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1-day5-3
作品:《杀人魔的游戏》 DAY5 上午9:30
距离审判开始不到三小时,夏允终于发现了关键性证据。
至此,关于九二是怎么死的的猜想,终于收束至一个具体的方向。
在此之前她曾怀疑过九二是先被杀死,后被转移地点抛尸,但杀死的地点以及抛尸的时间排列组合下来,有无数种可能。
他们刚刚那一番激烈的讨论,其实只涉及了部分可能,还有一些诸如夜里3:30杀人,白天趁没人的时候抛尸的可能。
但为了防止大家的思维过于发散,夏允并没有主动提及。
不过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
九二就是被淹死的,在被淹死前他曾试图抓住挂在泳池侧壁的救生圈。
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了三种可能。
一种是凌晨3:30杀人魔从背后突袭了站在泳池边上的九二,把他推下水,怕水的九二为了自救试图去抓游泳圈,可惜因为泳圈过于光滑,他还没抓住就掉了下去淹死了。
但这种可能必须要解释九二为何会在凌晨3:30自愿前往游泳馆。
第二种便是九二在凌晨2:00-3:30之间被杀人魔袭击后昏迷,然后杀人魔在凌晨3:30把昏迷的九二丢到了泳池里,因为呛水他醒了过来而后试图自救去抓游泳圈,不过可惜失败了。
比起上一种可能,夏允更偏向于这个。
像之前讨论的那样,九二凌晨前往在北侧走廊的温室花园寻找线索而后被偷袭,确实是比自愿前往没什么线索的游泳馆,更加合理一些。
第三种可能是F刚刚给她的启发。九二可能早在第3天下午就被杀人魔袭击了,然后杀人魔将昏迷的九二藏在了某个隐蔽的地方,在晚11点泳池中的水被排干后,做了一个延时装置。
“延时装置”也不一定真是个装置,只要能起到延迟死亡时间的作用就行。
目的在于2:00~3:00自动蓄水时,不会让九二当场被淹死,而是向后推半小时,这样就能伪装成凌晨3:30杀人魔本人还在游泳馆的错觉,混淆视听。
果真如此的话,那么便像F说的那样,杀人魔在11点做完定时延迟装置后,就可以回到房间呼呼大睡,静候次日九二的死讯就好了。
上半身前倾的姿势确实有些危险,夏允想要将泳圈摘下仔细观察,却发现将泳圈被绑在泳池侧壁的绳索系得紧紧的,以她现在的角度和姿势根本无法解开。
于是她将身体又向前送了送。
“莉莉你到底要做什么!”艾玛吓得一把抱住了夏允的腿。
“我想把泳圈摘下来。”
“很危险的。”艾玛说,“卡恩同学可以帮个忙吗?我和莉莉同学都不会游泳。”
“没问题。”卡恩说完便脱掉上衣,一跃跳入泳池。
同样不会游泳的诺亚,只得和夏允、艾玛一起在岸边喊加油。
“不行!是死结。”卡恩抹了把脸上的水说道。
“死结?”诺亚觉得有些奇怪,“这种救生用的泳圈,需要捆死吗?”
“那岂不就是个摆设?人真的落水的时候,也拿不下来呀!”
“不行!捆了很多很多圈,用手根本解不开,需要剪刀。”卡恩又一次尝试失败后,对着几人说道。
“哪里有剪刀?”
