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07

作品:《娇债

    《娇债》/小听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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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7


    傅知浔的眼神深邃如海,眼底情绪一闪而过,又逐渐清明。


    他离她脸咫尺间的手,随着他恢复一如既往淡漠的神情,长指慢慢合拢,收回来,落回至身侧。


    “好好吃饭。”傅知浔敛回眸,迈腿离开前说道


    她轻轻捏着的衣角随着他离开而抽离,童姩愣愣地眨了眨眼——


    他……刚刚是想碰她脸吗?


    刚才的场景浮上脑海——


    他回身望她,视线微动,打量着她的脸,最后停在她的嘴唇。


    颗粒感十足的声色低声说:“口红。”


    口红?


    童姩反应过来,从包里拿出镜子仔细检查,发现刚才抹的口红有一点超出了上唇唇线。


    扯了张纸巾轻轻擦了下,确定妆好无损后,她坐回位置上。


    视线恰落面前这盘剩了一半的牛排。


    想起傅知浔的最后一句话,再次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晚上回到家中,童姩召集公司管理层召开了一场线上会议,将京世集团的收购合同内容无一遗漏地传达到位。


    她不懂管理,也并不算了解公司的具体情况,所以要不要被收购,她决定留给管理层去抉择。


    然而,最终一边倒地选择了被收购。


    大多数都认为,能有京世集团这样规模的上市公司托底,不仅能让7维酒店度过当下难关,对未来的发展也是利大于弊的。


    虽然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会议结束后,童姩心中还是难免空落。


    7维酒店被收购,那她和温虞也只能将手中股份捆绑出售,毕竟捏在手中对她们来说没用,还不如卖了用以偿还一部分债务。


    只是如此一来,7维酒店就与童家彻底无关了。


    从小在各个7维酒店玩到大的场景,此时在脑海中一帧帧闪现。


    多少是有些不舍的。


    傅知浔帮忙看过合同,童姩不再耽搁,翌日便联系了邵律师。


    两人约在京世集团的会议室,陪同的还有京世集团法务部与统筹部的人员。


    签合同前,童姩特意说明了她和温虞当下的处境,希望能尽快拿到卖股份的钱。


    邵律师汇报了上级,并询问了财务的意见后,承诺三天内转款到位,只需童姩额外签署一份承诺书。


    从京世集团走出来,童姩沉沉吁出一口气,顿感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虽然童挽阳只去世了几天,可这几日却宛若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劫数,渡得无比艰难,在她茫然无措时,京世集团的收购算是提供了一条看得见的路。


    可是一想到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童姩又百感交集,回到家中,捂在被子里掉眼泪。


    7维酒店卖了,那是爸爸一生的心血。


    她好想念爸爸……


    也好想念那个以前被爸爸宠在手心的自己。


    几天来被透支的身体,在稍有放松后,陷入极度疲惫中。童姩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久,梦里光怪陆离,断断续续又反反复复地出现了一些熟悉的场景。


    童姩和童挽阳在家里的花园中,守着一盆雪雕瓷缸。缸里面装满水,童挽阳往里面倒了一整包碗莲种子。


    留下七八颗,童挽阳让童姩去找来一个喜爱的容器。


    童姩跑进屋里,怀里抱着一只小小的,曾被她涂画创作过的玻璃缸出来。


    童挽阳将那七八颗种子放进去,他跟童姩说:“过不了多久,这大缸小缸里的种子就会开出美丽的莲花。”


    童姩蹲在地面,思考了片刻,有些懊恼:“爸爸,玻璃缸的口太窄了,会不会开不出来啊?”


    “不会的,碗莲想要绽放的力量很强大,无论是在宽敞的环境下,还是逼仄的空间里,它都会开得很美丽。”


    童姩歪了歪脑袋,似懂非懂。


    童挽阳笑笑,并不再多作解释,只是宠溺地揉着她的小脑袋:“姩姩,你也要成为像碗莲一样的女孩哦~”


    ……


    一梦醒来,童姩蓦然睁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意识才算勉强归位,撑手坐了起来。


    房间灰暗,往窗外望去。


    昏沉的暮霭,明月悬挂,赋予夜晚一寸光辉。


    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闪烁的屏幕将房间照得一亮一亮的。


    童姩将手机摸过来,低头一看,是温虞的电话。


    她接起来:“妈妈。”


    “姩姩,你怎么不接电话?”温虞着急地问:“你没出事吧?”


    童姩翻了翻通话记录,才发现温虞从两个小时前就在给她打电话,断断续续地打了七八个。


    “对不起妈妈,我睡着了。”童姩揉了揉头顶,垂下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被拂上去:“怎么了吗?”


