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亲笔信

作品:《君恩如梦

    “完了,炎朗……我好像……有身孕了……”


    云琛说完这句,炎朗翻了个大白眼,直接将水碗往她手里一塞,头也不回地坐到桌边继续吃饭。


    云琛急急忙忙漱口,跟了上去,使劲拉炎朗的袖子,小声道:


    “真的,我两个月没来月信,刚才还吐了,我肯定怀孕了!”


    炎朗冷着脸没吭声,云琛呆呆摸向自己平坦的小腹,陷入某些不好的回忆。


    眼看云琛快要哭出来了,炎朗终于忍无可忍,重重放下手里的小勺,拧眉道:


    “你当我这大夫名声是花钱买的么?这段时间我给你把过多少次脉了,你怀没怀孕我能不知道?体虚不来月信,脾胃失和犯呕而已。我看你是噬魂丹吃多,出现幻觉了,你告诉我,清白女子怎么‘怀孕’?!”


    云琛没工夫在乎炎朗地狱级别的腌臜话,瞪大眼睛指着自己:


    “清白女子?我?炎朗你好好说,你骗人的吧!会不会把脉把错了?‘神医’名号能买呢?咋买?”


    云琛一连发出好几句疑问,炎朗根本懒得搭理她,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命令护卫们快点吃,吃完继续起程。


    云琛却震惊又不解,死活想不通。


    不是她质疑炎朗的医术,炎朗的“神医”水平,她是亲眼见过也领教过的。


    除了对她,他为别人诊病从来都只诊一次,从无错漏。


    可她无法相信,炎朗竟然说她还是清白完璧之身?


    那她与颜十九在绿水潭边发生的一切算啥?


    算她做春梦??


    妈的,想不通这个问题,云琛抓心挠肝地难受。


    即使车队又踏上逃离的行程,马车又开始颠簸狂奔了,她还是不肯放过,缠着炎朗给她答疑解惑。


    “炎朗,咱俩好好来捋一捋,你说的‘清白女子’是我吗?说我还是黄瓜大闺女的意思?”


    “废话!”炎朗扔出俩字。


    她又问:


    “你确定?”


    “确定!”


    “那你发誓。”


    “……”


    “你不发誓就是有鬼,我是不是真怀孕了,你怕我难过伤心,骗我的?”


    “我有病啊?!你是不是完璧之身,干嘛要我发誓?”


    “不儿,我怎么会是完璧之身呢?不应该啊!”


    “这种事还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你是不是失忆了,脑子糊涂了?被人下药了?”


    “对啊!他都给我下药了!搞得我那啥又那啥的……难道不是那事?炎朗,那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什么感觉?”


    “我怎么知道?!”


    “我记得那天身上很痛很痛来着,醒来的时候,我浑身都是伤!”


    “你那是被人揍了吧大姐,不是被人……那啥了。”


    “啊?可我大腿上还有血的!”


    云琛说完这句,炎朗再也听不下去了。


    方才与云琛辩论时,他就已经脸烧得赛螃蟹,这会儿更是耳朵到脖子根全都红透。


    他掀开车帘对驾马的护卫呵令:


    “停车!我要下去透透气!”


    护卫们虽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才刚启程,没多大功夫就又要停下,但还是依命令停车。


    炎朗头也不回地跳下马车,不知去哪里平复了好半天才又回来,脸色如常,重新恢复冷漠的样子,不悦道:


    “虽然我是个大夫,但别忘了我还是男子。男女有别,你不要再扯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题。”


    云琛心不在焉地“嗯啊”答应,脑子还是陷在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上。


    如果炎朗把脉无误,不,是肯定没错。


    那么她还是清白完璧的女儿身。


    这就意味着,那夜在绿水潭边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样倒推的话,她开始细细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


    颜十九突然发狂杀了所有护卫之后,就突然用吻对她下了玉家独门媚药销魂一笑。


    她当时崩溃又绝望地躺在地上,因为药性而意识模糊,混乱不清,被颜十九暴力地掐住脖子,就陷入了一种意识混沌的状态。


    她记得当时身体羞耻的感觉,也模模糊糊记得颜十九伏在她身上。


    至于后来,就全在半昏半醒的梦里了。


    她并没有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发生了什么,那事是怎样开始怎么结束的。


    一切都好像噩梦一样,她全凭醒来之后身上各处的淤青伤痕和大腿上的血迹,认定自己被颜十九夺走了清白。


    当时太过崩溃,无暇细想。


    可如今细细回忆,她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应该是被下药之前就与颜十九打斗造成的。


    那大腿上的血迹,不,是她整个后背和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身上很多地方都有血痕,全是因为当时躺在地上,蹭到了满地护卫尸体的血。


    她忽然想起梦里还有一幕,是颜十九听到她流着泪呼唤霍乾念的名字后,像个被抛弃的伤心人,抱头坐在一边,死死捂住耳朵的样子。


    难道……


    云琛抓住多年前的一缕小小回忆,好像猜到了那答案。


    她看向正试图用看医书掩饰尴尬,实则马车颠簸得一个字都看不清的炎朗,轻声开口:


    “他……是不是有东西留给我?”


