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述怀

作品:《囚她

    他们寻了山洞避雨。


    漆黑的山洞内,任怀远勒令月娆好好坐下,他则寻些干木柴点燃一堆篝火。


    月娆则靠坐在石头旁,抿唇不说话。昏黄的火光映在她素白的小脸上,红唇血色尽退。


    篝火在燃烧,噼里啪啦地响。


    月娆坐立不安,偏偏任怀远不说话,她于是只能安静坐着。


    任怀远走过来,月娆抬头看他,欲言又止。他脸色阴沉,月娆不敢说话。


    任怀远看着月娆左肩膀处的那道红色,衣衫已破,伤疤若隐若现,湿漉漉的衣服黏在上方。


    他道:“我帮你包扎。”


    任怀远脱下他的外衣烤火,又脱下月娆的外衣放在火边烘干,只剩下中衣着身。湿漉漉的中衣黏在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窈窕的曲线。


    他眼神微暗。


    月娆背着身子,将后背裸露在任怀远的视线中。他用匕首划破这一块区域,露出细腻的肌肤,小心地挑开粘住伤口的布。


    伤口血肉翻开,边缘泛着白皮,是泡水过久而导致的。


    他握住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任怀远烤过匕首之后,才开始慢慢清理伤口。他眼神专注,动作小心翼翼,不敢多用一分力气。暖黄色的灯光映照他细细的绒毛,泛着散光。


    月娆肩膀微动,冰凉的匕首时不时划过她的肌肤,奇怪的感觉。


    任怀远按住肩膀。


    月娆瞬间不动了。


    她屏气凝神,像个木头人。


    太奇怪了。


    明明还有衣服遮挡,她却觉得背后的那道视线十分火热,像大火一样席卷她,烧得她的神智一丝不剩。


    她不敢回头,只盯着那悠悠晃荡的背影出神。


    斯拉!


    任怀远在撕布条。


    她好像更敏感了,能清晰得感受到任怀远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胸膛的起伏,每一次心跳。


    她觉得脸也在发热。


    她想捂脸,但还是忍住了。双手紧紧揪着衣服,捏皱了也不松手,这是她唯一能握住的东西。


    “痛吗?”


    月娆从失神中取得理智,她摇摇头:“不痛。”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肩膀一缩,是任怀远按在了她的伤口上。


    她听见他低声问:“这次呢?”


    月娆静了片刻,她微微侧首,想回头看仁怀远,昏昏暗暗的视线里,只有任怀远投射在墙壁上的庞大身影,随火光一摇一晃。


    月娆最终还是没敢看他。她背对着任怀远,不太确定,却又似怀了一点希冀,声音轻轻:“公子……您,您是生气了吗?”


    “是。”


    月娆心骤然提起来,不再言。为什么呢?是因她让自己受伤了吗?


    公子不想她受伤,又何尝不知,她也不想公子受伤。她宁愿她自己万劫不复,也不愿看到公子受到任何的伤害。


    “月娆明白了。”


    “明白什么?”


    “公子是因为月娆受了伤,才生气的吗?”月娆直问。


    仁怀远不答。过了片刻,还是没说话。


    这应该算默认吧?


    她想,她答应是一回事,以后怎么做又是一回事,反正在那一个瞬间,谁也无法控制她该怎样。


    任怀远将干了的布条叠成方块放上去,又将布条一圈圈的绕在月娆的肩膀处,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力道过重,月娆就会如白玉般碎了。


    伤口很痛,月娆闷哼着不讲话,额头有冷汗直冒。


    此刻洞内寂静无声,唯有昏黄的火光在跳跃,一闪一闪映着两人的脸。


    洞外雨势也已变小,与树木同样被笼罩在这昏暗的夜色之下。


    洞内水滴滴落,落在石头之上,发出“滴答”的声音,也落入两人的心中,心照不宣,漾起圈圈涟漪,复又归于平静。


    烤干衣服之后,任怀远让月娆披上,避免着凉。月娆略县昏沉沉,这暖暖的火烤着,她渐渐显示出无力来。


    “公子,接下来当如何?”


    山洞外有人埋伏,说明他们被发现了,那个山洞里便不会藏有什么东西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故意引他们去的,想杀个干净。


    “不必忧心。”


    哦。


    月娆暗道:公子这样平静,该是有对策了。


    她盯着仁怀远昏黄的脸,颓废地想,脑子昏昏沉沉的,胀胀的,愈发不清醒。


    任怀远一摸她额头,微微发热。


    “月娆……月娆……”


    他轻轻唤,于事无补。


    月娆蜷缩着身子发抖,她有点冷,还有点热,好奇怪的感觉。


    她蜷缩得更小了,呢喃细语:“冷……”


    仁怀远无奈,只得抱着月娆,为她驱寒。月娆体型很小,缩在他怀中,乖乖的。


    “还冷吗?”


