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吧。”江月皎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这局面。


    “不想坐？”越淮昼像是听不懂话一般，眼神一转善解人意道，“那就站在朕身边。”


    ……神经病！


    气呼呼一屁股坐在越淮昼身侧，江月皎恨恨插起一块蜜瓜放进口中狠狠地咬。


    太难伺候了！


    她接coser委托这么多年，遇到的单主都是乐于沟通的女孩子，只有越淮昼这一单，接得她想挂人。


    就在心里不断吐槽越淮昼的时候，烦人的声音又从身侧传来：“你怎么又长成这样了？”


    ！！！


    是可忍孰不可忍！越淮昼居然还质疑她的妆造技术！她的妆容明明相似到连江丞相刚刚抬眼看的时候都是满目震惊！


    “不像吗？”江月皎捏着瓷杯挤出这句话。


    “像，但……不好看，下次别弄了。”越淮昼顿了一下，仔细斟酌着字句。


    “……”


    什么叫不好看？！今天她的妆造做完，美得自己都想亲一口的程度！


    他雇佣自己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没有审美的狗皇帝！


    被气到不想说话的江月皎转过头，没注意到身后越淮昼愈发疑惑的目光：


    他实在不知道江月皎在生气什么，在他看来江月皎完全没必要一点一滴都去模仿江日昭，她本就生得极好。


    难道是想姐姐想得疯魔了？陛下担忧地看了眼江月皎，随即收回目光。


    因为吉时已到，使臣已经候在了殿外。


    前面觐见的都是些大曜的藩属国，所处地域不同，贡品自然也多样。


    除去常见的金银宝器，还有不少奇植异兽，江月皎支着脑袋看得津津有味。


    一开始坐在万人之上的高台她还觉得不自在，腰背挺得笔直生怕被人抓住错处。坐了一会儿她才发现，根本没人敢抬眼看这位置几眼！


    她身侧就是越淮昼，明目张胆地盯着陛下看，那实在是嫌活得太久了。


    既然没人看，江月皎也就不绷着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北地有使臣进贡了一只小雪豹，因为个头太小还没长牙，所以不是用笼子装起来，反而是由几个驯兽师抱着。


    许是江月皎眼中的渴望太明显，越淮昼看着她轻笑：“你想养？”


    “可以吗？”江月皎还挺喜欢毛绒绒的，但后宫唯一有只毛绒绒的是和她关系稀碎的瑜妃，她当然不好意思去摸。


    “可以啊。”越淮昼很好说话，“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江月皎跃跃欲试。


    “养这豹子的一应费用，从你的月俸里扣。”


    “……”


    “成交。”


    陛下即便不在古代看样子也能生活得很好呢，真是一副天生的黑心资本家心肠！江月皎默默腹诽。


    排在北地使臣后面的就是南楚使臣。


    也许是仗着皇姐在大曜皇帝的后宫中格外得宠，楚琅走得也不如前面诸位使臣那样恭谨，大摇大摆颇有些在南楚皇宫的意味。


    江月皎若没看错的话，这位哥还自认颇有魅力地对立侍在台阶下的侍女抛了个媚眼。


    再去看另一侧坐着的楚瑜，桌下的手帕几乎要搅碎了：五皇兄怎么派了楚琅这个蠢货来？！他是被楚琅传染得一起变蠢了吗？


    “见过大曜皇帝陛下。”基本的皇家规矩楚琅还是懂的，行至殿前俯身叩拜。


    “平身。”越淮昼面色不改。


    “多谢姐夫。”楚琅笑嘻嘻地谢恩起身。


    ……


    满朝寂静。


    直到一道苍老有力的斥责才打破这片死寂：“你你你，无礼！难不成南楚都是这样野蛮无理没有规矩？！”


    见有人开口，其余人也不住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楚琅无所谓地耸耸肩，大步跨到自己的位置，直直盯着楚瑜的位置笑。


    江月皎恰巧同楚琅在同一侧，感受到不远处传来的油腻不善眼神，冷脸看过去。


    楚琅察觉到江月皎的眼神，丝毫不慌：他当然知道现在坐在大曜皇帝陛下身侧的这人是他先皇后的胞妹，不过江日昭那样的女人都死在了他们手里，何况是江月皎这样一个乡野长大的小丫头？若哪日看得厌烦，那就除去便是。


    见楚琅并不是在看自己，江月皎顺着他眼神看过去，发现他是在盯楚瑜。


    垂眸思索片刻，江月皎招手对茯苓吩咐了一句什么，不多时茯苓就拿来一架立在桌面的小屏风放在江月皎身侧。


    不偏不倚正巧挡住楚琅看向楚瑜的目光。


    楚瑜感受到楚琅扫在她身上的恶心目光消失，向那方向看去，只看到江月皎掩在屏风后埋头苦吃的模样。


    庭下关于楚琅方才行为的议论声渐扬，见此情状，几个小国便开始蠢蠢欲动。


    有南楚的无礼行为在先，此时他们献呈公主必然会讨得大曜皇帝十成十的欢心。


    况且大曜皇帝并未对楚琅的行为加以斥责，想必就是楚瑜在后宫足够受宠的缘故，这样的枕边风，他们这些靠大曜生存的小国做梦都想要。


    越淮昼端坐高台，下面人什么动作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眼看有人要行动，他指节扣了下桌子，示意江月皎该干活了。


