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爷听他说完，明显一怔。


    好一会才道：“我我们青云赶考的钱，我还没有。”


    沈二爷：“……”


    所以，你现在是救老婆，还是顾儿子？


    沈知周这瓜吃得双眼一亮又一亮，嘴里含着自己的磨牙棒，两只眼睛骨碌碌地盯着沈大爷，他也想知道，沈大爷现在是要顾哪个？


    儿子是全家的希望。


    老婆是成亲尽二十年的枕边人。


    见他纠结地抓了抓头发，好一会才道：“那你就借我二十两吧，十两留下来给青云用，剩下的十两，我给你嫂子抓药吃。”


    辛氏道：“那还去不去府城？”


    沈大爷苦笑道：“先按镇上的陈大夫给的方子吃上一段时间吧，陈大夫那里还有一套针灸的法子，配合着应该能更好一些。”


    沈二爷没说别的，让辛氏拿了二十两给沈大爷。


    沈大爷固执地写了张欠条，便急急忙忙回家去了，然而，沈二爷余下的小半碗汤还没喝完，他又着急忙慌地过来了。


    不好意思道：“二弟，你能陪我去一趟镇上吗？抓了药回来熬了，早治早好。”


    沈二爷应了一声好，一口气把剩下的汤喝完了。


    带着他哥出门去了。


    辛氏见沈知周饶有兴趣地盯着两人的背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你也想去呀，不过小孩儿晚上别出门，来咱们回屋，奶给你讲故事。”


    沈知周又被迫复习了一遍《三字经》。


    辛氏这才将里头涉及到的几个小故事，一一讲给他听。


    沈知周本来是不打算听的，结果越听越清醒，越听越起劲，一双眼睛争得圆圆地，直勾勾地看着辛氏。


    辛氏好笑道：“怎么还不睡？还想听故事？”


    沈知周点头。


    辛氏只好将今日所学的内空又重复了一遍。


    沈知周从嘻嘻，变成了不嘻嘻。


    他他他都记住了好不好——


    想了想，索性伸手把书翻了个页，让她接着后面讲。


    “……”


    辛氏抽抽嘴角，“你怎么比我还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道吗？咱们继续复习前面的。”


    祖孙俩人又磨叽了一会，还是胳膊拧不过大妥有，沈知周被迫又听了一遍，最后索性大脑袋翻，撅着小屁股睡觉去了。


    沈知周第二天醒来，沈二爷已经出门了。


    辛氏也简单地把他需要用的东西收拾好了，去了大房看望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但情绪极不稳定地金氏。


    两人进门时，金氏正在床上嗷嗷乱叫。


    钱婆子垂着头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轻声道：“太太别生气，大夫说了，您这病得静养，气大了伤身。”


    瞧瞧现在吧，已经伤得不能自理了。


    金氏听她这声音，更气了，咬牙切齿地全身抽搐个不停。


    不过片刻又晕了过去。


    辛氏过去时，钱婆子正拿着银针给她扎人中。


    辛氏道：“大嫂这是又晕了？”


    钱婆子叹息一声，“太太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给她说了好些次了，要静养不能动气，可她一向心高气傲……”


    辛氏明白，安慰了她两句，见金氏不醒，便道：“要不要请大夫？”


    钱婆子道：“陈大夫昨日教了我银针过穴之法，只要再晕厥，扎几处穴位就好了。”


    辛氏看着人中都要被扎穿的金氏，不太确定道：“那要不你换个地方？”


    “或者还有别的法子可行吧！”


    钱婆子依言换了个位置，这次一扎金工就醒了，不过一看到钱婆子，双眼一红，咬牙切齿地掐着奇怪地手势，手脚乱动地往钱婆子身上招呼。


    辛氏忙抱着沈知周挪开到一米开外，钱婆子却是不紧不慢地将银针收了起来，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末了还加了一句，“太太别生气，二太太带着知哥儿过来看望您了。”


    金氏这才发现旁边的祖孙二人，原本通红的双眼此刻更红了，不一会一张脸就红的快要炸开了，噗的一声又晕了过去。


    钱婆子又是一阵施救。


    沈知周：“……”


    好家伙，这钱婆子可真厉害呀，先前看着不声不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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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到了此刻故意刺激金氏。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


    啧啧，也不知道金氏能不能活着等到她儿子考完。


    沈知周也不太懂这年头的考试，据说是要考好几场，每场都会淘汰一些人，最后一场之后，便能定最终的名次。


    一场考试下来，差不多得一个月。


    二月初九进的考场，起码得三月初才能有消息。


    自然，沈青云若是运气不好，早早被淘汰，那便能早些回家，指不定金氏还有救，就钱婆子这种刺激法子，金氏这命得多硬才能扛住。


    辛氏拧了眉，待金氏再次醒来后，便与钱婆子说了一声，带着沈知周离开了。


    钱婆子将两人送到门外，辛氏默了一会道：“大嫂这个人性子一向要强，既然她不乐意我们在她面前提起这病，咱们便别提了。”


    钱婆子应了一声好，“二太太这是要出门吗？后院的家畜，还需要我去喂吗？”


    辛氏笑道：“我看大房这段时间忙得很，便托了赵姐帮忙照看着。”


    钱婆子了然，与辛氏告别便折身又去了金氏的房间。


    辛氏带着沈知周，今日要去新宅子与村长交待一声，需要修缮的地方，沈知周再次坐上了刘三爷的牛车。


    一回生二回熟，牛车路过启智斋时，扫洒的魏婆子笑着与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待知道沈家买了张家的宅子时，八卦之心立马燃烧了起来。


    趁着学生上课，院里又打扫完之后，便溜到了宅子里，朝辛氏招了招手。


    辛氏笑道：“魏大姐这会有空了？”


    魏婆子道：“这宅子是你们买的呀？”


    辛氏点头，“昨日才定的，怎么了，这宅子有什么说道吗？”


    魏婆子道：“你们去衙里办完契书了？”


    辛氏继续点头，魏婆子吐了口气道：“那还好，这张家人人品不错，应该不致于再把这宅子要回来。”


    ？？


    这话说的辛氏一头露水。


    魏婆子继续道：“张小秀才原先不是被人诬告调戏良家妇女吗，后来被撸了功名，下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