    炎朗身子一僵,冷冷回答:“没有。”


    她便立刻知道他在说谎。


    “正常人应该会问‘他是谁’‘什么东西’。你回答‘没有’,反而证明是‘有’。”


    她用不容炎朗拒绝的语气,正色道:


    “我想知道是什么,炎朗,请给我,我有资格知道。”


    沉默片刻,炎朗启开马车上一般用来装点心和果酿的格子。


    里面都是他为这次逃跑准备的东西,金银财物一概俱全。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精致的小匣,贴着盖有颜十九印章的小封条。


    “这是他半个月前寄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我原本打算你不问,就一辈子不给你的。”


    又是半个月。


    正是霍乾念诈死,颜十九准备入宫发起最后夺楠计划的时候。


    那时,他日夜复盘过自己的谋算,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按他计划进行,没有错漏,实则他很早之前就掉入了霍乾念的陷阱。


    颜十九虽找不到霍乾念的马脚,却凭直觉预感到自己也许会失败。


    所以无论是蜂蜜牛乳酪的配方,还是这托付后事的匣子,他都在那个时候就安排好了。


    也就是说,其实他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知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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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可能要死,可他还是义无反顾进宫,按原计划令黑鳞骑兵起战。


    这种背水一战的决绝,也许是心存侥幸,也许是他已偏执到无法失败后苟活。


    所以明知会死,他也决然赴死。


    云琛接过那沉重的小匣,拆开上面的封条,打开盖子,一大串钥匙映入眼帘,让她禁不住“扑哧”一笑。


    她认识这钥匙,曾经一直挂在万宸腰间,是颜十九所有金库的钥匙。


    下面还压着厚厚一沓房屋商铺的地契,应该就是颜十九在楠国的所有私产了。


    他真的实践了当年的玩笑诺言:


    “等我掉脑袋之后,你帮我收尸,我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你,让你当个有钱快活的小寡妇,可好?”


    “唉……”云琛发出一声埋怨、嗔怪又悲伤的叹息,想哭又想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感觉喉咙噎得发涩,难受极了。


    她一张张翻过地契,匣子最下面果然有一封颜十九的亲笔信。


    她知道,她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她有些紧张地拿出信,郑重拿在手里,拆了好几下竟没有拆开那封口。


    她以为信里该是他肉麻又不正经、长篇大论的情话。


    谁知打开来,洁白的信纸上只有简简单单三话,却如重锤击中她心脏,酸痛得她无法呼吸——


    “云琛,天柱穴,还记得吗?


    就当我真的拥有过你。


    真好,我的爱,比我的命长久。”


    一缕过往记忆瞬间袭上心头。


    当年她做霍帮亲卫时的回忆画面纷纷涌现。


    那时,她和叶峮几人去青楼刺探玉家消息来着。


    她被那色眯眯的胖子骗到湖心鸟船,差点被占便宜的时候,颜十九突然出现,用银针刺了那胖子后颈天柱穴,使得那胖子春梦醒来,分不清梦里梦外,真以为被云琛“伺候”了一番。


    她还记得颜十九当时颇为风流又贱兮兮的样子,坏笑着问她:


    “小云云,你知道天柱穴不?知道‘情动’的意思不?”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绿水潭边的销魂一笑是真的,她的梦却是假的。


    他再疯狂暴虐,终究抵不过心爱的姑娘的眼泪。


    她流着泪呼唤“阿念”的那一刻,比这世上任何利剑都血淋淋地洞穿他心房。


    尽管方才已隐约猜到真相答案,可此刻云琛还是控制不住地将信紧紧抱在怀里。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哈哈……这混蛋,算个人,到底没有占我便宜……可你说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啊,混蛋,非要我记他一辈子是吧……”


    炎朗知道云琛说的是颜十九。


    虽然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那个名字,但炎朗知道,而今天下会想念颜十九的,就只有他和云琛了。


    颜十九死后这么多天,炎朗曾无数次问过自己:


    亲手杀了自己唯一的亲弟弟,背叛得他一败涂地。


    后悔吗?


    如今看着云琛的眼泪,哭得那样伤心,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好像把炎朗那份眼泪也一并哭完了。


    悔啊,炎朗想。


    这世上许多人,也许都不该降生,要么是自己来受苦的,要么是来让别人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