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补充能源后，后面的身体检测项目，都被白凛拒绝，他大略知道自己的相关数据，没必要在外面留下痕迹。


    副官有些不解：“这里配备的医疗器械是当前水平最高的，第一军才有使用资格，军团长还将他的个人权限开放给你，你完全可以体验一下。”


    一般人哪有这种资格体验这里的医疗水准，军团长专人配备的医生还是皇帝陛下亲自挑选，可惜这么多年，压根没有大显身手的机会。柏黎上将是个轻伤自愈重伤自理、根本不需要医生的存在，那位主治医疗官已经闲到第一万零三次写辞职报告了。


    “真不需要，”白凛说：“不然你询问军团长？”


    见他坚持，副官立刻上报，询问军团长的意思。


    在这期间，检测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打着哈欠的男人眯着眼走了进来，一眼瞧见这边的两人，表情一顿，瞬间恢复一副专业的精英医生姿态，面带微笑。


    “这就是病人？嗯，不错，瞧着就是有大病的样子，来来，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


    白凛没说话，后退一步，避开了医生的动作。


    他侧头看向旁边，副官接收到他的眼神，上前一步，“不好意思，褚医生，我们还有事。”


    “嗯？”褚医生一脸莫名，“这不是带到我这里的病人？瞧着还是学生吧，这个年龄段最是关键，不可忽略。”


    “可是，”副官想到刚才军团长的回复，残忍道：“这位同学刚刚拒绝了你。”


    “？？？”


    过分了啊！


    都这么不尊重一个医生的尊严吗？！啊？！


    褚医生发出爆鸣声，“你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我要辞职！”


    副官：“第一万零四次。”


    褚医生：“……”


    他冷笑一声，“你去告诉你的军团长，今晚无论如何都给我过来一趟，否则我立刻上报陛下，你知道后果！”


    他转向旁边那位同学，刚准备开口，“？”人呢？


    这么大一个人怎么突然消失了？


    此时的白凛站在走廊里，这段时间学院到处干架的场面给他带来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当别人开始吵架的那一刻，立马退出，否则必定要被卷入接下来的混战中。


    副官脚步匆忙出来，看到他站在这里，眼神有些惊异，这位同学……能力不简单啊？


    他能担任第一军团长的随从副官之一，本身实力不低，刚才竟然都没有意识到，身边少了一个人。


    “咳，军团长的意思是遵从你的意愿，”副官重复一遍指令，“如果你不需要，那就不检查。”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仿佛他在做梦的时候，脑海里都回响着这句话？


    白凛：“我可以回去了吗？”


    副官立即上报，得到回复：“军团长说，不可以。”


    他的表情有点微妙，然后一板一眼地重复：“他说，他今晚需要见你，让我为你准备房间，你可以自行选择，在此之前，你有任何需求，我都为你安排。”


    ……褚医生不好意思了，军团长今晚有约。你早点睡吧。


    白凛沉思，问：“我能做什么？”


    这里是第一军团指挥舰，到处都是机密，他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学院学生，至少得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到处走动。


    副官略一思索，提议道：“有一间休息室能够连接星网，你需要的话，也可以下载全息模拟游戏，打发一下时间？”


    现在很多人都喜欢沉迷全息世界，尤其是全息模拟机甲大赛的开办，激起了全民热潮。


    现实中机甲的价格昂贵及操作难度太高，打败了不少人。全息机甲模拟降低准入资格，还是官方办理，据说是为了进一步锻炼国民的精神力。


    这种能玩的同时还能进一步锻炼的游戏，自然是受到了全民追捧。


    第一军常年在外，有时也会关注到国内风向，毕竟这款机甲模拟游戏的数据最早来自于军方，所有异兽数据都严格采用于现实，各大军团尤其是第一军团历年来收集到的情报，以潜移默化的方式让帝国人民对于星外太空拥有一定的了解，保持足够的警惕。


    同时，保证了每年都能招收到足够的军校生。


    “人类族群如果不是起点太低，真的有称霸星际的可能，”系统在他耳边说。


    白凛：“嗯？”


    系统说：“在这个星际世界，每天覆灭的种族数不胜数，很多种族都丧失了延续未来的可能，成为了流浪族群。”


    “而人类帝国内人均生活幸福指数在当前是最高的，资源共享民众，保障国民权益，天才频出，文化繁荣，民众心中有希望，信念高度统一，精神文明至今未曾断绝。”


    “如果不是体质太差，有上限阈值，早就不止这些地盘了。”


    白凛若有所思，系统问：“宿主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样的地方想必很安全，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


    “养老？”系统说：“宿主你是认真的吗？”


    白凛说：“等到攒够钱，想买一个星球，栽满鲜花，晒晒太阳。”


    “太阳？最初银河系里的那颗恒星？”


    系统说：“可是，太阳熄灭了。”


    白凛愣下，“是吗？”


