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间又是一年。当天空中飘下第一片雪花的时候，小院里的厨房爆发出一阵巨响，随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李照月手里的锅铲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时，已经被许行强制推出了厨房。她神色懵懂，脸颊上还沾着好几块黑灰。


    二人身后的厨房散发出浓重的黑烟，从门口往里望去，还能看见细碎的火苗在跳动。许行随手甩了个符咒，厨房里的烟雾和大火才平息。


    年关将近，这一年来都是许行忙着家里的家务事，做饭洗衣都不在话下。李照月想着这样多累啊，于是主动提出帮忙做饭，却没想到厨房里处处是难题，不一会儿，她就闯了祸。


    许行衣服都皱了，能看出赶来的十分匆忙了。他叹了一口气，重重地敲了下她的头。


    “我来做吧，厨房烟大，别熏着你了。”说罢，他就要推着李照月回房间。


    “真不需要我帮忙吗？”李照月转过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看起来无辜极了。


    许行扶额，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李照月拧起眉头，假装生气道。


    外面正在飘雪，有不少细碎的冰晶被冷风吹到了屋檐处，掉落在她柔顺的黑发上。李照月的头上插着一根做工精美的黄金发钗，上面精心雕刻着几朵栩栩如生的桂花，那是许行亲手做的。


    他还记得，今早她眼含春水，发间的桂花随着动作起起伏伏。


    许行轻咳一声，伸出手把李照月颈间的衣服拉紧，凶狠道：“外面风凉，快回屋，我来做就好了。”


    他往簪子上看的动作太过明显，李照月脸一红，不由得想到了早上的事情。


    她轻拧秀眉，似乎是要故意和他作对，继续道：“今天是除夕，你一个人做这么多菜多辛苦啊，还是我来帮帮你吧。”


    说着就想趁许行不注意往里跑。只听一声叹息，许行伸出长臂往前一捞，拦住了她的腰。紧接着，一道大力袭来，李照月感觉身体重心前倾，猛然往前一扑，结结实实地摔进了许行的怀里。


    青年的怀抱很温暖，她有些舒服地昂起了头，蹭了蹭许行的胸膛。双手被包住，暖烘烘的。李照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月总是喜欢做些令人担心的事情。”许行用下巴蹭蹭李照月的头顶，抬手卷着她落下来的发丝，漫不经心道。


    “今早你已经从我的手里抢过不少活计了。我要搬桌子你不让，我要洗衣服你不让，那我就只能来做饭了。还有还有，我只是和隔壁大哥说了几句话，也没吹多少冷风，你就急急忙忙地把我拉进屋里，我又没那么娇贵。”李照月嘟嘟囔囔地说着，待看见许行黑沉沉的眼神后，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


    “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她别过眼睛，小声道。


    握着腰的手一紧，李照月被迫又往许行怀里一跌。这下可真是严丝合缝了，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着，就连呼吸心跳都能感受到。


    许行凑到她耳边，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委屈：“我只是害怕你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李照月原本心里头压着一股怨气，听了这话，一下就消失了，反而多了好几份愧疚。


    自她回来以后，除非必要，许行总是会跟在她身旁。无论她去哪，他都会跟着。起先觉得有趣，后来有些腻烦，但现在……


    李照月心中酸涩异常，望着许行深不可测的眼睛，踮起脚尖，在那苍白的唇上轻轻吻了吻。


    “怎么不说了？”他用指腹揉揉她的脸颊，温声道。


    “不想说了。”李照月垂下头，闷声道。


    “为什么不想说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许行俯下身，去吻她的眼睛。冰凉的冰晶混着轻吻，痒痒的，李照月没有躲，又往许行怀里钻了钻。


    滚烫的泪珠从眼睛处流了下来，刚才还气定神闲的许行顿时慌了神，忙要找帕子擦，被李照月止住了动作。


    “怎么哭了呀，”许行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可奈何，像哄小姑娘一样，指了指厨房道：“好了好了，我让你进去就是了，只不过厨房里现在很乱，等我清一下，好不好？”


    许行对她越是温柔纵容，李照月的眼泪流的越凶，到最后，任凭许行怎么哄，都无法停止。


    “我不是因为这个哭。”李照月眼泪汪汪地望着许行，哑声道，“许行你对我太好了，好的有些不对劲了。”


