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孽缘

作品:《王妃她被娇宠无度

    从冷宫离开,谢琰刻不容缓地往华安殿奔去。


    处置苏慕卿浪费了些许时辰,此刻他迫切想要去见谢宁莞,拥她入怀,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同一时辰,谢宁莞失魂落魄地坐在谢珩和容欢身侧,看着他们失去血色的脸,心中没有一丝欢喜。


    她筹谋这么多就是为了复仇,可当亲手杀死谢珩后,她反而更加惆怅了。


    她心中有很多疑虑,有愤气,有哀愁。


    赵靖瑄和福生不知她所想,仅是以为她在平复难抑的悲痛。


    赵靖瑄思忖了一会,叹口气缓步上前,忽然,眼前掠过一道身影,那人先他一步停在了谢宁莞身侧。


    谢琰将谢宁莞抱起,紧紧搂在怀里,往床榻处走。


    赵靖瑄忍下心底的酸楚,转身朝殿外走,经过福生时,他斜眼看了看,对欲言又止,满脸愁色的福生道:“阿莞受了不小的惊吓,这会还是先与他二人一些独处的时辰。”


    福生跟在赵靖瑄身后离开,踏出殿内后还将门合上了。


    行至一半,谢宁莞动了动,从谢琰怀里抬起头,她瞧见外头的天色暗得就如黑夜。


    一大片漆黑的云雾笼罩在后宫上头,像是时刻准备将她吞噬的深渊。


    再回过神来,她被谢琰放到了床榻上,正要给她盖被褥的手被她摁住,她抬眸望着那双溢满倦色的黑眸,轻声问道:“我不是父皇的孩儿,那你呢?”


    谢琰一怔,瞳孔微微缩了缩,给谢宁莞盖好被褥后,才回道:“福生可是都与莞莞说了。”


    她并未从福生那听到只言片语,但也没打断谢琰的话。


    谢琰避开谢宁莞的视线,扯了扯嘴角,“我确是先皇的子嗣。”


    “顺亲王是受先皇的嘱托抚养我长大。”


    那段荒诞的秘闻,也该重见天日了。


    而身处秘闻中心的顺亲王,此刻正在定国公府。


    赵靖瑄回到府上,才进门,便听闻顺亲王来了,脚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


    守门的小厮急忙追上他,在后头喊道:“世子,王爷不在厅内,在大长公主的那处。


    定国公府和大长公主府相邻,后院可相通,方便大长公主进出,也给定国公府里的儿孙去向她请安行了个便。


    赵靖瑄去到大长公主府,正巧听闻顺亲王与大长公主说:“姑母,侄儿并非是为了琰儿着想,也是替的靖瑄那孩子考量。靖瑄能从莞儿的悲痛中走出已是不易,若再能成人之美,这便是再好不过。”


    “话虽如此,只是那……”


    “姑母……”


    赵靖瑄眉头紧皱,带着一身血腥味踏入正殿,打断殿内二人的谈话。


    “祖母,孙儿不愿再娶妻,还请祖母全了孙儿的心愿。”


    顺亲王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但很快又藏了起来,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笑问道:“靖瑄先前不是与本王约定好了,怎的又变卦。”


    “臣与王爷是约好了,可并未答应要娶燕王妃。”


    他不带感情地说出燕王妃三个字,仿佛他口中说的是真的燕王妃苏慕婉。


    顺亲王沉住气,半笑半威胁道:“靖瑄当是知晓,本王当日说的并非是燕王妃。”


    “正因不是,臣才不愿。”赵靖瑄冷眼以待,伸出一只手指着殿外,“事情已办妥,王爷还是请回吧。”


    顺亲王眼见赵靖瑄要过河拆桥,暗自压下一口闷气,把目光转向大殿之上的大长公主。


    “姑母,侄儿所言皆是为了大辽和赵家,还请姑母慎重思量。”


    顺亲王一脸儒雅相,又惯会哄人,大长公主从前可是最欢喜这个侄儿,但她今日却因为赵靖瑄拂了他的脸面。


    “你且先回府去,此时老身自会定夺。”


    “琰儿……”


    “琰儿那事,老身会出面向天下人澄清。”


    “侄儿这便替琰儿谢过姑母。”顺亲王朝大长公主鞠了一躬,起身时状似无意般斜睨赵靖瑄一眼。


    赵靖瑄察觉到顺亲王对他的恨意,可他却并未理会,直至顺亲王离开后,他才坐到大长公主的脚边。


    “唉…当真是孽缘。”


    大长公主突如其来的一声叹息,赵靖瑄瞬间收起准备说出口的话。


    “祖母…都知晓了?”赵靖瑄试探性问道。


    大长公主转着手上的佛珠,深吸一口气,念道:“阿弥陀佛。”


    “祖母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你们做的那些事我心里清楚得很。”


    “那燕王妃是元崇的永泰可是否?”大长公主浑浊的双眼注视着赵靖瑄的面容,语气笃定地问道。


    赵靖瑄惊愕不已,他原以为是顺亲王说与大长公主听的,不想大长公主竟是自己看出来了。


    一向深居简出的祖母足不出户便能知晓天下事,赵靖瑄可谓是哑然失笑,在心中对这个疼爱自己的祖母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大长公主只从赵靖瑄的反应便可得知真伪,哀叹地摇摇头,手上转动佛珠的速度加快。


    “当年藩王异动,元崇深陷囹圄,曾向我求助过,可我为了保存赵家,狠心拒绝了他。这令得他不得不娶了沈将军的嫡女为妃,便是如今沈丞的长姐,沈太后。”


    “有了沈将军的助力,边疆之乱确实得以稳定,可朝堂却因此形成了两派。家族日渐没落的王皇后时常被沈贵妃压制,沈贵妃的手段也着实高明,让元崇防不胜防,最后只得保下高淑妃一人,便是永泰的母妃。”


    大长公主回忆起往事,眼里泛起了淡淡的忧愁。


    “莞儿又为何会成为公主呢?”


    大长公主瞥了赵靖瑄一眼,继续缓缓说道:“王皇后中了沈贵妃的奸计,被诬陷私通,彼时王皇后已怀有身孕,为了保护这个嫡子,元崇和还只是闲散王爷的顺王商议把嫡子产下后交由顺王府抚养长大,一招瞒天过海混淆了沈贵妃的视线。可王皇后终究是命薄,产子途中大出血,拼命生下嫡皇子后便撒手人寰了。”


    “怎料沈贵妃还不死心,联合沈丞把矛头对准了高淑妃,淑妃家族被安上通敌的罪名,原定的后位只能给了沈贵妃。嫉妒心极强的沈贵妃丧心病狂,早在对王皇后下手时,也给淑妃下了慢性毒药,误喝过华安殿的茶的顺王妃也累得失去了生养的机会。”


    “淑妃十月怀胎产下了一名死婴,元崇和淑妃悲痛欲绝,为了弥补心中的痛,他们从沈氏旁系找来一名同日出生的女婴,当作逝去的小公主抚养。”大长公主望向听得万分认真的赵靖瑄,轻声道:“此女婴便是永泰。”


    也从那刻起,命定的孽缘报复到了她的身上。


    殿内烛火摇晃,丝丝檀香萦绕在空中,令人的心绪能宁静下来。


    心静了人自然就能静下了。


    大长公主常年礼佛,为的就是能平心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