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我杀魔头千百次

    神山印原本就吸取了阿雪身体内大部分的魔气,朱招寒发魔伤到阿雪的同时也吸走了她身上最后一丝魔气,以至于如今的阿雪体内空虚,倒地不起,寿元也算是到了尽头。


    苏安远慌乱无措间抱紧阿雪,他并不明,便颤声道:“为何,为何?我明明找到了神山印,明明为你去了这一身魔气,你怎么,怎么还不好。”


    阿雪脸白气短,想安慰却再没力气抬起手,便强起精神笑道:“你不必为阿雪难过,阿雪如今干干净净,阿雪开心得很。”


    笑得有些丑,于掌芜心想。


    她冷眼旁观,大概明白为何会这样。


    当时“于兮”叫阿雪活个六十年,倒真就活了这六十年。可是这六十年里,这些魔气在阿雪身体里盘踞窝行,早已与她的五脏六腑、妖丹血气融为一体,如今这样急急抽出,自然是活不久了。


    这苏安远潜心筹划,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还要白白地伤害了阿雪,送着她走向死亡。


    这样的事,身为局中之人,自然没有旁观者通透,只听第五望归喊道:“哼!为什么?自是因你一根筋考虑不周!她与这魔气早为一体,被你这样着急地抽走,与抽走她命魂有何不同?你叫她怎么活着?你口口声声为了这位姑娘着想,却处处害她,我们于半仙拿走神山印的时候这姑娘还有一线生机,你非执拗伤了半仙偷走那东西,如今人要死了,又在这儿摆什么深情惹人笑话!”


    于掌芜心下一惊,转头看第五望归,只见方才用来捆缚住他手脚嘴巴的黑沙藤已消失不见。也是,黑沙藤是颜红本体,如今她妖魂已毁,本体便也随之不见了。


    被第五望归一番讥讽,苏安远却不恼怒,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他只是流着眼泪抚着阿雪额间发丝,“原来是我错了。”


    想来那些原因之说是被他听进去了。


    阿雪道:“安远不哭,安远不哭。”


    这区区几个字的安慰,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直喘起粗气来,苏安远见了忙要用灵力维系,却被阿雪摇头拦下。


    她眼中含泪,微转眸子,看向一边躺着的颜红,笑着喊:“颜,红。”


    这两字气息微弱,颜红却听得清晰,她爬向阿雪,虚虚握住阿雪的手,泪水落在微笑着的唇角,嗔怪道:“若有来世,我一定让阿雪甜甜的。”


    阿雪越发笑得灿灿:“颜红不怪阿雪,阿雪便心满意足了。”


    她说罢形影淡淡,终是支撑不住,渐渐与那周围的彩雪融作一体。


    彩雪将这方天地照耀得五彩斑斓、生机勃勃,也是比那烟花还要美上千百分。这些雪色皆围绕着苏安远和颜红二人,像是阿雪给他们最后的拥抱。


    颜红方才握着阿雪的手还虚虚合着,她那双眼中早无明光,精致美丽的脸上混着血与泪水,她道:“我与你赌气六十年,到头来也没法怪你不听话,罢了,我去陪你。”


    随后化作一根枯竭干瘦的黑沙藤,孤零零躺在沙地上。


    须臾之间,这莽莽黑沙涂,只剩下三人。


    “阿雪!”苏安远吼得嘶声力竭,那张腐尸一般的脸也被撕裂,脓血滞流而下,恶心至极。


    “我来陪你。”他说完抬掌,明晃晃奔着自戕而去,于掌芜拈来一点雪球,微微使力,苏安远那成型的一掌便被打散,他软绵绵躺倒在地,无力浑笑。


    苏家人,还不能死。


    于掌芜想着便叫第五望归:“望归。”


    无人应她。


    她又喊:“望归?”


    无人应答。


    她以为此间还有什么妖魔之物,转身去看,却见第五望归看着阿雪消失的地方,撇嘴委屈,满面泪水。


    于掌芜:“……”


    于掌芜:“你哭什么?”


    第五望归不可置信道:“于半仙,他们死了。”


    于掌芜不解:“嗯。”


    第五望归了然:“也是,半仙活三百年,见惯了这样的事,不让悲悯外露必定也是早成了习惯。”


    于掌芜:“……”她心中怜爱阿雪,也知晓这些情谊,但阿雪到了死期,便顺其自然,又为何要哭?


    世间之事,自有其定数,该死就得死,又何必强要使其改变。


    于掌芜不懂第五望归,便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将神山印交给第五望归,又嘱咐他必须将苏安远绑在身边,看牢他,莫要让他自毁才准备离开。


    第五望归问道:“您,去哪儿?”