“仓库里有吧,我去拿。”诺亚说着便颠颠地跑出了游泳馆。
死结……
手抓过的痕迹……
看着泳圈所在的高度,一个猜想突然浮现在夏允的脑海。
如果杀人魔将晕倒的九二同学直立靠在泳池的边角。
这样水漫上来,一直没过九二的鼻孔,才会将他呛醒。
突然惊醒的九二一定会慌张失措,但因为水位是逐渐上涨的,所以并不会令他当场毙命。
为了自救,他第一反应肯定是踩着梯子爬上去,想到这里夏允的目光落在远方的爬梯上。
但杀人魔一定也料到了这一点,故意将九二安放至距离梯子最远的斜对角,目光飞速跳转,最终落在了泳池的一角,夏允快速跑过去。
这里,离梯子最远,但离泳圈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5米。
察觉到无法在被淹死前爬上梯子,九二的第一反应一定是去抓这个泳圈。
夏允踩过5米的距离,来到泳圈前,看着那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缠绕的绳索,以及系在绳索底端的死结。
可惜泳圈故意被杀人魔用结实的绳索捆死了,九二根本摘不下来。
因此他只能抬起双手,踮起脚,用力地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但水位是逐渐上涨的。
在凌晨3点上升至3米5的高度。
脚悬浮在水里是使不上力气的。
此刻九二全靠他的双手抓着泳圈将他的身体吊起来。
如果他的力气再大一些,或许能纯靠臂力做引体向上,将自己拔出水面。
但水的阻力很大,他所需要克服的,不仅仅是自身自重这么简单。
显然九二没能成功,他只能握着泳圈,堪堪将自己吊起来。
可他的力气又能撑多久呢?
在始终得不到救援的情况下,某个瞬间,手指脱力,他就这样绝望地从泳圈上滑了下去,跌入了泳池,被活活淹死。
此时的时间,是凌晨3:30。
不过还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在于,水的阻力很大,人站在池底靠跳是跳不上去的,所以要看九二踮起脚,伸直胳膊的高度,是否能够他抓到泳圈。
如果高度不够的话,一切都是白谈。
“卡恩同学,可不可以请你下潜至池底,举起双手。”夏允突然开口。
卡恩:?
虽然满头问号,但不善拒绝他人的卡恩还是照做了。
然后夏允震惊地发现,卡恩和竟然和泳圈差了至少1.5米的距离。
猜错了?
不对,她忘了卡恩的个头比较矮。
如果是九二,一米八几的个子,踮脚抬手,高度差不多能有2.7米?
2.7米的话,就算是2.7米,也还不及整个深水池3.5米的高度!
手都伸不出水面,更别说触碰到高于水面的泳圈!
可如果这个痕迹不是九二留下的,难道还能是杀人魔留下的吗?
那他加固这个泳圈又有什么意义?
“卡恩呢?”就在夏允反复推敲自己猜想的时候,本该前往仓库的诺亚却空手而归。
“我在这里,怎么了?”卡恩浮出水面。
“很奇怪,仓库的门被锁了,可能需要你开下锁。”诺亚说。
仓库的门被锁了?
难道是杀人魔不想让他们去仓库拿剪刀,不想让他们把这个泳圈拆下来吗?
不过最让夏允感到奇怪的是,仓库连着冷冻库,昨天晚上她花了很长时间在仓库和冷冻库寻找线索,她记得她最后离开的时间是,凌晨4点。
难不成杀人魔一直等到了凌晨4点,在她和艾玛离开以后,才偷偷把仓库的门锁了?可他为什么又这么执着于锁门呢?明明卡恩是会开锁的。
“好的我这就来。”卡恩说着爬上了岸。
夏允直觉哪里不对,于是她开口说道,“我也一起吧,我也想去仓库找个东西确认一下。”
“找什么?泳圈?”发现夏允的视线始终粘在被捆死的泳圈上,艾玛不确定地问。
“不,是绳子。我记得仓库里有绳子,如果泳圈确实经过了杀人魔的加固,那么泳圈上系着的死结,应当和仓库里的绳子,是同一种类。”
“如果只是去对比绳子的话,还是我去吧。”艾玛自告奋勇地说。
“毕竟南侧走廊和西侧走廊的距离还是较远的,莉莉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更何况我猜你应该有新的想法了吧,这种体力活还是我来吧。”说完,她对夏允眨眨眼。
虽然很感激艾玛的关照,但是看着仅剩一点随时可能告罄的体力值,夏允还是希望自己在晕倒前,亲自去确认一下。
“没关系的,我可以。”
“那就一起吧。”诺亚说,“要走一起走。”
“走吧。”谁也没想到,最先出门的,反倒是F。
“他刚刚不是在睡觉吗?”诺亚小声地和卡恩咬耳朵。
“呃,看样子他好像没有睡。”卡恩不确定地说。
“那岂不是在偷听我们的对话!”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西侧走廊出发,就在准备抵达中庭的时候,夏允突然反应过来,他们都走了,泳池岂不就是没有人了?