    “对你好难道不好吗？”许行强行压下心中漫上的那丝恐慌，强颜欢笑道。她这副样子太脆弱了，仿佛风一吹就会消失。那些他以为已经消失的恐惧，又一齐涌了上来。


    怀抱中的人依旧温热，但真的不会是幻觉吗？


    不！许行有些失控地闭了闭眼，她不能消失。


    只一瞬间，李照月感觉眼前一晃，自己和许行正站在卧室里，屋子正中央的炭火烧的正旺。


    身体慢慢暖起来，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李照月后知后觉到些许尴尬，想从许行怀中退出来。就在这时，她觉察出些不对劲来。


    许行在发抖，浑身都在颤抖。他死死地抱着她，力度大到李照月都能感知到疼痛。


    这一年来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许行在李照月面前一直都是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的。这让她完全忽视了，那百年无果的等待在许行心中种下的不安。


    这种不安并没有随着李照月的回来消失，反而越种越深。


    眼泪又装满了眼眶，这次李照月没有让它流出来，而是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用自己能使出的最大力气回抱住许行，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我已经回来了，不会再走了。别害怕，我就在你身边。”


    就这样说了几十遍，许行失控的情绪才趋于平稳。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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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拥着，直到外面传来一声鞭炮响，伴随着隔壁大哥的喊声：“李妹子，我给你带了鞭炮，快出来玩哇！”


    李照月刚想动身，耳边传来许行幽幽的低吟：“你什么时候同他说要买鞭炮的？”


    邻居的大哥十分热心，看李照月和许行在村里没什么认识的人，总是来帮忙。许行对外人十分冷淡，但李照月喜欢热闹，一来二去就和这位大哥混熟了。


    这鞭炮，是前几日李照月拜托大哥去买的。


    过去李照月总是不理解许行为什么对这位大哥敌意这么深，今天倒是明白了。


    她憋着笑，望着许行，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吃醋了？”


    许行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问住了，愣了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他难道看不出来你已经有夫君了吗？还总是上门送殷勤。”


    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李照月一眼，问道：“到底是多特别的鞭炮，让阿月不惜要求一个外人去买？”


    他这副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李照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故意道：“可王大哥会比较熟悉周边城镇的市集，熟悉鞭炮的种类。”


    “所以你的意思是，王大哥哪里都好咯。”许行的语气带着一股浓郁的酸味，望向李照月的眼神越发不善，似乎只要她敢点头，他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哎呀，”李照月轻巧地从他怀中溜了出去，跑到窗边，做出要打开窗户的动作，笑道：“其实王大哥没有你说的那么坏啦……许行！”


    她虚虚碰到窗沿的手被狠狠按住，许行如蛇从她身后缠上来，精准无误地找到她的嘴唇，狠狠吻了下去，与此同时，李照月感觉自己的手被狠狠往前一推。


    窗户砰的一声敞开了，飘飞的雪花卷着寒冷的风，吹开了李照月额前的碎发，也让不远处的王大哥看清楚了窗边的景象。


    那个总是笑着朝他问好的漂亮小姑娘，正被那个俊秀的青年抵在窗边，肆意地亲吻着。她的脸红彤彤的，眼睛里也含着水汽。那个青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挑衅地看了他一眼，窗户便再度关上。


    原来以为住在村尾的这两人是兄妹，原来……是夫妻吗？所以他近些日子，是当着那姑娘相公的面，做些不合时宜的讨好行为了？


    王大哥手里的鞭炮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羞愧难当地奔向自己家，重重地关上了门。


    屋内，暖意融融，李照月被许行抱坐在窗台上，后背死死地抵着窗户。


    “你……你放我下来。”她喘着气，害怕后背的窗户突然开了。许行低低地笑了，笑声意味不明。


    “被他看到难道不好吗？那他就会知道你是谁的妻子，才不会有胆子来故意接近你。”他凑到她脖颈处，在侧面又亲又咬。很快，李照月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一抹淡淡的红痕。


    暧昧旖旎的气氛在二人之间发酵，李照月红着脸别开脸，闷闷道：“你不是要做饭吗？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