    月娆轻轻摇头,一头扎在仁怀远怀中,抱得更紧。


    好暖和。


    无力之感渐渐袭来,加之以困倦之态,月娆挥之不去,又无法阻挡,最后只能由其控制,渐渐陷入了混沌。


    篝火明明。


    任怀远半夜醒来,火已熄灭,他融入夜色,瞧不清任何东西,唯有怀中滚烫的触感是鲜明的。


    他以额头抵着月娆的额头,发烫。


    他蹙眉:“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淋了雨,他脑袋也有些发胀。他使劲摇头,努力保持清醒,轻轻拍了拍她柔软的面颊,以温和的声音呼唤:


    “月娆……”


    月娆毫无知觉,一直抖着。


    仁怀远晃晃月娆,尽管无力掌控他的身躯,仍是一遍一遍,没有不耐烦,即使口干舌燥也无所谓。


    月娆哼了一声,迷糊道:“怎么了?”


    任怀远言语间喷出的气息都是热的,他示弱道:“不要睡好不好?不要睡……”


    “可是我好困……”月娆无意识呢喃着,手紧紧抓着仁怀远胸前的衣裳,热气借皮肤传播,炽热地烧着心中的慌张。


    “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听我讲故事,讲完就不困了……”


    任怀远柔声哄着月娆,月娆微睁眼,视线浑浊,她看不清。


    “好。”


    任怀远随便念叨着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在讲些什么。他目前的念头是,唤醒月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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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让她一直沉睡下去。


    山间的凉风吹了进来,月娆低声呢喃:“冷……”


    “冷……”


    任怀远紧紧抱着月娆,捂好身上单薄的衣衫。


    “月娆,我讲完了,你也给我讲故事好不好?我们是相互的,嗯?”


    任怀远尾音上挑,有诱惑之意。


    “我不会……”


    “那说说你经历过的事情,或者记挂的人。只要是和你有关的,都可以说,我想知道。”


    “记挂的人?”月娆蹙眉,“我……”


    “什么?”


    任怀远凑近月娆脸颊,怕听不清。


    月娆意识稍微清醒,仿佛承了千斤重,她有些难以开口,带着哭腔:“我想娘亲……我想阿耀……我想他们了……”


    任怀远道:“他们一直陪着你,陪着你。他们在你身边……”


    月娆仿佛卸下重担,哪怕身体再重,灵魂之处却一身轻。


    她埋在任怀远怀中,久久沉默。滚烫的胸怀,赠予她前所未有的心安与平和。


    次日清晨,月娆醒来时,山洞内已没有人,身上还披着仁怀远的外衣。她抓起衣服,脑袋里好似闪过两人相拥低喃的画面,偏想不起来,越想脑袋越痛,肩膀也痛,精神有点颓。


    她略显迷惑,昨晚好像无意间说了些什么,偏偏记不大清了。


    她起身走出山洞。大雨过后,天清气朗,便见仁怀远正站在山东外,不知在干什么。


    她方走出去,仁怀远注意到他,回头问:“醒了?”


    “嗯。”月娆点头。


    她看着任怀远,把衣服递过去。任怀远叫她披着,月娆于是乖乖系在身上。


    瞧她如此,任怀远眸中含笑,在月娆抬头的瞬间,他把脸撇向一旁。


    “公子,昨晚……”


    “走吧。”


    月娆还是点头。


    任怀远只觉她呆呆的模样有点可爱的好笑,他立时敛了神色:“晨风将到衡州,去知府查案。”


    月娆看着他的背影,方才公子是笑了吗?公子是内敛的,情绪很少外泄,与他相处这么久,她还从未见过那样的一个笑,非常自然的情绪外露。


    回了小院,任怀远勒令月娆去休息。月娆在屋里坐了许久,突然听到声动,她微微疑惑,从窗户里往外瞧,便见任怀远领着一位郎中进来。


    月娆睁大双眼。


    大夫问诊完毕,因伤口太长,血肉已经翻滚,所以需要缝针。


    任怀远拿过绣帕折叠成方块递给月娆:“怕疼就咬着。”


    月娆愣愣接过,她自然是听话的。


    她咬着绣帕,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下,一哼一哼的,忍着疼。


    任怀远递给月娆手,让她当作撑着的依靠。若是实在是疼,可以用力抓,以分去对疼痛不自觉过分关注的心力,好度过这个疼痛期。


    月娆犹豫之后还是伸了手,这段时间握着公子手的几率出奇地高,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她不知道为何,一面贪恋这种温柔,一面又告诫自己,这是不可以的,然后无数次挣扎又沦陷,最后失去自我,失去这激荡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