如果杀人魔故意通过锁住仓库这种方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转移他们的视线,那他很有可能会趁泳池没人破坏证据!
“艾玛同学,”夏允立即说,“能不能请你回去看照一下泳池的线索,不要让任何人接近破坏。”
“哦哦。”虽然有点没反应过来,但艾玛还是听话地原路返回。
“杀人魔有这么嚣张吗?趁我们刚走就销毁线索。真是太不美丽了。”诺亚优雅地吐槽。
就这样一行四人穿过中庭,准备前往东侧走廊的仓库。
只是在路过中庭的时候,他们看见了站在花盆前,低头沉思的温蒂。
“温蒂同学,安东同学呢?”卡恩见状上前打招呼。
“啊是你们。”温蒂嘴里回着,可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夏允,“你们要去干什么?”
“去仓库找一下线索。”夏允不想透露太多,含糊地说。
可温蒂似乎在神游,完全不在状态,她好像都没有仔细听夏允在说什么,只是敷衍地应付,“那祝你们成功。”
没空去思考温蒂奇怪的态度,夏允等人径直前往东侧走廊的仓库。
仓库的门真的被锁了。
这还是是夏允自打进入游戏以来第一次看见仓库的门被关上,门栓上还落了锁。
“这种锁你会开吗?”看着半跪在地,举着门锁仔细观察的卡恩,诺亚问道。
“没问题,两根铁丝就能搞定。”卡恩说,“不过要稍等我一下。”
说完他便小跑向着房间所在的东侧走廊跑去。
“杀人魔这傻子,一定想不到我们还有人会开锁吧。”诺亚有些得意地说。
“杀人魔就在我们之中,他昨天晚上一定见识了诺卡恩的开锁能力。”夏允说。
“那他就是没把卡恩放在眼里,以为换一种锁,就能难倒我们的卡恩同学吗?”诺亚优雅又轻蔑地摆了摆食指。
夏允觉得杀人魔不可能浪费时间做无用功。
可他还是给门上了锁,到底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还是想减缓他们搜证的进度?
在等待卡恩归来的时候,F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句话没说地匆匆走掉了。
但夏允和诺亚本就不在意F,所以也没去管他。
可没过多久温蒂却走了过来,她对诺亚点了点头,而后径直看向夏允,“我有事找你。”
她们有亲密到可以避开他人说悄悄话的程度吗?
夏允直接了当的说,“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讲吧。”
可温蒂却只是抿嘴,一言不发。
“没事,我在这里等卡恩同学就可以。”诺亚见气氛不对,主动开口说道。
见夏允还不动,温蒂只能勉为其难的说,“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她想要的东西。
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杀人魔的命。
温蒂给吗?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允还是跟着温蒂离开,一直走到了中庭的花盆前,停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允倒也不怕温蒂突然动手。
光天化日之下,还是位于交通枢纽的中庭,量她也不敢做什么。
“莉莉同学,你很聪明。”
这句话夏允已经听过很多遍了,可接下来的话对夏允来说却是全新的。
“你的脑子也很清醒,哪怕你正在发烧,你的逻辑也是清晰的。”
“即使我不想承认,但现在看来,你是对的。”
“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
“其实我知道杀人魔还活着。”
“但是我不能讲。”
“我只能告诉大家,这一切都是意外。”
“因为之前两起案件的审判,我们已经将认定的杀人魔投票出局了。”
“所以为了所谓的威信,你拉不下这个脸承认错误吗?”夏允语气不善地说,“如果承认杀人魔还活着,就必须面对将其他同学误投的错误。”
“第1起案件是你归票给了佩奇同学,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显然是错了。”
“而第2起案件你依旧投给了佩奇,这说明你不仅不愿承认错误,还意味着你不想承担责任,放弃了本轮的投票,这样即使又错了,锅也是其他投票乔伊的同学来背!”
