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卖身

作品:《囚她

    “不要!他卖的是我,不是我女儿!”十七对领头大喊,又训斥乔一,狠厉道,“回去啊!出来干什么?”


    十七歇斯底里,肺几乎要喊破了。她的哀嚎落在这冷寂的冬日中,抖得更加悲切。


    “阿耀!带阿姊回去!”


    十七注意到跑在身后的乔耀,厉声呵斥。


    乔一眼中含泪,她看了眼跑上来拉着她的乔耀,又看一眼含泪摇头的十七,最后落在领头身上。他游刃有余,把这一切悲情看在眼里,是俯视的姿态。


    “阿姊……”


    乔耀轻轻揪她衣袖,可他像脚长在地上一样,抓着乔一,目光直直地,盯着十七。


    他没有听十七的话。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无能,是彻底的无能。


    在那一瞬间,乔一好像彻底明白,什么才是最好的抉择。娘亲若走,她和乔耀相依为命;可她又有什么法子可以养活乔耀?


    只有娘亲,娘亲才是她们姐弟活下去的支撑。


    那么,只有以她换了娘亲,娘亲能活,阿耀也能活。


    她也能活。


    她看了眼悲恸流泪的十七,又看向揪着她衣袖的乔耀。这个家,在这场大旱中,彻底支离破碎。


    当下的困境,她没有解决之法。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除了眼前这个人。


    他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谁都救不了她们。


    “好!我可以跟你走。”乔一很理智,即使是跪在地上,姿态虽低,态度却傲,脊背也直,“你既然要换我,我的价值一定比我娘亲要高,至少这不算一个平等的买卖。我娘亲已老,我还年幼,我自认长得也不错,我比她有更多年轻的时间。”


    她坚决,眼神狠厉,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我知道我没有谈条件的资格,但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她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对方不答应,那么她便杀了娘亲和乔耀,然后再自杀。反正已经没有希望,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彻底绝了这痛苦。


    活着做什么呢?


    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即使要活,怎么活?


    以天地为席,乞讨而生?


    他们摆脱不了乔军。娘亲的身契在别人手上,娘亲永远不自由。


    而死后一无所知,痛不痛苦也不会有体会,不过是空空者也,又能比没有期盼地活着可怕多少呢?


    她不介意当这个恶人。


    反正已经很烂了。


    “小小年纪,倒有魄力。”


    领头答应乔一的请求。


    十七的呐喊无人理睬。禁锢已松,她抱着乔一,哭得差点断了气,一跪二叩,磕得额头见了血:“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她还小,放过她好不好?”


    “乔军卖的是我,是我啊……不是我女儿……”


    她哀声切切,苦苦求饶。


    乔一抱住十七,她把银两交到十七手中,又亲手撕碎了卖身契。


    碎纸漫天飞舞,纷纷落落。


    她额头抵着十七的额头:“娘亲,你自由了。”


    十七愣愣看她。


    乔一释然一笑。这一刻,她竟然觉得十分值得。她双手托住十七的脸:“娘亲,我知道你和阿耀活着很难。但是带着我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她抓住乔耀,叮嘱道:“好好照顾娘亲。”


    如果有一天,还能再见的话……


    乔一知道这也许是一个痴心妄想,她未必能活,娘亲和阿耀在这个世道之下,也未必能活。


    她们未必会有再见的那一日。


    也许这次分别,将是永远。


    乔一不知道她将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但至少比眼前乞讨而活要好,至少她有活下去的期盼。活着,总比死了要有更多不可估计的可能性。


    她求问领头:“有匕首么?”


    乔一保证:“我什么都不做。”


    领头半信半疑递过去。他想,要是害怕一个十岁的孩子搞花样,他才是笑掉大牙!


    乔一在众目睽睽之下拔出匕首,寒光乍现,她右手抓着木柄。


    “阿姊……”


    乔耀抱住十七,心中害怕;十七也是瞪大了眼,不明所以。


    领头大喊:“你做什么!”


    不会真要自杀吧!?


    他话音刚落,乔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手背上滑了一刀。她痛得蹙眉,咬破了唇,将呼声吞咽在肚子中。


    “阿姊!”


    “一一!”


    “娘的!”


