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 关门大吉
作品:《如果成为恶毒女配是既定的现实》 一个荆钗布裙的女人,高挑瘦削,未施粉黛,头上只绾着简单的圆髻。
此刻,她正抱着怀中的缃帙瓶,翘首以盼地站在刘氏书斋的门口。
未时一刻正值课间,宗室和伴读们三三两两地聊起天。
高世圆快步走到夏攸宁身边,兴奋地说:“殿下听说了吗?又有阮籍的孤本出世了!”
夏纯熙嗤之以鼻地说道:“果真么?别又是什么鱼目混珠的货色。”
郑韫——夏纯熙的表姐兼伴读——平日里最喜欢收集古籍字画,此时也忍不住插话进来:“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声势浩大,保不齐就是真的呢?”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真不真的,直接叫那人拿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夏攸宁一边吃着果子一边说。
夏纯熙冷笑一声,讥讽道:“六妹一向不学无术,恐怕是假的也能看成真的了。”
夏攸宁毫不示弱,她嘴角微扬,装作思考的模样,语气轻蔑又带着几分戏谑:“哦?我怎么突然就忘记春测的榜首是谁了呢……难道是三姐你吗?”
听到夏攸宁的话,夏纯熙顿时脸色一沉。
涤明殿会在每一季的末尾进行一次全员大测验,今年春测的榜首是夏攸宁,而夏纯熙以一分的差距屈居第二。这件事一直是夏纯熙的逆鳞,至今都不许任何人提起。
高世圆见两人火药味渐浓,连忙笑着打圆场:“殿下!哈哈……何必在这儿猜来猜去的,就照殿下说的,叫那人拿来看看吧!若真是好东西,咱们也能跟着开开眼界。”
“还是圆娘的话更讨我欢心,”夏攸宁分了高世圆一个晶莹剔透的果子以示奖励,看都不看夏纯熙一眼。
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果屑,好整以暇地拿丝帕擦了擦嘴后,对身边的贴身宫使瑞云说:“你去准备一下,明天就让那人来见本宫。”
“草民刘骢,拜见公主殿下——”
“免礼免礼,本宫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孤本呢?”
刘骢将孤本双手奉上,腰身弓起,身材肥硕,活像畦田中欲图偷菜的猪獾。
他嘴中喋喋不休:“公主殿下博学,自然慧眼识珠。相传这《幽篁逸稿》*乃是阮步兵与素衣仙子的传奇之作,千百年来,无数文人骚客寻遍竹林,始终无人得见它的真容。许是祖上有德,嘿……竟能叫草民购得了这真际!”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卖书女人的漂亮模样,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那卖家也是神了,竟和传闻中的素衣仙子长得一模一样,浑身自有……”
“噗……噗哈哈哈哈哈!”
夏攸宁尖锐的笑声突然在殿中炸响,直接打断了刘骢的说明。
刘骢仍照规矩低着头,深感不明所以,只得陪着干笑两声。
夏攸宁和高世圆见他如此反应,爆发出一阵更锐利的大笑,听得刘骢背后直发麻,汗珠一滚一滚地落下,在地毯上砸出一个又一个豆大的水渍。
“哈哈……殿下,可是这《幽篁逸稿》有何不妥吗?”刘骢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
夏攸宁好不容易止住笑,用帕子掩着嘴道:“‘兰庭幽气动,竹室虚白生’,这不是化用前朝杨素的‘兰庭动幽气,竹室生虚白’*吗?”她忽然板起脸,“难道你要告诉本宫,那般动人心魄的神妃仙子竟是苍髯如戟的杨景武?”
高世圆立刻接过话茬,故作惊讶地说道:“我算是明白了,原来飘逸超俗的不是仙子的衣裙,而是杨景武的胡子啊!”
高世圆和夏攸宁又是一阵大笑。
她二人在上头笑得前仰后合,刘骢在底下则是汗流浃背,吓得直接“噗通”一声跪下了。
现如今自己上当受骗、颜面扫地还算小事,若是被扣上个欺君罔上的罪名,那可是全家的性命都不保了!
他连忙哆哆嗦嗦地磕头,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草、草民……”
夏攸宁将那“孤本”丢给瑞云,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何必怕成这样,本宫难道能砍了你的头不成?”
她想到些什么,又将刘骢的丑态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刘店主,虽然你的眼神不好,逗趣的本领可是无人能及呢,本宫看你还是回去收拾收拾改做评书人吧。”
刘骢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谢殿下开恩!谢殿下开恩!"