“不!我说过的话,我做出的行动,我给出的承诺,我都会负相应的责任。”
温蒂略显激动地说,“我将佩奇同学判定为杀人魔,并从始至终贯穿杀人魔已经死了后续的事情都是意外的原则,并不是为了所谓的威信,所谓的不敢面对错误。”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我从来没有想过靠威信凌驾于任何一位同学。”
“因为我知道作为会长,我的主导权,是同学给予我的。”
“所以如果你们听我的、跟我的,我必须要对你们负责。”
夏允:……
所以她浪费宝贵的体力值,就是为了在听这些假大空的屁话吗?
“你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莉莉同学。”温蒂情绪激动地继续说道,“比起真正的杀人魔没被我们投票出局,我更害怕的是大家都认为杀人魔还活着。”
“因为在这里所谓的道德法律都不作数,唯一有效的,就是杀人魔的游戏规则。”
“其实从进入这里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威信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
“可我必须要强撑起来,这个时候必须有一个人来组织大家,号召大家,建立起一套规章制度。”
“而让别人相信这套规章制度的方法,就是在我的号召下,杀人魔已经被投票出局了。”
“哪怕这是假的,但能换来虚假的平和也好。”
“因为一旦意识到杀人魔还活着,就在我们身旁,随时随地可能对某一位同学下手,你觉得同学们还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地进出食堂吃饭,甚至去温室花园采花,去游泳馆游泳吗?”
“现在一切虚假的平和,都是基于杀人魔已经被我们投票出局的前提。”
“如果知道杀人魔还活着,那么大家无时不刻都在恐惧,恐惧自己下一个就会被杀死,恐惧自己不能活着走出去。”
“如果只是恐惧到不敢出门倒也还好。”
“我怕恐惧升级,进一步衍生成被害妄想甚至过度防卫。”
“到那个时候就不仅仅是杀人魔在杀人这么简单了!”
“很可能杀人的,只是防卫过激的普通同学!”
“所以我不能承认错误,我不能告诉大家杀人魔还活着,这会引起恐慌。”
“按照我想的那样,只要我行动速度够快,我可以在杀人魔下一次下手之前,揪出他,解决一切。”
“但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莉莉同学,我发现我可能还不如你。”
“当然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取得你的原谅。”
“但我还要对你说一声抱歉。”
“很抱歉,因为这段时间的恐惧与懦弱,我没有站出来说出实话。”
“但是现在,就让错误终结在这里吧。”
“你的遥控器,是我拿走的。”
夏允:?
不是,她有点懵了。
先不管温蒂有怎样的苦衷,又做了怎样冗长的铺垫。
按照夏允之前盘的逻辑,要么是温蒂是杀人魔,要么是杀人魔拿走了她的遥控器。
如果遥控器是温蒂拿走的,那不就是等价于……
“我刚刚在中庭看到了温蒂同学和莉莉同学了。”拿着铁丝归来的卡恩说,“她们的氛围看起来好像……”
“唉,女人之间的事情还是让女人自己解决吧。”诺亚故作深沉地撩了撩发丝。
“你们在做什么?”巴啦啦看着半跪在仓库前,对着门锁一通倒腾的卡恩,以及在旁边喊加油的诺亚。
“仓库的门被锁了,我们要把它打开。”
“锁了,什么时候锁的?”巴拉拉有些惊奇。
“我们也不知道,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你们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需要锁门吗?”巴拉拉问。
“呃,倒也没有什么。”
“哦那你们继续忙吧。”她兴致缺缺地挥了挥手,走掉了。
她对仓库可没什么兴趣。
甚至于她对这些同学在想什么、在干什么、准备去做什么,都没兴趣。
如果不是这场莫名其妙的游戏,巴拉拉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和这群看起来很土又很无聊的人,有这么多的交流。
好想玩手机啊。
不过她得先抓到杀人魔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巴拉拉烦躁地用尖利的鞋跟踩着地面。
算了,她还是去游泳池看看大家调查的进度到哪了吧。
该死的杀人魔可千万别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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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逮到了!
