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很久，御前太监不知他究竟该不该说实话。


    “怎么不说？”皇上的语气一沉，马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了许多。


    御前太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奴才觉得…国师尽职尽责，对待朝廷上的事，从未有过半点偏袒，是个极好的大臣。”


    “是吗？”皇上神色晦暗不明地看了眼御前太监。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感到压力倍增，他继续道：“不过，奴才每次和国师大人接触时，总觉得有股刺骨的寒意袭来。”


    “奴才和国师大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至于是不是错觉，奴才也不清楚。”


    说出来的话模棱两可，但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皇上沉默不语。


    御前太监心中忐忑不安，生怕他刚才说错那句话，被皇上问罪。


    “是哪种冷？有多冷？会有冰窖的寒气重吗？”皇上神色凝重地问道。


    见他并未发怒，御前太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思索了一会儿，“和冰窖比起来，还是国师大人身边更冷一些，那种冷胜过寒冬，刺骨，并且让人有种毛骨悚然，莫名有种想要远离的感觉。”


    “朕明白了。”皇上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是，陛下。”御前太监从马车上下去。


    皇上重新闭上了双眼，他的手指没有规律地在臂膀上敲打着，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夜幕降临，马车进入雍州。


    他时不时就会掀开帘子，看一眼御前太监，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难道是他多心了？


    ……


    屋檐上，杨玄兮和宇文卓坐在一起赏月，微风吹过，树上的花儿落下，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父皇明日便会抵达雍州，法阵一事，不能提前吗？”宇文卓神色凝重地问道。


    杨玄兮摇摇头，“师父担心会出现岔子。”


    “若剩下的时间太短，出现岔子的可能性会更大。”宇文卓说出自己的解决。


    “你说的我也知道，只不过有些事，并非我一个人就能说动师父。”杨玄兮无奈道。


    宇文卓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稍微出现一点差池，法阵破坏不了，祭天仪式正常进行，接下来发生的事必然无法阻止。


    玄机子乃是杨玄兮的师父，会得必然更多，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纰漏，难不成他有十足的把握。


    “好了，你也别担心了，师父必然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只需要按照他说的去做。”杨玄兮笑着说道。


    宇文卓点头“嗯”了一声，“今晚是最后的宁静了。”


    “说来你在中蛊之前，一直在带兵打仗，恐怕也没怎么好好休息吧！”杨玄兮躺着问道。


    “敌军在前，必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性，哪怕是夜里，也不能松动，否则出现夜袭的情况，我军必败。”宇文卓回想起之前，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


    安逸的日子虽舒服，但北蛮人虎视眈眈，若不尽早铲除，战事再起不过是迟早的事。


    就在这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游魂飘出来，他看了眼杨玄兮，“道长，有人正在过来，武功不敌，是敌是友无法判断。”


    宇文卓立刻将银色面具戴在脸上，站起来，冷冷地盯着远处。


    “这么晚了，会是谁？”杨玄兮眉头拧紧，坐了起来。


    “杨二小姐不必担心，有我在，必然不会让你有事。”宇文卓神色凝重道。


    杨玄兮笑了笑，“有你在，我当然不担心。”


    宇文卓现在已经恢复了，凭借着他的武功，天下还没有几人能敌得过他的。


    有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远处出现一道黑色的残影，很快就落在了对面的树上。


    “你便是杨二小姐，杨玄兮？”男子森冷的目光落在杨玄兮身上。


    宇文卓站在杨玄兮面前，剑指对方，“你是何人？”


    男子微微掀唇，“西峰。”


    “杨二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你家主子又是何人？”宇文卓继续道。


    “你又是何人？”西峰双眼微眯，直勾勾地盯着他。


    “杨二小姐的侍从。”


    杨玄兮眨了眨双眼，直接说自己是文公子不就行了，为何宇文卓要这么说。


    “原来如此。”西峰眉头微蹙，“我主子的身份不便告知，杨二小姐等去了之后便知道了。”


    “既然不愿告知身份，就让你家主子自己过来。”宇文卓冷声道。


    “我家主子不便，否则，也不会让我特意过来请杨二小姐。”西峰神色淡然地说道。


    “既然你家主子不来，又为何要让我家小姐过去。”宇文卓不悦道。


    西峰脸色微沉，“既如此，那就没得谈了。”随后他拔出佩剑，冲了过来。


    三招，西峰便败下阵来。


    杨玄兮依稀能从西峰的身上看到一丝真龙之气，特别的淡。


    在大梁，除了宇文卓以外，就只有皇上周身有真龙之气了。


    若西峰是皇上周身的侍从，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整日在暗处保护皇上，身上自然而然会沾染到真龙之气。


    难道皇上提前抵达雍州了？


    宇文卓看到西峰准备拉远距离，带走杨玄兮，立刻撤回来，压低声音说道：“他是父皇身边的侍从。”


    “我也看出来了。”杨玄兮神色凝重。


    原本不想暴露身份，没想到皇上已经知道了，看来国师和皇上会合了，甚至将所有的罪责全部都推到了她身上。


    尽管她从一开始就不想见皇上，现在也必须去了。


    “杨二小姐莫不是想去？”宇文卓注意到她的神情，问道。


    “去吧！正好我也想知道皇上找我，究竟想说些什么。”


    想来应该不是在对立面，否则，只需要派人来抓她行了。


    宇文卓有些不放心，“我去你一起去。”


    杨玄兮眉头拧紧，神色担忧地看着他，“你就不怕被认出来？”


    “放心，他认不出来，别忘了，我如今已经痊愈了。”宇文卓肯定道。


    想来也是，他解蛊恢复的事并未传出去。


    “我带他一起去，可行？”杨玄兮看向西峰，问道。


    “不可，主人只说了见你一人。”西峰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