    匕首掉落。


    滴血成水,淌淌地流。


    领头惊愕,猝不及防愣在原地,又后知后觉放松下来。


    只要不是自杀就行;人财两空,这也忒倒霉了。


    他转过身去,任由她们哭天喊地地告别。


    十七忙伸手摁住她流血的左手背,额头的皮肤都不能舒展开。她撕下碎布,草草包扎止血,心痛到无以复加,慌乱得不成样。


    “为什么还在留血!为什么止不住……”


    “为什么……”


    乔一拦住了她的动作:“娘亲。”


    十七无措。


    “阿耀。”乔一道,“若是再见,这道疤痕为证。”


    她笑了,便当她是做梦吧。


    十七染了鲜血的手无力垂落。


    乔一吻了十七的额头,在她戚戚然流泪的面容下,在乔耀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反而笑了。


    她站起身,跟着这一群人走,落下身后哀求哭泣的十七和无力的乔耀,步伐坚定,


    不回头。


    她没有退路了。


    领头把她洗得干干净净,又花了些时间把她养得圆润,打扮得很漂亮,教她识字读书。


    绫罗绸缎在身,大鱼大肉入腹,读书识字,这是乔一从未体验过的生活,也有她梦寐以求之事。她强装镇定,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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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受领头安排的这一切。


    她不知道领头究竟要她做什么。


    领头不说,她也不问。


    她知道天下没有掉下来的馅饼,从领头盯上她的那一刻起,必然是有所图。


    她在惴惴不安中,等待未知可能的到来。


    这一天,春和日丽,乔一换了身浅绿色的绫罗,稚气未脱,又显清丽。


    领头带她登府。


    她从未见过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


    红墙青瓦,绿树绕墙。入内是池鱼林木,走过长廊,松石小道,辗转于百花丛中,才见厢房。长廊外假石遍布,古雅精致。


    乔一诧目,面上不显山显水。


    领头携她上了阁楼。木阶悬空,她隐隐有晕眩之感,脚下的木梯在旋转,她差点晕头转向。


    绿柳低垂,草色青青。阳春三月,细雨斜飞。


    越往高出走,乔一竟觉得乌黑的天越来越迫在眼前,像是要夷平一切。


    空中的乌云聚拢起来,形成一张巨网,密密麻麻,笼罩在府邸上方,本来还有些明亮的景忽然变得昏暗起来。


    乔一只觉得身冷心更冷。


    踏上平地,她随在领头身后,见他停下,她立时止步。


    领头嘱咐道:“等着。待会儿唤你再进去。”


    领头又留下一句话,警告道:“好好表现。”


    威胁之语。


    想到他这两个月来尽心的指导,乔一想,也许只是为这一刻。


    一路走来,府内姑娘们见怪不怪的神色,甚至还窃窃私语讨论,说明他常来此,也常常这样做。


    买她,是为了卖一个更好的价钱么?


    乔一出神间,再回神,旁人指指点点,招呼她进去。


    乔一吸气,款款入内。


    回想领头教授她的礼数,她依样照做,压抑着心惊。


    刘武早在瞧见乔一的那一刻便看直了眼。他小脸圆身,兜着大腹便便的肚子,惊喜地站直身子,上前围绕着乔一,细细打量起来。


    那双眼又是惊喜,又是不可置信,不一会儿,便哈哈大笑起来。


    乔一强压着心中的害怕,藏在绫罗之下的身子,不自觉抖开。


    她屏气,不敢大呼一声。


    刘武倏忽凑到乔一眼前来。


    乔一刹那间睁大双眼,她用力掐着掌心,痛觉提醒着她不要在别人面前丢盔弃甲。示弱于人前,是她不该的。


    “好!”


    “好!”


    “好!”


    刘武频频点头,一连三字,满意更甚。


    领头傻乎乎凑上去:“老爷,如何?”


    “你小子这事做得不错!”刘武一拍他后脑勺,咧开嘴笑,他摩拳擦掌,露出他的大白牙,眉眼弯弯,猥琐尽露,“好苗子!好苗子!老子我满意得很啊!”


    “伶。”刘武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的快乐样,他解释道,“人令伶,阿伶,这是你在清风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