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妖王见状，心中狂喜过望。


    她立刻转过身，对着那尊伟岸的身影再度躬身下拜，脸上的怨毒与疯狂，在转身的刹那间，便又切换回了那副卑微到骨子里的谄媚笑容，急切地开口邀功。


    “陛下，此獠已是**之末，不堪一击，待小女子取下他的……”


    她的话，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剪刀，从中间狠狠剪断，戛然而止。


    一只修长、白皙，宛如昆仑神玉雕琢而成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扼住了她雪白纤细的脖颈。那只手掌并不用力，却像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天地囚笼，充满了无上威严、不容任何反抗的绝对意志。


    兔妖王脸上那卑微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是深入骨髓、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难以置信的骇然。


    她艰难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寸，一寸地扭过头，看向妖皇那张俊美到邪异、却又冰冷到极致的脸。


    她的声音因为窒息而变得破碎不堪，如同漏风的窗纸。


    “陛……陛下……您……这……是……”


    妖皇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清晰的、带着极致残忍与嘲弄的弧度，那弧度像是刻在完美雕塑上的一道裂痕，预示着毁灭。


    “卯兔啊卯兔，你确实很聪明。”


    “但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以为本皇，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那声音很轻，却如同从九幽深渊传来的魔音，让兔妖王浑身上下，每一滴血液都在瞬间冻结。


    “你想等我们两败俱伤，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甚至……吞噬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成为这片天地新的主宰，对吗？”


    兔妖王吓得魂飞魄散，神智都近乎崩溃，她疯狂地摇头，眼泪混合着恐惧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划过她那张因骇然而扭曲的俏脸。


    “没有！我没有！陛下！我对您忠心耿耿啊！我对天发誓！”


    “忠心？”


    妖皇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对这个词语的无尽蔑视与嘲弄，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在本皇的字典里，从来不需要忠心，只需要绝对的掌控！”


    “你的力量，加上他体内那有趣的十一种本源，正好，可以助本皇突破最后的瓶颈，真正地君临此界！”


    话音未落，他掐着兔妖王脖颈的手掌，猛地用力收紧！


    一股无可抗拒、无可理解、霸道至极的吞噬之力，如同黑洞降临，从他掌心轰然爆发！


    “啊——！”


    兔妖王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足以撕裂灵魂的惨叫。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妖力、自己的灵魂、乃至于自己辛苦修炼了万年的本源核心，正被一股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疯狂地、粗暴地、从她的身体最深处一寸寸抽出，化作一道道粉色的光流，源源不断地涌入妖皇那如同无底深渊般的身体！


    在兔妖王那凄厉至极、仿佛要撕裂魂魄的惨叫声中，她那具被强行占据的身体，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恐怖的速度干瘪、枯萎。


    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在短短数息之间，便如被岁月抽干了所有生机，化作一蓬毫无光泽的灰白枯草。那原本吹弹可破的光洁肌肤，迅速浮现出纵横交错的深刻皱纹，仿佛一朵盛放的娇花被投入了熔炉，瞬间化为焦炭。生命力与她苦修万年的磅礴妖力，正被那只宛如昆仑神玉雕琢而成的大手，无情而彻底地榨干。


    最终，随着最后一缕象征着本源的粉色光华，被强行从她体内抽离，如同一条瑰丽的星河，浩浩荡荡地涌入妖皇的体内，唐悦的身体彻底软了下去，像一个被抽空了棉絮的破旧玩偶。妖皇眼中的残忍笑意一闪而过，随手向下一甩，那姿态，就像是丢弃一件沾染了污秽的、再也用不上的垃圾。


    然而，就在那具残破的身体即将坠入下方死寂的赤金湖面的瞬间，那双紧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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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失去所有神采的眼眸，却猛地颤动了一下。一道微弱的缝隙，艰难地被撑开。


    一丝属于人类的、茫然无措的意识，如同在永夜的深海中沉寂了万年之后，终于挣扎着浮出水面，看到了第一缕扭曲的光。


    唐悦醒了。


    她的记忆是一片破碎的琉璃，每一片都倒映着噩梦般的画面。她“看”到自己挥舞着致命的桃花刃，将利刃对准那些前来救援她、保护同胞的除妖师；她“听”到自己用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声音，向那个神魔般的恐怖存在卑躬屈膝，谄媚邀功。


    此刻，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沉重如铅的眼皮，看到了高天之上那尊吞噬了“自己”的伟岸身影，又看到了远处那被漫天烟尘吞没、不知生死的张昭。


    一个念头，不，是一个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最深处，用无尽的悔恨与绝望作为墨水，刻下了永不磨灭的痕迹。


    刚才……是我，“帮助”那个怪物，攻击了张昭。


    无边无际的愧疚与自我厌恶，化作冰冷刺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那本就脆弱不堪的意志。一滴浑浊的泪，从她眼角滑落，却在半空中就已蒸发。


    张昭的意识，如同一柄冰冷的探针，扫过了那个在绝望中无声啜泣的脆弱灵魂，却未曾停留片刻。


    现在，不是理会这些的时候。


    在漫天烟尘的完美掩护下，他缓缓地，一节一节地，如同生锈的机械重新启动般，撑着地面站直了身体。那声势骇人的一击所造成的狰狞伤口，此刻正在一种霸道绝伦、蛮不讲理的恢复力下，肉芽疯狂滋生，骨骼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咔咔”声，迅速归位愈合。


    片刻之间，所有伤痕便已消失无踪，连衣角沾染的暗沉血迹，都在无形的热力下蒸发殆尽，仿佛从未出现过。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副重伤垂死、气若游丝的虚弱模样，如同被风吹散的幻影，荡然无存。


    “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