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序的车停在了医院外面的大马路上，跟门诊部大楼门口还是有段距离的。


    跟裴兆临他们说了再见后，江倪跟着周瑾序一起往外走。


    一小段路的距离，医院门口来来去去不少人，江倪被周瑾序搂着，一开始还有点不自然，但后面也就坦然了。


    他们是夫妻，这种程度的亲近也正常。


    不过周瑾序这个动作她还真是没预料到，按照前者的性格，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行为从不越矩，他向来是规矩克己的。


    在人前永远都沉稳冷静，循规蹈矩。


    但仔细一想，上次在酒吧，周瑾序还亲她了，虽然是避开了人。


    他好像变了不少。


    等走到了裴兆临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周瑾序才收回了手。


    医院附近的路灯密集，照得道路明亮如昼。


    周瑾序的车停在了一排车之间，他今天开了迈巴赫，全黑的车身，放在一排车之间并不惹眼。


    他其实有不少车，不算停在周园的，京华园的车库里十几辆，还有为了方便出行停在各地的车。


    江倪都见过不少，但基本都是黑色的车。


    他偏爱这个颜色，衣服也是，黑色占了大多数，然后是白灰深蓝，这些颜色都跟他的气质很符合。


    江倪打开车门坐上车，伸手去扣安全带：“你怎么突然过来接我？”


    之前这种情况，周瑾序都会提前跟她说。


    他是个礼貌教养非常好的人，这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的事情，很少见。


    绝大部分时候，周瑾序都不会贸然的去做这种突然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的婚姻处于‘相敬如宾’的状态，他们之间并不会做小情侣之间那种突然的惊喜。


    当然，江倪觉得很好。


    有时候惊喜，容易变成惊吓，特别是她并不想让其他人因为她的家庭背景哗然。


    今天周瑾序突然出现，她还挺没有想到的。


    “你今天不忙吗？”她随意的问了句。


    周瑾序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今天来，打扰到你了？”


    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声线里有几分令人难以忽视的陌生情绪。


    江倪怔了下，侧眸看向他。


    车子里的光线很暗，车窗外城市街景的灯光映落在车内，分割出明暗，他的神色在这样的光线中晦暗不明。


    “没有……我就是没想到你会来。”


    江倪敏感的察觉到他心情的不虞，但不知道原因：“你今天，工作不顺利吗？”


    周瑾序是个很内敛的人，有着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沉稳。


    他的情绪向来是不动声色的，这是第一次，江倪这么清楚直接的感受到他的情绪起伏。


    周瑾序脑海里全是刚刚江倪下意识撇开他的手时的场景。


    想到她跟裴兆临站在一起的画面。


    想到她跟裴兆临的过去。


    想到那封未送出去的表白信。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寸寸收紧，嫉妒的情绪如潮水涌来，不受控的，几乎是要漫溢出来。


    昏暗的光线藏匿了男人的情绪，他垂眸：“没有。”


    这句话说完，周瑾序发动了车子，低调奢华的迈巴赫没入了车道。


    车子里面骤然安静了下来，气氛流转着几分说不出来的怪异。


    江倪很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份怪异，但任她怎么想，也没能想出缘由。


    一路沉默到了京华园，一如既往的刷卡上楼。


    安静的氛围将时间拉扯得格外漫长，电梯门上绰绰映着两个人的身影。


    江倪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


    电梯叮一声，到了楼层。


    她只好先走出来，按了密码进门。


    屋子里的毛球听到动静早早的就在玄关的位置等，门一打开就蹿到了江倪脚边，差点被她踩到尾巴。


    她扶着柜子刚站稳，就听到了周瑾序的声音。


    后者仍站在门外：“我还有事。”


    江倪闻言侧眸望向他，诧异道：“你要出去？”


    周瑾序没看她，低嗯了声。


    江倪怎么看都觉得周瑾序今晚的情绪确实是不好。


    她本来还想问句晚上还回不回来的，但毛球看到周瑾序走了，蠢蠢欲动要冲出门，她能顾着眼前，眼疾手快地把毛球抓住，再抬头时电梯门的关上了。


    被制裁住的毛球看着打开的门，仍蠢蠢欲动的想出去。


    江倪只好先把门带上，然后抱起毛球，小声道。


    “你说，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为什么不好？


    毛球嘤嘤了几声回应，它惯会这招，嘤得人的心都要化了，其实就是想出去玩，江倪时常招架不住，最后还是会带它出去。


    但此刻毛球嘤了好几句她都没听到。心绪有点飘移，她还在想周瑾序。


    心里有点在意。


    江倪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周瑾序缄口不语，或许是工作上的问题。


    他不说，她也没什么立场去问。


    想到这，江倪叹了一口气，把毛球放了下来，让它自己玩去。


    -


    伯新源今晚在靡宫应酬，结束时在一楼的清吧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还以为看错了，走近了才发现他眼睛没问题。


    “三哥？还真是你啊！”伯新源走到吧台前，看着周瑾序语气诧异：“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


    他注意到好友在喝酒，瞪大眼睛：“我去！你居然偷偷在喝酒！”


    周瑾序这个人平常从不会出现在清吧这些地方，以前他们这些好友小聚，最多是在靡宫三楼的包间里，打打桌球玩一下麻将。


    不需要应酬的时候，周瑾序私底下是滴酒不沾的。


    这还是头一次，伯新源看到他私底下在喝酒，还是一个人。


    “你怎么突然喝起酒了？”他的语气惊讶：“看你这表情，借酒消愁？”


    果然是人活久了，什么事情都能遇上。


    借酒消愁这个词，没想到也能落到了周瑾序身上。


    伯新源啧啧有声：“是有什么烦恼？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l


    周瑾序没心情搭理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


    一杯，又一杯。


    伯新源终于看出他的不对劲，这才正色起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周瑾序依旧沉默，整个人无端露出了几分颓靡和寂寥的气息。


    这还是伯新源第一次看他这样子，从小到大，周瑾序都是意气风发的，对任何事情都胸有成竹，鲜少会露出这种样子。


    看起来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伯新源皱起了眉头：“博晟要倒闭了？”


    周瑾序闻言冷横了他一眼。


    哦……看来不是要倒闭，那他这副颓废的样子是为啥？


    “不是工作问题，那是私人感情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