    于掌芜道:“糜餍城。”


    她说罢便走了,第五望归不解但照做,他正要将苏安远收纳到乾坤袋中,却见那些雪色落在干枯死寂的黑沙藤上,那藤曼便如焕新机,枝桠疯长扎根于地下,而藤曼之上,长出了新的花,新的彩色的花。


    第五望归惊奇,他想回头叫住于掌芜,却发现她早已离开。


    *


    糜餍城。


    一股黑风刮过,卷起地上带血的破布衫,一只穿着冰蓝色绣鞋的脚踩在上面,踢走了一边碍脚的指骨。


    有不长眼的小魔物飘忽而过,被一只白得仿若透光的手捏住,转瞬湮灭在空气中。


    这条长街看不见任何魔物出没,但若是拐弯抹角地细细看去,便能发现一些小东西藏在各种犄角旮旯里,偷偷窥伺着街的中央。


    而这大路之上,于掌芜脚步轻便踏过,往前方那个鬼气森森的大楼走去。她面容依旧掩在破布之下,但比以往都要白上许多。苏安远偷袭对她的伤害过于强劲,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要好的迹象。


    于掌芜倒也奇怪,从前没多少人能伤她到如此地步,哪怕伤了,静静打坐上几个时辰或者几日就会好,可她休养了快十日有余,依旧不见好转。


    不过这也无碍,不妨碍她来糜餍城,来找朱招寒。


    她需要知道海神神息、神山印这些东西,和朱招寒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重生?又为什么死不了?怎么神山印吸取的魔气会转移到他身上?


    朱招寒那日被‘杀’后便消失不见,不可能就那样死了,而且他带着一身魔气,也不至于去人间招摇过市,必定是回了老巢糜餍城。


    前方那鬼气森森的楼台是历代魔头的居所。不出意外,朱招寒也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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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掌芜踏着枯骨向前,在众小魔物害怕又贪婪热切的目光里推开了魔头的窝,随后又再次关上。


    她便从一片灰蒙走向了黑暗。


    这片黑暗不是阿雪那个沙洞阵法那样的黑,是因为魔气过于盛大且密集导致的黑。


    于掌芜不动,这些魔气便也不动,于掌芜一动,这些魔气便像是受到了惊吓,自动为她让开一小片空间,但这样一来,这里就更黑了。


    于掌芜随手一动,她掌心便出现了一个发着幽幽蓝光的珠子,这是冰极岛盛产的冰光珠,它的光芒可以穿透魔气。


    整个一楼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摆设装饰,也看不到一个活物,哪怕是个小魔头。


    不过也是,魔物皆盼着高位者下落,自己再顶上去,哪里会真的臣服。魔头之所以会成为魔头,完全是武力值的绝对碾压,绕是如此,他们也日防夜防,稍一疏忽就要被吞吃了,屋里又怎么可能放人。


    于掌芜四下转了一圈,这里原本用来向上的楼梯被拆了,走是没办法走上去的。


    那便是有什么机关或者阵法设置,但于掌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阵眼或者机关之类的东西,便聚了灵气想要这一层来个彻底洗礼,却突然听身后有人叫道:“芜芜?”


    朱招寒的声音?于掌芜绷紧神经,转过头去,然后看到了一面镜子?


    或者叫镜子也不太对,她眼前这个东西与她人一般高,它在重重魔气中缓缓显形,随即便出现一圈圈如水波般的纹路,隐隐约约能看到于掌芜身形。


    于掌芜抬手碰了碰,却听咕嘟一声,她一只手就像是一粒石子落入寒潭,穿了过去。


    ?


    她抬脚踏入这面‘镜子’,一个转瞬,她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点亮光,但也仅仅是一点点。


    这里与第一层不同,摆设着几件简易的用具,最里面还放着一张黑压压的床。


    这大概就是这栋楼的二层了。


    但于掌芜远远看一圈,却始终没找到朱招寒,于是她往前走了几步,什么也没有。


    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朱招寒?”


    没有人应。


    二层地魔气没有一层强,但莫名会让人心中没谱,于掌芜站在正中央桌子之前,总觉身后有窸窸窣窣的细小声响,但她转过身去看的时候,又什么也没看到。


    于掌芜绕过眼前桌子,一步步往那黑压压的床走过去。


    一路走过来都不见朱招寒,那他应该是在床上了,于掌芜站在床边道:“朱招寒?”


    无人回应。


    ……


    但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好像比方才要响上一些,于掌芜做了个转身去看的假动作,随后立即回头,揭开了床上鼓成一个包的被子,但里面什么也没有。


    “于掌芜。”


    一道清咧咧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于掌芜被吓得一激灵,但好在她本就防备,手下数根冰刺飞出。


    但这些冰刺却只是穿过魔气钉在了对面窗扉上,没能击中任何东西。如此一来,于掌芜转身要探个究竟,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缠住,直直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