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作品:《女帝心尖宠,皇后在上

    “娘娘,圣上并未邀请娘娘参加这场宫宴,咱们这般不请自来,怕是会触怒龙颜!”锦书神色不安,小步紧跟在沈玄身侧,朝着承光殿的方向走去。


    越走心越慌。


    她家娘娘是别国女子,刚入宫就被发落到了掖庭。估摸着是不晓得这冰璃国的宫规,对圣上的性情更是知之甚少。


    都说枪打出头鸟,就娘娘这直爽不计后果的性情,已然得罪了吕太妃。再这么下去,日后恐怕麻烦不少,如今理当收敛锋芒,低调行事才是。


    沈玄淡淡道:“她是没有请本宫来,但也没说不让本宫来呀。”


    想起那日与女皇帝的约定,沈玄只觉得,既然答应要帮衬女皇帝,那就要说到做到。


    薛雨跟在后头,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眉眼弯弯,永远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摸样。


    锦书回头瞧了眼薛雨,贴近沈玄,低声道:“娘娘,奴婢还是担心,今日这宫宴邀请了摄政王,吕太妃必定也到场,您可得小心些。有摄政王在身边护着,吕太妃怕是会更加张狂的,奴婢担心,摄政王会在宫宴上为难娘娘。”


    锦书三年前被安排到念悠宫侍候吕乐丹,见过那俩父女欺辱宫人的桩桩件件。他们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阴险之人。


    那日娘娘是为了救她才得罪了吕太妃。万一,今日宫宴上摄政王找圣上为吕太妃出头,她们这一去,不就是自己撞枪口了?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玄不以为意,“有圣上在,本宫倒想看看那对父女是有多么的不把圣上不放在眼里,敢在这宫宴上为难本宫。”


    知道她家娘娘劝不动,锦书还是提醒道:“娘娘,还是低调点行事才好。”


    “本宫,低调不了。”沈玄笑了一声,“有时候,退一步并不能海阔天空!如果本宫还像以前那般忍气吞声,含垢忍辱,他们必定会觉得本宫好欺负。这皇宫不是本宫的家,没有家人的保护,本宫只能保护自己了。”


    临出宫前,她师父曾对她说过,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无论跟什么人交往,或做什么事,能睁只眼闭只眼最好。如果不行,那就没必要再委曲求全。


    她本想着在这皇宫里低调行事,做好自己这个和亲使者的本份。只要两国和平,百姓安宁,她受些委屈也算值得。


    无奈她一入皇宫就死了皇帝,连龙颜都不让见一面,就被扔到了掖庭,那些人还将皇帝之死归咎到她的头上,让她沦为众人眼中的不祥之人。


    更甚的是,还差点莫名地死在掖庭的火海里。


    她只觉得自己就像一枚废掉的棋子,被无情地扔到一处不见天日的暗角,不知明年何年。


    她受够了被他人肆意操控命运的日子,受够了整日生活在死亡阴影之下的恐惧。


    这样的低调她再也不要了。


    她曾想着有朝一日逃出这里,但现在看来,先得让自己活下去。要活,就不能再继续做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一番耳语结束,蜿蜒的长廊也走到了尽头,悠扬的丝竹声清晰地传入耳中。


    她们绕过一座嶙峋石山,眼前骤然出现一片缤纷花海。


    梅花树梢在这凛冽中绽开着无数朵胭脂色,像是哪位仙君失手打翻了丹砂匣,将殷红溅满嶙峋枝桠。


    如此寒冬,却花开正艳。


    只是,她们今日来这里,是为了陪女帝戮力同心对狂臣,而非欣赏这眼前的美景。


    沈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领着锦书等人走向宴席。


    宫女进出的身影络绎不绝,午膳时间还未到,美酒佳肴已经被她们端入殿中。


    看来今日邀请的大臣不少。


    沈玄一出现,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宫女们更是一阵惊叹。


    今日的沈玄,可真是光彩夺目。


    与丞相交谈中的萧澜渊,听到响在耳边的声声赞美之词,下意识地抬眸看去。便瞧见脚步款款,向殿中走来的女子。


    那是个集灵秀温婉于一身的佳人,宛如空谷幽兰,清新脱俗,淡雅出尘。如丹蔻般艳丽的红唇,在光线下显得格外耀眼,宛如是承光殿中最明艳的一抹色彩。


    刹那间,那个被月光浸透的夜晚,寒毒发作时自己的痛苦;沈玄轻柔的安抚,还有那近在咫尺的红唇,温热的气息,软糯的话语,纤手轻解罗裳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潮水般在她的脑海中翻涌。像一道暖流,淌过她冰冷的身躯。