    江月皎也看到了下面使臣动作，深吸一口气，拍拍泛红的脸蛋进入工作状态。


    虽然越淮昼这个单主不合格，但她作为委托还是很尽责的，收了人家钱就要替人家办事。


    于是在满朝文武愈发激烈的争论声中，响起一道柔媚娇俏的女儿音：“姐夫，他是谁呀，凭什么叫你姐夫？”


    ……


    满朝再一次寂静。


    抬眼去看，是坐在皇帝陛下身侧的江家次女。


    此时江月皎披着越淮昼的玄色斗篷，愈发衬得醉酒的脸蛋红彤彤，显得风情万种。不少见过江日昭的臣子不禁咋舌：怎么能这么像？


    他们当然知道江陵忠那个老狐狸在大女儿病重之时就迫不及待地寻回了二女儿送到宫中，据传前几个还都是冒牌货，被皇后娘娘下令赐死了。眼下这个应该倒是真的，但江家次女同长女相差有五六岁，再怎么相似也不至于如同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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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慨过后，不禁摇头，算是明白了为何陛下逾矩地让她坐在身侧了。


    这样的容貌身世，可不是生来就是为了承接万般恩宠的？


    眼下还没封位分就这样宠着，那以后岂不是……想来江月皎在陛下身侧一日，那便是谁家女儿都再没机会妄想那个后位了。


    “他是南楚十皇子，皎皎没见过也正常，以后有机会朕带你去南楚看。”越淮昼此时终于开口，算是应了江月皎这声姐夫。


    楚琅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他懒得细想。


    五皇兄说了，他这次来大曜就是给这皇帝下马威的，等到五皇兄打下大曜这块风水宝地，就把他封到此处做王爷。色眯眯的眼扫过大殿中一个个水灵灵的宫女和官家小姐，楚琅觉得他还能再加把火。


    比如眼下出声的这女子生得就格外美，他府中恰巧还缺个侧妃，听着叫大曜皇帝姐夫，那应该就是江陵忠的女儿了。


    “我南楚愿同大曜百世友好，所以皇兄此次遣我来除了看望皇姐……”楚琅站出来到大殿正下方，抱拳稽首，“还希望能同大曜永结秦晋之好。”


    “这话前些年南楚使臣也说过。”越淮昼不悦地回应。


    同样的话就是送楚瑜来大曜的那位使臣说的，结果他刚刚下诏撤去边境部分布防，南楚新帝就趁机攻下了数座城池，后来打了许久才将失地夺回来。


    大曜朝臣也不禁眉头紧锁，这些年南楚仗着地势易守难攻，一直不死心地时不时就来骚扰大曜边境，不少人就曾进言派兵扫平这小国了事，但都被陛下不咸不淡地挡回来。次数多了，便默认陛下是被南楚妖妃迷惑了心智，才会如此行事。


    正因如此，江日昭病危时不少朝臣都在暗自心惊，若皇后娘娘薨逝，那越淮昼的后宫岂不是楚瑜独宠？！


    所幸江陵忠为了延续家族兴盛迫不及待送了二女儿入宫，所幸陛下看起来对江月皎很是恩宠，总不至于后宫叫南楚妖女一人盛宠。


    所以虽然不少朝臣背后置喙江陵忠的行为，却没人真正站出来说什么。


    但楚琅接下来的话无异于一颗惊雷平地炸起：


    “我所说的不是陛下同皇姐的姻亲。陛下娶了我南楚最美的公主，为两国友好，不应该回赠些什么吗？”


    “哦，十皇子想要朕回赠什么？”越淮昼声音冷下来，他早就知道楚琅是南楚出了名的草包，南楚皇帝派他来是为恶心自己的目的也清楚，但他没想到，楚琅是这么地没脑子，更没想到如此没脑子的人可以在皇家长到这么大。


    “我看陛下身边的小美人就生得极好，不若赐给我。我府中侧妃之位多有空悬，必不会让美人受了委屈。”


    江月皎听着这话呆然地转头，扫过越淮昼身边一圈人，终于确认楚琅所说的“小美人”是自己。


    “我吗？”江月皎指了指自己。


    “姑娘不是想看我南楚风光吗，本皇子带你游遍南楚如何？”楚琅自信眨眼，南楚皇室都生得极美，最标志的就是一双勾人桃花眼。


    “算了吧，陛下答应过我姐姐，不会把我嫁给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