步,将夷狄的主将头颅斩下。


    ——她把她的身家性命乃至大胤的存亡全部压在了他身上。


    冼越静了一瞬。


    片刻后,他拿起将旗,抬手一挥。


    冼字旌旗直直插入云里,像是破开混沌的刃。


    而他立于将旗之下,再猩红与浓重的黑色之下静静望着她,对着她点了点头。


    “走了。”


    冼大将军惜字如金。


    但姜御月分明听到了他的千言万语——后背交给我,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姜御月轻轻舒了一口气。


    那些无兵可用无将可遣的局面,似乎真的要与她说再见。


    姜御月扬眉笑了一下,“竖将旗!”


    姜字旌旗迎风飘扬,打在姜御月身后。


    而她横起长槊,一马当先冲入北狄营帐!


    “姜御月来袭——”


    北狄斥卫高声大喊。


    但话未说完,呼啸而来的弩/箭便将他钉死在树干上,让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轰!”


    绊马索被姜御月用长槊挑起,砸进漆黑如墨的夜里。


    睡梦中的北狄士兵被惊醒,但还未来得及披上战甲,便被姜御月砍下了头颅,永远倒在黑夜里。


    “崔先生,姜御月贼心不死,竟还敢来劫营!”


    杨承志披甲上马。


    崔厌施长眉懒懒一挑,“将军,姜御月此次劫营,必为战俘而来。”


    “我知道,那里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她去闯。”


    杨承志抽出腰侧弯刀,褐色眸子里满是兴奋之色,仿佛看到灭国之功与擒拿大胤皇后的泼天富贵在冲自己招手,“崔先生,这次如果能把姜御月生擒活捉,我定要保奏你做太子太傅!”


    崔厌施微笑颔首,“谢将军抬爱。”


    杨承志纵马而去。


    偌大三军主帐,转瞬之间人去帐空,只剩崔厌施与寥寥几个亲兵。


    崔厌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轻抬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


    但他没有将茶水送入口中,而是把茶盏放在案几之上,然后安静地看茶水的绿波。


    关押战俘的地方虽然离三军主帐相距甚远,但尽管如此,战乱的嘈杂还是隔着山头遥遥递了过来,让摆放在案几之上的茶水都不得安稳,茶水左摇右晃,仿佛随时会跃出茶盏。


    “哗——”


    明明没有马蹄声响起,但茶盏却从案几摔落,不轻不重地砸在崔厌施衣角,将他雪色长袍染上一层浅浅墨色。


    “嗖——”


    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


    “有——”


    亲兵们的话尚未说出口,便倒在弩/箭之下。


    崔厌施面色如旧。


    他给自己换了新的茶盏。拎起茶壶,为自己斟上一盏新茶。


    “姜皇后?”


    他抬手将茶盏送入口中,背对着来人缓声开口。


    这种事情他做了无数次,今夜又做一次,他熟练得很。


    因为太过熟练,他甚至还能猜得出姜御月此时的表情,有补天之能同时又铮铮铁骨的皇后娘娘必然对他不屑一顾,可自己麾下无人可用,所以便只能忍着恶心将他招揽——一如曾经的太初帝。


    这些执政者从来如此,自命不凡,雄心壮志,以为自己能与天公试比高,却不曾想到的是,王侯将相死后不过一捧黄土,历史的长河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倒流,他们眼里的逆天而行,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顺应天命?


    崔厌施无声而笑。


    他早已看透。


    太初帝也好,太宗皇帝也罢,甚至赫连持与姜御月,对他来讲没有任何区别。


    “崔某愿降。”


    崔厌施道。


    话毕,他安静闭眼,等待着这位姜皇后如一百多年前的太初帝一般,捏着鼻子对他说些招揽人心的话。而他也因为太过熟练,彼时已想好了应对之语,左不过明君圣主之类的客套话,没什么新意,但足以让上位者心花怒放。


    “崔厌施?”


    崔厌施听到女将的声音低沉,似是在确认什么,“清河崔厌施,对吧?”


    被人一语道破身份,崔厌施眉头微动,“是。”


    “先生让我好找。”


    女将大步走来。


    这话与太初帝没甚区别,崔厌施略整衣袖,准备起身相迎,但下一刻,一方案几冲他脸面而来的案几——


    “崔厌施,这是我替冼越打的!”


    女将没有说招揽他的话,更没有骂他通敌叛国,明快的声音如她的拳头一样,砸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