    萧澜渊在广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心跳急速如震鼓。


    没想到,那晚朦胧的记忆,会在此刻变得如此的清晰。


    而此时。


    沈玄也直直向萧澜渊望去。


    女帝一身龙袍加身,黑眸冷然,只是清癯的脸庞有些苍白,让沈玄不免有些担忧。


    她还没给萧澜渊制出治疗寒毒的药丸,不知她这几日身体如何了。


    沈玄被廖海热情地迎到了上座。


    这座位?


    仅次于女帝之下,群臣之上,像是为她而留。


    沈玄一时失了神,木然坐下。


    凌霜站在萧澜渊身侧,看见沈玄时也是愣了一下,小声嘀咕道:“奇怪,琰后娘娘怎知承光殿有宫宴?”


    今日的宫宴,圣上并没有让她去邀请琰后,琰后怎会知晓?


    萧澜渊并未回应凌霜,目光转而投向沈玄,那眼神多了几分讳莫如深,嘴角更是不易察觉地微勾了一瞬。


    她昨日是没有让凌霜邀请沈玄,但在廖海问她,是否要告知沈玄今日承光殿有这场宫宴时,她让廖海只需提一嘴,不必明说。


    果然如她所料,沈玄来了!


    “昨日廖公公未曾明说邀本宫前来,可这席上却好似特意为本宫留了位置?”沈玄稳了稳心神,一双杏眼格外锐利,带着质问看向廖海。


    “琰后娘娘,这……”廖海心头猛地一紧,只觉得琰后那冷厉的目光如芒在背,好似是在怪罪自己昨日故意不把宫宴之事告知于她。


    可这分明是圣上的意思,他又怎敢直言?


    无奈之下,只能干笑两声,眼神在女帝与沈玄之间来回游移,跟沈玄打起了马虎眼:“瞧奴才这记性,怕是给忘了,还望娘娘恕罪。”


    “呵,你也别慌张。本宫并非怪罪于你,你不过是奉命行事,做不得主。”沈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转而看向萧澜渊,“陛下,本宫所言可对?”


    这话里话外,明显带着几分锋芒,可萧澜渊看着沈玄这副模样,心里却莫名地舒畅极了,好似在这场无声的交锋中,寻到了别样的乐趣。


    萧澜渊轻轻一挥手,道:“廖公公,可以开席了,你先下去吧!”


    果然是在等她!


    沈玄不知萧澜渊这场宫宴的用意是什么,但好像是为她而开的。


    同样满心疑惑的,还有吕执父女。


    吕执此前收到入宫的旨意时,满心以为圣上是要与他商讨沈玄在念悠宫与吕乐丹起冲突的事。


    毕竟,以吕乐丹在宫中的地位和吕家在朝堂的势力,这样的纠纷理应受到重视。


    可当他踏入承光殿,看到女儿也在座,且同样一脸茫然时,他心里终意识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吕乐丹告诉他,她也是一早才被告知来参加这场宫宴的。她问了宫宴的管事太监才知,这宫宴居然是为沈玄这个遗后所设。


    悠扬丝竹声中。


    宫中大臣们席坐一堂,享受着美酒佳肴。


    萧澜渊高坐在主位之上,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笑意,开口道:“今日,朕特邀诸位爱卿前来,一来,是为了庆贺祝将军重创敌军,成功收复失地;二来,朕是有一事要宣布。”


    她微微侧身,目光充满尊敬地看向沈玄,“皇嫂,虽为先皇遗后,但深明大义,心系社稷。朕决定,恢复皇嫂在宫中的尊荣地位,往后她便居住在玄清宫,一应待遇皆按太后之礼。”


    皇嫂?太后之礼?


