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芷柔不想反抗了。


    她累了。


    既然窦贤认准了她，还识破了她的谋算，那她不如死了。


    这里是赵府，窦贤在这里杀她，至少骠骑将军府不会再迁怒赵府。


    她嫁给窦贤也难逃一死，死在自己的院子里反而更好一些。


    最后，她甚至闭上了眼睛。


    但是，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窦贤松手了。


    不等她想什么，紧接着砰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用力踹开，赵建泽冲了进来。


    冲到床边，看见赵芷柔脖子上的红色掌印，瞬间怒极，一拳就朝着窦贤的脸上打去。


    窦贤却不躲不闪，任由自己挨了这一拳，嘴角当即就见了血。


    “建泽，你干什么！”赵大人呵斥。


    “他要掐死妹妹！”赵建泽大吼一声，连忙去查看情况。


    “妹妹，你怎么样？妹妹，你回我一句啊！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赵建泽急的近乎崩溃，就连呼吸都停了。


    窦贤果然是要害赵芷柔！


    窦贤就站在一旁，仔细的看着这一幕，就连嘴角的血迹都没擦。


    赵夫人连忙也跑了过来，清晰的看见了赵芷柔脖子啊的掐痕，震惊的看向窦贤，“你，你……”


    赵芷柔浑浑噩噩，马上就要晕过去，听见这些声音，强行让自己醒过来。


    “哥，我……没事。”她更加虚弱。


    赵建泽听见声音，这才感觉自己一口气又能喘上来了。


    赵夫人也长出了一口气。


    赵大人眉头紧皱，看着窦贤，冷声质问道：“窦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赵大人不要误会。刚刚邪祟上了芷柔的身，我刚把邪祟赶跑了。”窦贤这才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赵大人眼神更冷，并不相信窦贤的说辞。


    “没想到这邪祟如此难缠，幸好有窦公子在，否则赵小姐性命危矣。”智法大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证实了窦贤的话。


    赵大人并未完全相信，“此话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智法大师一副高僧做派。


    赵大人和赵夫人的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一些，但仍旧带着冷意。


    窦贤看向赵芷柔，声音一如之前的温和，仿佛刚刚面色阴森，眼神残暴的不是他一眼。


    “芷柔，刚刚吓到你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邪祟被我赶跑，不会再回来。”


    赵芷柔对刚刚的窦贤仍旧心有余悸，只觉得从脚底凉到头顶，身子微微打颤。


    她张了张嘴，似乎刚刚的几个字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


    窦贤满面柔情，善解人意的道：“你不必开口，安心养着就好。既然邪祟已除，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朝着赵大人和赵夫人行礼，走了出去。


    智法大师有嘱咐了一些事情，过了片刻也随即告辞。


    赵府外。


    窦贤上了马车，脸上满是阴鸷，一双眼睛里藏着无尽的暴虐，仿佛地狱里的小鬼都要从中爬出来。


    很快，智法大师也到了。


    “窦公子，如何？”智法大师问道。


    “多谢智法大师相助，很好。”窦贤微微颔首。


    “那窦公子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窦某决不食言。”


    “告辞。”


    智法大师走了。


    窦贤叫了人过来，吩咐道：“之前的人都撤走，再加派一批人藏在暗处，日夜盯着赵府，不得有误。”


    下人迟疑，“公子之前曾说，智法大师来过之后，就不必再盯着赵府，奴才已经把人派去了别处。如今调回来，需要时间。”


    “多久？”


    “两日。”


    “傍晚之前都调过来，否则你提头来见。”


    “……是。”


    窦贤随即吩咐马车，回骠骑将军府。


    脑海里还在回想刚刚的一幕，眼眸极深。


    赵建泽急的踹门进来，像是怕什么暴露。


    究竟他们还隐瞒了什么？


    ……


    康王府。


    平湖居。


    惠风和畅，阳光照的人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坦。


    沈婉辞坐在窗边看书，阳光洒落，将纤细的玉手都裹上一层莹莹的光辉。


    住在这里比梨花巷安静不少，除了韩琉璃和韩临渊上次来过之后，再没人来打扰。


    她也能静下心来看看书。


    “大小姐，来人说王爷给您做的新衣裳和头面已经到了。因为东西是阑珊坊和绮罗坊做的，不会交由旁人，所以要大小姐院子里的人去取回来才行。人已经在偏厅等候了。”黄嬷嬷进来禀报道。


    黄嬷嬷是平湖居的嬷嬷，说话办事都很老练，只是背驼的厉害，像是背着一口锅。平湖居原本没有嬷嬷，黄嬷嬷是从栖云阁调过来的。


    沈婉辞看了一眼黄嬷嬷，因为躬着身子，所以驼背越发明显。


    “既然黄嬷嬷熟门熟路，便由黄嬷嬷去取吧。东西多，再叫上个丫鬟。”她说了一句，继续看书。


    黄嬷嬷身子一僵，没想到大小姐会把这样的重任交给她。


    那是宴会上大小姐要用的衣服和首饰，一般都是由信得过的人去取，以免横生枝节。


    “多谢大小姐信任，老奴这就去。”黄嬷嬷立刻去了。


    舒钰进来，“小姐，这个黄嬷嬷曾经是康王妃院子里的人，还是提防些为好。”


    沈婉辞不甚在意，“院子里这么多人，还是要区分哪个是眼线，哪个可以收为己用。”


    舒钰明白了，“小姐是在试探黄嬷嬷？”


    沈婉辞笑了下，“有机会自然要用。上次被韩琉璃扇了一耳光的那个丫鬟，让她和黄嬷嬷一起去。”


    “是。”舒钰立刻出去安排去了。


    花园。


    韩琉璃正在散步，远远的看见孙总管，就叫了过来。


    “见过二小姐。”孙总管躬身。


    韩琉璃不满，“宴会尚未举办，孙总管现在改口早了些。”


    “王爷早有吩咐，老奴也没办法，请二小姐见谅。”孙总管恭敬的笑着。


    韩琉璃知道改不过来，不耐烦的摆手，“我叫你过来是有正事。我记得府库里还有一匹宫里赐下的珊蓝锦，趁着绮罗坊的人在，让她们带回去给我做一件新衣。”


    虽然那淡蓝色素了些，但毕竟是宫里赐下的料子，在宴会上也能彰显她王府嫡女的身份。


    “那料子王爷一早就让人送去绮罗坊了，今日送来的衣服，就是用那料子做的。”孙总管回道。


    “什么？”韩琉璃惊讶道。


    那料子她跟爹要了几次，爹都没给，就直接给了沈婉辞？


    正巧，黄嬷嬷带着丫鬟正从偏厅回来，手上捧着刚做好的衣服和头面。


    “黄嬷嬷，站住。”韩琉璃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