    他来到休息室，在副官的推荐下，连接星网，进入全息虚拟世界。


    系统说的没错，人类文明真的很繁荣，一进入全息世界，险些被数不尽的人群淹没。


    周围是各形各色的外观形象，人族异族，植物动物系，异兽在满地爬，飞剑与魔法，古典与狂放，广告屏如同烟花漫天飞扬，城市最中央有一条巨大的美人鱼在轻声哼唱，音符从行人肩上踏过，摇摇晃晃，飞向天际。


    色彩饱和，奇思妙想，熙攘人群，热闹非凡，第一次来到这里的白凛都会忍不住惊奇，这与他所见过的垃圾星边境星差距太大，仿佛是两个世界。


    尤其是他刚经历异兽潮汐，铺天盖地的狰狞异兽，炮火弹道弧线不断穿刺，破损战舰与异兽肢体静静漂浮太空，不分你我，战场的残酷与血腥，淋漓尽致。


    他打开个人空间，时间骤然来到黑夜，星河流转，一片寂静。


    背景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宇宙星海，账号收到很多信息，柯罗一连发了几十条，表示刚报警班主任把他揍一顿，问他是不是提前被第三军招收？


    白凛回复了下，想到对方说他最崇拜的偶像是柏黎上将，思索了下，不知道明天问上将要签名，能不能要到？


    *


    医疗室里，褚医生打着哈欠，瞅了眼时间，打算到点下班吃饭，刚起身，门被打开，一道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什么情况？出现幻觉了？”又瞅了眼，“不对啊，还没到晚上呢？”


    “你没下班，”柏黎说：“我需要更换抑制器。”


    褚医生啧了声，“除了这事，你也不会找我。”


    他转身朝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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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里面是一间严格密封的抑制调整室，经过几道相关权限，才启开门，一边问：“最新型号到了，要试试吗？看着还挺酷炫。”


    “嗯，全部。”


    “？？？”


    褚医生脚步一滞，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终于疯了？！”


    他上下打量着这人，还是那幅冷漠到毫无情绪的模样，不由抱着胳膊，“全部都换，岂不是所有抑制器都坏了？你当这玩意日抛的？”


    真是这样，对方绝不可能站在他面前，不是疯了，就是失控成怪物。


    男人并未理会，眉眼冷淡，修长手指干脆利落拽开衣领，露出大片胸膛，以及被牢牢束缚着的那颗心脏。


    心脏仍在跳动，一下一下，泵出深红血浆，只是深嵌在旁、用来严密控制这颗心脏的整套最高规格抑制器不知何时损坏，出现了好几道裂缝，猩红血液浸染在其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感。


    褚医生的声音陡然被堵在喉咙里，半天发不出声音，“你他——真是个变态！”


    竟然还活着？！开什么玩笑？！


    “能换吗？”对方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褚医生倒吸气，咬牙，“当然能。”


    不要质疑他作为医生的尊严！


    将近两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褚医生松了口气，感到一阵虚脱，擦了擦冷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失控了？”


    不应该啊，这次的异兽爆发点在掌控范围内，不至于让这人达到失控的程度。


    他仔细回想，都觉得那只主脑兽死得很潦草，够不到凶手的层次。


    男人正在处理身上的血液，动作平稳，仿佛刚做完手术的不是他，“没事。”


    “没事？？？”褚医生重复。


    对方丢来一个“你有事？”的眼神，见他噎住，然后就走了，干脆利落，不带半点好奇心。


    褚医生险些被噎死，这个家伙真的丧失了作为人类的本能好奇，这些年持续不断的战场厮杀将他彻底改造成了一件不折不扣的战争兵器。


    真糟糕，他觉得这样的人完全不适合成为皇帝人选……奈何。


    这边，白凛退出全息世界后，待在房间里，打开智脑开始上课，学习的时候专注度高度集中，直到听到门口传来的提示音，才将注意力收回。


    他过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柏黎上将，黑发微潮，大概是刚洗过澡，一身肃杀气息收敛得干干净净，周身风雪夹杂隐约水汽，安静地站在他面前，垂着眸，一双冰魄蓝的眼望着他。


    “出来吃饭。”


    嗓音微哑，有点沉。


    白凛下意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这个时间？”


    “刚调来的厨师，据说手艺很好，”柏黎顿了下，“你不是一直没吃饱？”


    “哎？”白凛露出意外，上前一步，还没开口，忽见对方眉头一皱，呼吸发紧，眸底神色出现了少许变化。


    空气有一刹那的凝滞，又恢复正常。


    “你、怎么了？”他有点迟疑。


    黑发男人闭了闭眼，始终冷淡的神情有一闪而过的波动，像是困惑、不解，又有点无措。


    他睁开眼，瞳孔里倒映着白凛的身影，在抬头望着他，光线穿过他密密眼睫，瞳孔乌黑又透彻，眸底似有微光，漂亮得不可思议。


    耳畔这时响起清晰的、失控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撞击。抑制器在丧失作用，发出挣扎的悲鸣。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