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傅越。


    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我，我有一个姐姐，她住在云城。


    我的姐姐，她叫温婳。


    从我有记忆开始，她已经出现在我身边。


    她很漂亮，也很温柔，从来不会对我冷脸，也没有对我发过脾气，她对我一直很疼爱。


    在她还没来京市的那些年，平常的时候，家里面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她来京市以后，家里渐渐多了两个人。


    一开始，在这个家里，她接触最多的人，是我。


    不上学的时间，只要我们在家，她只要不出门，每天下午都会准时出现在客厅陪我玩玩具。


    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她在家里过的很小心翼翼。


    在我的记忆里，那时候的她，身上只有一种情绪。


    她把自己过的很稳，稳在一条线上，会笑，但无悲亦无怒。


    从小到大，她哄过我很多次，我甚至没有机会哄过她一次。


    和我提过姐姐次数最多的，有两个人。


    妈妈经常对我说的是，要爱护姐姐。


    姐姐一个人在云城生活多年，现在已经来到我们身边，我和姐姐都是她的孩子，她很对不起姐姐，我们是亲姐弟，要彼此疼爱。


    我疑惑，所以问妈妈。


    “为什么一个人？她爸爸呢？”


    “她，”，“姐姐的爸爸已经去世，她没有爸爸了…”


    “那她为什么现在才来到我们身边？”


    妈妈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我问了哥哥。


    “一开始你爸爸不同意，后来你姐姐不愿意。”


    “为什么不同意？”


    “自己问你爸。”


    我还真的去问了爸爸，但他的回答让小时候的我听不明白。


    “我爱你妈妈，我也只爱你妈妈，是你妈妈主动和我在一起，”


    “她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义务把她接到身边抚养。”


    我仔细回想，姐姐和我的爸爸，在家里一直都相处的客客气气。


    她在家里有存在感，但不强烈，她总是坐在合适的位置，看着我一次次跑向爸爸妈妈中间，独自一个人看着我们。


    直到不久后，傅默坐在了她身边。


    他也成了在我耳边念起姐姐次数最多的人。


    “喜欢你姐姐吗？”


    “喜欢。”


    “真的喜欢？”


    “真的喜欢。”


    “那，我们去找她怎么样？”


    “去哪找？”


    “学校。”


    那是我第一次去学校看姐姐，从校门口跑出来时，她笑的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我开心是因为已经几天见不到姐姐。


    姐姐开心，可能不止是因为几天没有见过我。


    之后的日子，在这个家里，渐渐地，姐姐接触最多的人，是傅默。


    我趴在爸爸肩膀上，看着姐姐一个人走在身后，慢慢地，变成我被傅默抱在怀里，一起并肩往前走。


    我们三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变多，他经常带着我和姐姐出门，那两年多，京市好玩好吃的地方，我们都有踏足。


    姐姐也逐渐融入京市的生活，融入我们家里。


    后来，我们一家五口，又变成了我被爸爸抱在怀里，但姐姐不再一个人。


    傅默和她并肩走在我们身后。


    他们像两个局外人一样。


    直到长大以后，我才知道，在这个家里，他们一直把自己当成外人。


    我第一次明白，姐姐在这个家里处境尴尬，是傅默出国那两年。


    他和姐姐一样疼爱我，他出国，我很难过，我以为姐姐也一样，但每次提起傅默，她都很安静。


    那个时候的我，还看不明白很多东西。


    也许在这个家里，只有我在难过和不舍，特别是在爸爸说他以后可能不会回国，我难过了很久。


    一段时间后，他让别人给我准备了三件礼物，每一个礼物都有一张字条。


    字条里的每一句话都和姐姐有关。


    “在家里多陪陪你姐姐，她一个人很孤独。”


    “你姐姐脸皮薄，在家里多带着她。”


    “长大后我们一起保护你姐姐，等哥哥回来。”


    我认真照做着，我也相信他会回来。


    妈妈要带着我一起出差陪爸爸，我没有再去，我开始懂了一些傅默说的‘她一个人。’


    那两年里，慢慢地，姐姐回家开始变少，我也开始让司机载着我去学校找她。


    我又成了这个家里和她接触最多的人。


    姐姐的身边也没有了傅默，只有我。


    她带着我回云城，带着我去沪市见她男朋友，但她的男朋友很忙，很多时候都是我陪着姐姐四处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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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好像又理解了傅默说的她很孤独。


    直到傅默回国，姐姐被他带走。


    那一个月，家里阴云密布，爸爸妈妈争吵不断。


    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愤怒地扔掉所有他的东西。


    后来，我终于见到姐姐，她仍旧牵住我的手，笑着对我说，“姐姐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傅默霸占着姐姐，逼她结婚，他说姐姐脸皮薄，却让她置于尴尬的位置。


    他对姐姐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姐姐怎么会没事。


    但我好像依旧什么都做不了，我帮不了姐姐任何。


    我怨恨他，他破坏了我的家，伤害了姐姐。


    可是姐姐却没有在我面前说他的不是，她甚至还说了傅默的好话。


    我不理解。


    我开始住进他们的别墅，和他们一起生活。


    在傅默的别墅里，姐姐没有被**，我能看得出傅默宠着她。


    她甚至比在家里过的还要自在，依旧可以随心所欲。


    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姐姐，会愁会悲会怒的姐姐。


    我也看到了傅默哄姐姐的样子，没脸没皮黏着她的样子。


    他们都不像以前我看到的模样，回国后的傅默变了，姐姐也开始变了。


    每天的相处中，他们一天比一天亲近自然，姐姐变得更生动，是在很多人面前都没有的鲜活。


    我好像明白了，是傅默把她拉下那条线。


    她其实，一直在强撑着。


    在傅默身边，却不用再绷着那股劲。


    回家后，妈妈问过我姐姐过的怎么样，我告诉她姐姐过的很好，但妈妈好像不相信，甚至看起来很不高兴。


    我也知道了，妈妈反对他们在一起。


    直到我生日那天，爷爷的到来。


    他打了傅默，辱骂姐姐，但姐姐站在了傅默面前，为他抱不平。


    那一天，我听到了很多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不管是姐姐还是傅默，他们两个人，都是破碎的。


    他们过往的不堪我没有看到，但那一刻，我知道那两颗心为什么会走到一起。


    那晚，妈妈也回来了，我想和她说姐姐的事情，可是，她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妈妈，似乎对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