    沈玄呼吸陡然一滞。当着众臣的面,如此尊称,真是给足了她颜面。


    同时,也令整个大殿蓦然安静下来,紧接着,便响起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吕执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双手紧攥成拳。只觉得这女帝有意在这宫宴中,给他当头来了一记闷棍。


    吕乐丹更是气得脸色通红,手中的酒杯险些滑落。她怎么也没想到,圣上竟然会为了这个遗后大费周章,还给予她如此高的尊荣。


    沈玄也有些意外。她微微抬眸,与萧澜渊的目光交汇,从她眼中瞧出了些算计来。


    她欠了欠身,轻声说道:“多谢陛下厚爱,本宫……”


    话还未说完,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骤然响起。


    吕执不动声色地给万尚书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万尚书心领神会,立即站起身,打断沈玄的话:“陛下,此举恐怕不妥。”


    万尚书脸上带着几分忧色,拱手说道:“娘娘虽是先皇遗后,但毕竟身份特殊,如此厚待,恐会引起非议。”


    萧澜渊将刚才吕执与万尚书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脸一沉,冷冷说道:“万尚书,朕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


    万尚书却仍不死心,还欲再言,却被高丞相冷讽道:“陛下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疑?”


    群臣纷纷看向万尚书,只觉得他此举愚蠢至极!


    说来也对,在他官位之上的大臣还没开口,他却傻乎乎地站出来,当了摄政王的炮灰还不自知。


    萧澜渊脸似寒霜般问万尚书,“爱卿,还有什么要质疑朕的吗?”


    “臣不敢。”万尚书战战兢兢一抬眼,对上女帝那张冷脸,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脊梁,悻悻地闭嘴坐了下来。


    吕执见万尚书这般怯懦模样,心底暗啐一声,“废物”。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斜睨着萧澜渊。


    “陛下,琰后娘娘前些日子,在念悠宫与太妃起了冲突,不仅如此,还擅自将侍候太妃的婢女带走。这般行为多有不妥,可如今呢,不但未受惩处,反倒还得陛下如此厚待,尽享尊荣。臣实在是费解,不知陛下此番做法究竟是何用意啊?”


    吕执语气冷然,目光充满挑衅,意指女帝处事不公,“臣在这里,还望陛下替太妃讨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顿时噤若寒蝉。


    众臣都看得出,圣上对那先皇遗后的恭敬不加掩饰,摄政王却还要明面着起衅,实在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


    沈玄心口微微一抽,觉得这女帝好可怜,妃子不敬,臣子不恭。这皇帝当得也太窝囊了。


    一股怜悯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一时间,大殿内一片死寂,众人屏气敛息,似乎静静地等待着女帝的回应。


    良久。


    萧澜渊直视吕执的眼睛,冷冷道:“那日的事,虽是流言四起,真假难辨。但那日,朕就在念悠宫,今日正好为皇嫂正名。太妃在念悠宫,无故处罚婢女,将婢女衣裳脱去在雪地中鞭打,还对皇嫂大不敬,言语辱没。不知此举爱卿如何看待?”


    萧澜渊盯着吕执。那眼神,好似在厉声质问他究竟是如何教养自己女儿的。


    众人哗然,以为那些不过都是谣言,没想到这谣言却从皇帝口中得到证实。


    一时间,一道道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吕乐丹。


    沈玄却在此时,悄然将目光转向了萧澜渊。


    她实在没想到萧澜渊竟如此不顾及后果,在这庄重严肃,群臣齐聚的场合,直言婢女被脱光衣服鞭打的事。


    她心中泛起一阵担忧,想到锦书日后在这宫中怕是要抬不起头做人了。


    刚才还对女帝生出的那一丝心疼,瞬间化作怒火,在胸腔中燃烧。


    可沈玄心里也清楚,此刻的情形容不得她冲动行事。


    若自己在这时候为锦书出头,埋怨女帝,无疑是在众大臣面前公然对女帝不敬。这就等于是自己亲手拆了女帝的戏台,后果不堪设想。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