    听见她没事,温虞吁出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顿了顿,温虞语气严肃地说:“警方来电话了,基本能确定不是抢劫导致你爸爸反应过激,而是他先去世了,几个小流氓正好撞见,趁机摸走了他身上的财物。”


    “好,我知道了。”


    对于童姩来说,只要不是谋杀,那过程怎么样已经无所谓,因为爸爸的死已成事实。


    “再过两日,你爸爸可能就要回家了,也不知道你陈伯伯们从哪里听闻的这个消息,扬言如果这两天我们不把钱还上,就,就要……”


    温虞实在是忍不住了,哽咽起来:“就要大闹葬礼,让你爸爸死不安宁。”


    闻言,童姩气愤道:“他们还是不是人?爸爸生前对他们多有照顾,如今为了这点钱就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我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吓唬我的。可是卖股份那点钱不够还他们,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从哪里凑这么多钱?”温虞哭得泣不成声:“姩姩,可不能让他们闹你爸爸的葬礼啊……”


    童姩被温虞的情绪感染,此时也眼含泪水。


    她听不得温虞哭得这般无助,更不可能容忍童挽阳的葬礼出现任何意外。


    心中暗下决定,狠了狠心:“妈妈,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安抚好温虞后,童姩坐在床上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屏幕上已经摁出了傅知浔的电话,半晌后她深吸一口气,手指落了下去。


    忙音一阵阵,第一通电话他没接。


    童姩等了几分钟,拨了第二遍。


    又是几道忙音后,傅知浔终于接了起来。


    还未开口说话,童姩抢先说道:“傅知浔,我要见你,我有很急的事情要跟你说。”


    傅知浔默了默,语调平静地问:“你在哪里?”


    童姩回答:“我在家。”


    “十点,”傅知浔说:“我让人去接你。”


    距离十点钟还有一个小时。


    童姩应了下来,结束通话后,从衣柜里挑了一套香奈儿粉色短袖花泥套装换上,化了个清透的妆容,正好与身上的浅粉色衣裙相呼应。


    刚把自己收拾完,手机正好响起来,是傅知浔派来的司机。


    童姩坐上车,心里开始琢磨着等会儿见到傅知浔,她该如何开口。


    可不管怎么想,这都是求人的事儿,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态度。


    同时,她也意识到一个事实——


    也许是因为和傅知浔有两年未联系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她长大了,或者是童挽阳去世后,她见识到了这个世间另一个模样。


    总之,她不再是那个面对傅知浔,可以肆无忌惮撒娇任性的八岁女孩了。


    “童小姐,到了。”司机将车停下,提醒了一句。


    童姩说了声谢谢,下车后抬头一看,偌大的“耀森集团有限公司”八个大字在头顶上,蓝灰色的大楼在夜阑下发光,不似城市繁华的绚烂,而是一处低调、神秘又强大的存在。


    一如傅知浔这人,予人的感觉。


    走进大楼,昨日陪同傅知浔与她吃饭的那位秘书,早已等候在大厅。


    她抬手引导着,将童姩领进电梯,按钮只有一个38层,应该就是顶层,也就是说这个电梯是直达傅知浔办公室的。


    “叮”一声。


    电梯门双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明亮宽敞的空间,简约奢华的感觉扑面而来,然而这么大的空间却空无一物,一眼望去,只看得见对面那扇耀黑色的门。


    周围很安静,她与秘书的高跟鞋声显得格外清晰。


    走到黑色门前,秘书输入密码,随着一道提示音,秘书握着门把推开。


    里面是个一眼看不尽的地方,低调奢华的风格,透着一股优雅严肃的感觉,规划合理的功能区和整洁大气的装饰,每一处都值得细看与引人入胜。


    随着她们进入的步伐,采灯层层亮起,路过会商区、办公区,生活区后,就能见到一个旋转楼梯。


    秘书让童姩稍等片刻,先行走上楼梯。


    童姩站在下面等着,听见上方传来智能AI的女声:


    “BOSS,结合第027号方案,为您分析整理了其中可行措施的评分与利弊,值得注意的是,旗下部分分公司的经营状况可能不适用该方案,请您选择,是否为您深入分析?”


    ……


    随后传来秘书的声音:“老板,童小姐到了。”


    智能AI不带情绪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一些童姩听不懂的专业名词,同时也听见了傅知浔的声音。


    “让她上来。”


    秘书还没下来,童姩已经开始爬楼梯了。


    爬到一半遇见秘书,童姩冲她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秘书点了点头,继续下楼去。


    二楼的灯未开,漆黑中藏着一片荧幕的光亮,模模糊糊可见放置在中间的沙发茶几,以及一些其他家具。


    面对楼梯正前方的整块墙壁都是屏幕,深灰色的系统界面皆是看不懂的数据,右上方站着一位AI人型,穿着马甲制服,是个特别干练的形象。


    男人坐在面对着屏幕的长沙发上,背对着楼梯,大半个身子都被沙发后背遮住,童姩只能看见他露出的肩颈与后脑勺。


    傅知浔:“安洁。”


    屏幕上的AI张了张嘴:“BOSS,我在。”


    “关机。”


    “好的,BOSS。”


    荧屏徒然熄灭,下一秒,房间里的灯光逐一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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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空间的模样清晰显现。


    傅知浔从沙发上站起来,藏蓝色的西装外套在通明的灯光照耀下,闪烁着优雅的光泽,也很好地强调了他高大挺拔的的身材、肩膀的宽阔和线条流畅的身形,强烈地感受到他深沉稳重的气质。