“你——”坚守在游泳馆的艾玛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你怎么回来了?”
F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出声,而是径直走到了艾玛的面前。
艾玛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可她的身后就是深达3.5米的泳池。
“你要做什么?”
意识到偌大的游泳馆只有她自己,和眼前这个目的不明的F,艾玛的声音忍不住染上了一丝颤抖。
“游泳馆只有你一个人吗?”F四处张望了一下,“其他同学还没有回来吗?”
“安东同学说他马上就回来。”艾玛强作镇定。
F点了点头,用惯用的温和的语气说,“别紧张,我只是突然想到现在已经第5天了。”
“九二同学是在第3天死的,杀人魔好像已经2天没有动过手了。”
“你什么意思?”艾玛目光紧紧地盯着F的动作。
“你猜,杀人魔会不会选在众人调查线索放松警惕的时候,挑落单的人下手?”
与此同时北侧走廊温室花园内。
被温蒂丢下的安东,正独自一人行走在小径上。
九二同学在这里会发现什么线索?
安东并不觉得那个看起来不靠谱的九二能发现什么靠谱的线索。
毕竟诺亚在这里待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安东这样想着,沿着小径不断前行。
没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个黑糊糊的洞口。
隐隐有冷风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通往哪里?
他警惕的走上前。
吱嘎——
仓库的门被卡恩推开。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漆黑。
嗡嗡嗡。
某种细小的、却又持续不断的噪音,从漆黑的仓库里传来。
卡恩觉得有些耳熟,他肯定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但他却一时想不起来。
“怎么灯还被关了?”他摸黑走了进去,扶着墙试图找到开关。
“阿嚏!”
这是什么味道?
密封了一段时间的仓库,散发出了某种淡淡的气味,说不上难闻,但肯定也不好闻就是了。
甚至吸到气管里,还让人觉得有轻微的异物感,忍不住想打喷嚏。
嗅觉敏锐的诺亚比卡恩更先捕捉到了这个味道。
他细细地辨认。
这气味他觉得有些熟悉。
不是香水,也不是食物腐败的臭味,那是什么呢?
从过往的记忆中搜索并匹配当前的味道,诺亚站在门口陷入了沉思。
然而某一刻,当他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恐怖的念头如同雷击般贯穿他的大脑。
无法思考的诺亚立即发出本能的咆哮,“不要开灯!”
轰!!!!
【您的体力已耗尽,将强制进入无法行动状态。】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夏允的瞳孔里映刻着温蒂的手。
那只手不断放大、放大。
直直地伸了过来,伸向夏允的头,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把将她狠狠地灌掼倒在地。
夏允晕了过去。
艾玛警惕的看着逐渐逼近的F,终于在某一刻F动了,他伸出手,猛地抓向艾玛的脖子。
在艾玛看来,他的速度并不快,而且她早有准备。
她计算好了F行动路线,准备弯腰下蹲一个扫腿,将F绊倒在地。
然而所有的准备,都停留于空想阶段。
F伸过来的手明明看起来缓慢得可以看清每一帧动作,但艾玛就是无法躲开。
“唔。”
领子被死死抓住,艾玛被比她高一个头的F双脚离地地拎了起来。
她的身后就是翻滚的池水。
安东警惕地看着黑洞洞的洞口。
他直觉里面有人。
“谁!”他大声呵斥。
窸窸窣窣,有什么东西探了出来。
然后伴随着一闪而过的红光,一个黑影猛地将他扑倒在地。
脚踝呈一个不正常的形状弯曲,巴啦啦惊恐地跪在地上。
他爷爷的,她今天不会死在这里吧!