"瑞云,送客。"
刘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大殿。
直到走出宫门,风吹到身上感到丝丝凉意时,他才发现自己浑身的衣衫都已经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刘骢扶着车轼,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他想起公主殿下的笑声,想起那本"孤本"被随手丢给宫女的场景,想起自己跪在地上磕头的狼狈模样,只觉得一阵反胃。
然而事情远没有结束。
第二天一早,刘骢的“逸事”就和那本“逸稿”一起传遍了整个都城。
茶坊里,贵族们乐此不疲地讲述着刘骢如何被公主戏弄;酒楼中,文人墨客们争相写诗作文取笑他;就连街边的小贩,都在津津乐道地议论着这件事。
刘骢躲在家中,听着下人们传来的消息,只觉得眼头晕目眩,前途一片黑暗。
他知道,刘氏书斋的口碑算是彻底毁了。
那些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达官贵人,现在一个个都避之不及,就连他最看不起的穷书生,都能肆意拿他取乐。
刘骢开始怨恨起来,他怨恨那本假的《幽篁逸稿》,他怨恨拿假孤本骗走他三百贯的妇人,他怨恨凭着假孤本招摇过市、蠢钝如猪的家仆……甚至连刘家十八代前的祖宗都怨恨了个遍,却唯独没有怨恨利欲熏心、坑害书生的自己。
至于京兆府中经历了一次大洗牌,还落网了几个贪污受贿的绯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乔儿你昨天没来可真真是太缺憾了,刘骢那模样我能笑三天呢!”夏攸宁不住地拍手称快。
“嗯……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羞辱人不太好吧?”朱乔璐还是对此有些不认同。
高世圆说:“他无辜,难道受他蒙骗的书生就罪有应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可是最清楚不过,你看看他哪点做到了?不整他一会,只怕他还要祸害更多穷书生呢。”
原来这就是高世圆的计划。
高世圆的第一位主要同伙——夏攸宁,一听有乐子那是一百个同意,还没等高世圆多说就直接一口应下了。
高世圆的第二位主要同伙则是那天“惊驾”的书生。那书生姓宁,高世圆就称呼他为宁君。那日,高世圆请宁生到赵府……
高世圆拿出《幽篁逸稿》的真迹,将它摆在宁书生的面前,说道:“宁君,我开一百字七十文的价格,让你抄一份古籍,还附上契约,这桩生意你做不做?”
宁书生很明显有些心动,他不仅贫寒,家中还有个老母亲等他赡养,这种远超市价的工资,真可谓是过了这家就没这店了。
高世圆继续加码:“抄这本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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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你不仅能得到钱,还能得到你想要的公道——”她的声音忽然压低,“宁君难道不想看到那无良店主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吗?”
高世圆此话一出,迎来了将近一刻钟的沉默。
宁书生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在沉思。
高世圆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
一刻钟过去了。
高世圆轻叹一声,伸手要去收起那本《幽篁逸稿》。
就在这时,宁书生忽然抬起头,目光如炬,好像连眉间那一颗红痣也要烧起来:"我抄。"
高世圆的手顿在半空,且听宁书生一字一顿地继续说:“我一定好好地抄,叫您挑不出一点错来。”
之后,宁书生和宁母就在赵府小住了一段时间。
宁书生每日卯时不到就爬了起来,去厨房要了几个馒头,就一头钻进藏书楼,疯狂地抄起《幽篁逸稿》来,每次侍从叫他吃中饭都恍若未闻,非得到日落西山才想起吃饭。
宁书生按照高世圆的要求,故意犯了“兰庭幽气动,竹室虚白生”的错误,他一遍又一遍地抄写着这句诗,每一笔都力求完美,只为让这句本不属于原稿的诗句隐匿其中,手腕酸痛都不曾停笔。
宁书生很清楚,这一步决定了整个计划的成败。
抄完后,宁书生比着原本,开始了做旧处理。他取出一壶特制的茶水,用毛笔蘸了,轻轻涂抹在纸张边缘。
茶水渗透进宣纸,原本雪白的纸页渐渐泛起古铜一般的棕黄色。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既要让纸张看起来年代久远,又不能破坏字迹。“这里要再黄一些……”他喃喃自语,又蘸了些茶水,“边缘要更残破……”
做完这一步,他开始小心地扯散书页,对着烛光仔细端详,确保每一处破损都恰到好处。
再三确认之后,宁书生才终于宣告完工。
事成之后,高世圆曾提议给宁书生一笔不菲的封口费,但宁书生宁死也不肯收下。
临走前,宁书生对高世圆作了端端正正的一揖,凛然坚定地说道:“娘子侠肝义胆,救宁某于水深火热之中,宁某已是感激不尽,怎敢再拿娘子的银两呢?请娘子放心,宁某一定守口如瓶。娘子的大恩大德,宁某当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高世圆不甚在意,安慰他说:“没那么夸张,本来也是帮你也帮我的事。”
宁书生望着高世圆,嘴唇颤抖着,深深地鞠了一躬。
今天涤明殿放得早,刚过中午就下学了;朱乔璐接下来要跟母亲去见远道而来的姨母,所以高世圆难得享受了一段单人时光,惬意得不得了。
高世圆了却一桩心事,还净赚了两百多贯,喜滋滋地穿过宫门。
她脑海中适时响起穿越前最爱听的那一首容○儿的《没关系》,一路唱着“just take it easy”“ just take it easy”,坐着马车回到赵府。
然而,还没等她迈进府门,一个身影就急匆匆地冲了出来,和她撞了个满怀。高世圆踉跄了一下,定睛一看,原来是雪菱。
青蘋正要开口训斥,雪菱却抢先说道:“不好了!……咳!咳……”雪菱弯下腰,平复了一下呼吸,“娘子……不好了!主君要拆了花园!您快去看看吧!”
*《幽篁逸稿》是我编造的,真正历史上是没有的哦!
*“兰庭动幽气,竹室生虚白”是真实存在的!这出自隋朝杨素的《山斋独坐赠薛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