    他回身往吧台走去,一只手解开腹部的外套纽扣,始终未看童姩一眼。


    童姩看着他从酒柜上抽出一瓶酒,透青色的酒瓶看上去清雅华贵。


    她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扒在吧台上,两眼放光:“是伊慕酒庄的贵腐吗?我也要尝尝。”


    透色液体淌入杯中,倒了杯子的三分之一,傅知浔将酒瓶放在桌面:“自己倒。”


    说着,便持着酒杯走出了吧台。


    童姩偷偷在他身后吐舌头,轻哼了一声,心想这人可真不懂待客之道。


    给自己倒上一杯,童姩先浅尝一口,入口清甜一瞬而过,随着酒精在口腔中蔓延开,在味蕾上引出一丝丝甜柑橘的口感。


    好喝。


    不愧是德国排名首位的酒庄所产。


    正当童姩沉浸在贵腐带来的惊艳体验中,傅知浔坐回先前的位置,沉静的语调将她拉回现实:“找我什么事?”


    他瞥过来一眼:“别告诉我,是为了来我这里品酒。”


    当然不是!


    童姩端着酒杯,踩着小碎步坐在他左侧的沙发,冲着傅知浔绽开了犹如这贵腐酒般甜而不腻的笑容,将那一丝隐约露出马脚的讨好意味恰好消融掉。


    不但不令人生厌,反倒想多看几眼。


    “傅知浔。”


    童姩每每喊他的名字,在不同的意图之下,会有不一样的尾音。像这样软绵绵地拖长最后一个字,必然是有事相求,故意装可爱。


    傅知浔将视线收回,抬起杯子,送入唇边前吐了一个字:“说。”


    童姩眯了眯眼,笑容更加灿烂。


    顶着傅知浔冷冷淡淡的语气和态度,她硬着头皮开口:“你可以借钱给我吗?”


    离唇的杯子稍顿一瞬,沉黑的眸略微抬起。


    很快又恢复如常,依旧是那般冷冽又严肃。


    “借多少?”


    童姩竖起四根手指头,满脸期待:“四个亿。”


    傅知浔长腿交叠,捏着酒杯的手随意地放在腿上,轻轻摇晃着杯中透明的液体。


    他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语气如常道:“不少。”


    童姩嘿嘿一笑,没皮没脸的地说:“对你来说,也不多。”


    如果说以前她尚且对傅知浔的财力不了解,只知道他在京江市地位崇高,那今晚从进入耀森集团到他的办公室,这一路所见所识,就真实地感受到——


    眼前这人的财力已经远超过她能想象的。


    哪怕昔日处于顶峰的童家与如今的傅知浔相比,也不过是蚂蚁见到了大象罢了。


    “的确不多。”傅知浔说。


    童姩顿时喜笑颜开,就差朝着傅知浔伸出手去,直接说请赶快填支票吧。


    然而傅知浔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前两次都没开口,今天怎么就开得了口了?”


    童姩一愣,欣喜的神情凝结在脸上,渐渐敛了回去。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傅知浔的问题,她之所以开不了口,并不全是因为自尊,更多还是在跟他赌气。


    赌一口持续了两年的闷气。


    如果是以前,她必然是要朝他声讨——


    为什么两年前她突然就联系不上他了?为什么他也从不联系她?


    当年她不就是在盛砚知面前说了一句他的坏话嘛!至于跟他断交至此吗?!


    可此时此刻,她只能谨记“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于是嘟了嘟嘴,委屈巴巴地说:“那还不是怕你不答应,这样很伤自尊的……”


    “然后呢?”


    童姩眨巴眨巴眼睛,水灵灵的双眸好似要哭了似的:“再不还钱,他们就要大闹我爸爸,也就是你哥哥的葬礼。”


    按照童家与傅家的辈分来说,童挽阳的确是傅知浔无血缘的哥哥,但一般都无人提及这个关系。


    童姩故意这么一说,不过是想引起傅知浔的恻隐之心。


    “情势所迫,事态紧急。”童姩捂着脸哭兮兮:“我才不得不暂时放下我高贵的自尊心嘛……”


    “……”


    面对童姩的戏精表演,傅知浔毫不动摇:“好好说话。”


    童姩立即收敛,将手放在腿上,正肃道:“好的。”


    心中忍不住暗骂,这人可真难搞啊,居然不吃这一招!!!


    傅知浔抬眸,向她睨去。


    小姑娘一身淡粉色套装,发间别了一枚白色珍珠装饰,轻薄通透的妆容配上浅浅的唇釉,整个人看上去粉粉嫩嫩,特别娇俏。


    此时虽然坐姿端正,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但浅棕色的眸子微不可察地转动着,不知还有多少小心思没使出来。


    他敛回目光,倾身将酒杯放在茶几上:“理由正当,勉强接受。”


    童姩抿嘴笑开,掩着自喜朝傅知浔看去,以为就此蒙混过关了。


    “可是,”


    傅知浔深沉的眸光冷淡,不近情面地说:“我有何理由,借你这么多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