地震了。
挺立在中庭正中央巨大的花盆,轰然倒地。
原本夏允所在的位置被一地碎土和陶瓷碎片取代,粗壮的不知名的植物横在地上,盘亘的根茎暴露在空气里。
将夏允从倾倒的花盆前推开的温蒂,不幸负伤。
胳膊被碎裂的瓷片划破,汩汩鲜血顺着伤口涌了出来。
可她却没空顾及这点疼痛了。
她惊恐的坐在地上,仰头望去,中庭正上方的水晶灯发出了如同鞭炮一般互相敲打的爆响。
那是大地颤抖后留下的余韵。
温蒂跑到昏迷不醒的夏允面前,拍着她的脸大喊道,“醒醒!快跑,地震了!”
“发生了什么?地震了?”被F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拎起,看着身后翻滚沸腾的池水,艾玛惊恐地问。
“别管那么多了,快跑。”温和的假面破碎,F不顾形象地扯着艾玛的领子拔腿狂奔。
“我们要去哪?”
“别管了,肯定不能待在泳池旁,待在这里是等死。”F焦躁地说。
“哦去中庭!”艾玛说,“那里地界比较开阔,而且除了花盆以外没有其他危险的……容易坍塌的建筑!”
“吼——”
看着扑倒在自己身上的庞然大物,在那一刻,安东的遗言都想好了。
棕熊。
神他妈的,这里还有棕熊!
可预想中的剧痛并未袭来,这只棕熊只是将他扑倒,就没了下一步动作。
半晌,安东终于敢睁开眼。
看着鲜血淋漓的大嘴。他又惊恐地闭上眼。
但预想中的剧痛仍未袭来,他只得再次壮着胆子睁开眼。
这次他终于发现,这原来是一只逼真的玩具模型。
安东:……
他拍拍屁股坐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刚刚没人发现他出口成脏,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他了。
没一会儿这棕熊便被机关拉扯着缩了回去。
可他这口气还为舒完,下一刻,天崩地裂的巨响声从远端传来,整片大地都在颤抖。
地震了?!
巴拉拉欲哭无泪地跪坐在地上。
他爷爷的,先是被莫名其妙地抓进了这场杀人魔的游戏,接着游戏中途还地震了可还行!
最关键的是,因为震感太过强烈,穿着细高跟的她还不幸把脚崴了,现在想跑都跑不动。
就在她绝望等死的时候,他看见F扯着艾玛迎面奔了过来。
“你——”话音未落,巴啦啦只觉得领子一紧,脖子一痛,整个人被F悬空提了起来,“放你娘下来!我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啧。”见巴啦啦挣扎得过于厉害,F只得换个姿势。
“醒醒!”温蒂惊恐地拍着夏允的脸,不会这身体孱弱、久病初愈、高烧未退的同学,被她一巴掌拍死了吧?
然后惊恐的温蒂抬头,看到了更加令她惊恐的一幕。
只见那个一向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F,正头发凌乱地一路狂奔。
他左手拎个惊魂未定的艾玛,右大臂夹着个不断挣扎的巴拉拉,像是拖着两个包袱,逃荒一般地跑了过来。
“……这是?”
“莉莉同学!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放你娘下来,啊啊啊!我去你的动作轻一点!疼死你娘了!”
“地震了,看到其他同学了吗?”将手里的两个包袱丢到了地上,F掸了掸长袍上的灰,发现怎么掸不干净索性放弃。
“我不知道。”温蒂惊魂未定地说。
“不是,你们看那里!”原本呲牙咧嘴捂着肿胀脚踝咒骂的巴啦啦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幕,“那里是不是在冒烟啊?”
还清醒着的众人寻声望去。
只见东侧走廊,浓烟滚滚。
“这不是地震,这是……爆炸。”
待烟尘稍稍消散后,戴着防毒面具还能行动的几人,扶着墙艰难地前行。
走廊内的可见度极低,但是经过一番不懈的努力,他们终于抵达了爆炸的中心。
熊熊大火在仓库里燃烧,待火势终于得到控制后,所有的物资尽数烧毁,留下的只有一地的焦土与狼藉。
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DAY5 10:30
距离审判不到两个小时。
位于东侧走廊的仓库发生爆炸。
一死一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