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死皮赖脸

作品:《兼祧两房毁全家,我重回八零嫁军少

    “秀秀!”


    唐月兰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扑过去一下子将秀秀从地上抱起来,搂在怀里检查着,“擦破了没有?疼不疼?”


    秀秀身上那件洗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本来就打了许多补丁,跌在地上以后立刻就搓破了个大口子,里面娇嫩的肌肤也破了皮。


    “妈妈,你这里流血了……”


    她使劲忍着眼泪,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但硬是坚强地没哭出来。


    “妈妈,爸爸不要我们就不要,我们去要饭。”


    这话仿佛抽了周文瑞一个大耳光。


    “他才不是你爸爸!乡下的野种闭嘴!”周显骂得更大声。


    “显显别闹,小孩子乱说的。”张永香急忙去拉周显,使劲捂他的嘴,不管怎么样这会儿她得劝着。


    场面乱作一团,周文瑞的脸色黑如锅底,围观的人更多了,低语声不断。


    没办法,不解释就没法服众,周文瑞只能硬着头皮扬声:“张永香的确是我大嫂,我大哥去世太突然了,临走前把媳妇和孩子托付给我,我就一直帮他照顾着。”


    立刻就有个楞头兵大声问:“咱们喊张永香大嫂,你咋不反驳咧?”


    “他,周文瑞他也喊我大嫂啊。”张永香脸色僵硬,好不容易才想出个理由解释,“你们喊我大嫂,我还以为是跟着他一块儿喊的呢!都没往那方面想!”


    这解释实在是过于牵强了。


    不少人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周文瑞。


    他管张永香叫过大嫂吗?大家都没印象。


    而且所有人都当张永香是周文瑞的媳妇!毕竟她儿子还管周文瑞叫爸爸呢!正常人怎么能听不出来,他们叫的大嫂到底是什么意思?


    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但话这么说了,也不能刨根问底不给人留面子。


    看这些人就要这么放过周文瑞,唐月兰立刻又哭了起来。


    她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心疼地将秀秀抱起来:“这可咋办呀,这是秀秀最后一件衣服了,我手里没钱没布票,打补丁用的布料都没了,咋给孩子补衣服呀……”


    然后她抬头怯怯地问:“我听说组织上规定男女平等,是真的吗?”


    她小心地看着周文瑞:“咱妈嫌弃我生的是女娃,平常粮票布票一分不给,钱更是没有,咱爸也动不动就骂我,家里的活都给我做不说,还总在外人面前贬低我,说是你也看不惯我。”


    “文瑞,你也嫌我生的是女娃,所以才不给我粮票吗?”


    这话一出,围观的士兵和家属们都炸了锅!


    “周营长,男女平等的事你自己都倡导过!你咋能只疼儿子不疼女儿呢?”


    “你一个月不是十多块钱的军饷吗?儿子都养的白白胖胖的,女儿咋瘦成这样!”


    这会儿,唐月兰不再替周文瑞说话了。


    上辈子要是听见谁责问周文瑞,哪怕唐月兰自己受委屈,也得帮忙解释,都是她的错,周文瑞没错。


    但这会儿她只觉得那时的自己蠢透了!这个男人根本不爱她,她又何必给他帮腔?维护他的形象?


    她一直低声啜泣着,偏用受伤那只胳膊擦眼泪,刚好把上头流着血的伤展示出来。


    “没有的事,这些都是误会。”


    周文瑞使劲吸口气,压着怒意,转头问张永香:“不是叫你每个月都给他们寄粮票和钱吗?”


    “我,我……”张永香把粮票自己藏下的时候明里暗里也跟周文瑞提过几次,但周文瑞都是默许的。


    她没想过这事会在这种情况下暴露!她自信自己能拿捏唐月兰,但这么多人看着,根本没法解释!


    她搓着手,结结巴巴:“对不起,我忘了,我……”


    “噢哟,你可真会忘。”立刻就有女家属阴阳怪气地讽刺起来,“不忘给自己买口红买雪花膏,人家娘俩吃饭的钱你能忘!”


    “大嫂不容易,我不怪她。”唐月兰捡着时机帮腔,“以前她在家里也不太会管钱,算错了也没事……”


    “她管钱?哪有嫂子管小叔子钱的道理!”


    “既然现在真营长嫂子来了,那就得真嫂子管钱呐,是不是?”


    唐月兰像是被吓了一跳,惊讶地看着说话人,而后又无措地去看周文瑞。


    这事,她自己提出来,周文瑞肯定会说她非要在乎那点钱,非要跟张永香争。


    但别人这么说,他可就没办法拒绝了!


    “嗯,说得对,是我疏忽了,以后都让月兰管。”


    他干咳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拿出兜里刚发的粮票布票,递给唐月兰:“你先拿着,等下个月发了我再给你寄。”


    之后还严肃地朝围观的人道:“谢谢大家监督我,是我忙于部队的事,没顾得上家里……”


    “谢谢。”唐月兰不管他的话说没说完,拿到粮票以后抹了一把眼泪,直接朝周文瑞鞠了一躬!还示意周秀赶紧也来道谢,“快谢谢爸爸!”


    态度极为感激,让人挑不出错。


    周文瑞又是一股火气冲上来!


    这句像外人似的谢谢,让他说的那些都成了笑话。


    他顾不上家里,家里人就拿他当外人,从他手里拿了钱还得跟他道谢,他在外面不摆架子,反倒在家里有架子……


    都能想象得出那些人怎么议论他!


    他压着满心的躁怒,牙缝里挤出话来:“行了吧?你先进屋,我去食堂给你打饭。”


    粮票已经到手,唐月兰就放心了。


    再加上还有这么多人撑腰,这回周文瑞再想干什么肯定也得顾忌着外人。


    她便放心地抱着女儿,跟他进了屋。


    屋子在家属楼一楼东边,一室一厅,卧室里一张大床,客厅里一条沙发,对面是一张餐桌和三个木头凳子。


    “来,弟妹坐吧。”屋里就剩下张永香和周显,她便像个主人似的招呼唐月兰。


    屋里一尘不染,地面比乡下的饭碗还干净,上辈子唐月兰在这屋里局促得不行,生怕自己鞋底把地面弄脏了,脱了鞋,她那粗糙的脚甚至还不如地上铺的瓷砖细腻。


    还有,一共就一张床,他们三个是怎么睡的?


    上辈子一想到这儿,唐月兰就崩溃了!


    但这辈子,她才不管。


    循着记忆她一把拉开客厅里斗柜抽屉,从里面掏出纱布和碘酒,然后把女儿抱到沙发上坐着,帮她清理受伤的地方。


    周显气得脸都青了!


    “你们脏死了!不许坐我家的沙发上!凭什么动我家的东西,你——”


    他又要冲过来打人,这回,唐月兰一把将他胳膊扯住了。


    她本来就是个大人,就算瘦,也能把周显制住。


    然后朝张永香说:“孩子这么自私可不是好事,你得好好管管,大哥不在了,肯定是把希望都寄托在孩子身上,大嫂你没丈夫没主心骨,以后这种事,我多教你些。”


    一下子,张永香也被她噎得气都喘不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