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倒霉蛋早五晚七上学第一天

作品:《本想苟且偷生却被推着成女官

    果不其然,洗漱过后还剩些时间才睡觉,其中一个活泼些的小姑娘就提议相互认识认识,开始了自我介绍。


    小姑娘是白天被杜康时注意到的二人中的其中一位,姓于,叫于袖青。看着开朗大方、眼睛透亮,家中曾有两位大人任七品官,父亲是现六品。


    “你家里有人做官?”有个鹅蛋脸、叫王乐进的姑娘一脸艳羡,“那你怎么还进宫呢?多苦呀。要不是家中被骗光了钱,家里人怎么着都得想办法托关系,不让我进来的。”


    其余小姑娘也接连附和,杜康时在默默心里记下:


    哦……进宫是不好的。


    她见于袖青苦笑着打哈哈,便看着时机帮忙解了围,顺带做了个自我介绍。说到祖父五品官时惹来一阵惊叹,说到如今孤身一人时,惊叹又变成惋惜与安慰。


    接下于袖青感激的眼神,又故作伤感说了几句,赶紧移开话题到下一个人。


    杜康时期待这个人可久了,她观察了一整天,进宫时只有于袖青和这个戴梅花簪的小姑娘沉得住气,前者还有些稚气爱说话,后者却更加内敛。


    “我姓容,名娅。祖上也曾有人做官,只是已经几代没落了,与一般的耕读世家无异。大家唤我容娅就好。”


    她谦逊又有礼,一直浅浅地笑着,嗓音柔和,叫人如沐春风,小姑娘们都夸赞她气质好。


    等所有人都介绍完一轮,正好外边传来哨声,该睡觉了。


    大家依依不舍地各自道了晚安爬上床榻,杜康时躺在人和人中间十分不适应,又不好翻来覆去地换姿势,只得逼迫自己正躺着闭眼胡思乱想。


    十个人里,包括她,有四个是官宦人家出身,剩下六个都是白身。


    官宦出身的并不一定富贵,都是祖上没落或是无权无势的;白身出身的也并不一定贫乏,多是家中富足或是身负美名的。


    为什么?这个比例有什么说法吗?


    是这个朝代选宫女的惯例?


    好像也说得过去……清朝好像也是让家里做官的人把女孩子们送进宫做宫女。


    从先前聊天的状况来看,她们好像都不是很想入宫,为什么?


    难道宫外的生活更好吗?


    除去有亲人在外这一点,是物质生活也会更好吗?所以才有人和她一样嫌弃今天的饭食?


    ……说到底这个朝代到底情况如何?她们这一批人的身份到底算高算低?宫中的饭食算好算差?宫中是否如影视剧里一样艰难?


    她有太多太多需要知道的东西。


    潮水一般的疑问与不安朝她涌来,杜康时闭眼放任自己在其中上下翻腾,忽然想到入宫时看见的正苦苦哀求什么的宫女,还有旁边那像死了一样趴在长木凳上的另一位宫女。


    。。。那是我的未来?


    她不寒而栗,心里越发没底。


    她想要很多,想要迅速了解这个时代的所有信息、想要最能保全自己的方法、想要尽可能地囤积自己的生存资本,想得她心慌。


    求人不如求己,更何况她还没人可求。快快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吧,要是自己的身子都靠不住,那就更没办法了。


    杜康时几乎是强迫着自己放空大脑想要睡觉——毕竟明天早上五点就要起,起不来就完啦!


    但当她天还没亮就被人叫醒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昨天好不容易燃起来的求生欲是那么的脆弱。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死一死了。


    感恩昨晚睡她旁边的于袖青今早心善地将她叫醒——她只是一个脆弱的大学生,早八足以要了她的命。


    杀鸡焉用牛刀,早五啊!早上五点!!高中毕业后她再也没有发疯这么早起过!


    杜康时心里崩溃着换衣洗漱,面上还能扯出一副真挚的笑容向于袖青道谢。


    这就是成年人的社交面具吧。


    ——指困得要死了还要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为了囤积点生存资本,她是想交些朋友的,所以她会对这十个舍友更加友好亲近些。于袖青和容娅这两位同宿舍的“优质潜力股”自然在她交友首选名单之内,所以她更是面带微笑。


    不过日久天长,革命友谊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发展,也不着急。


    着急的是什么?是再不去上课就可能迟到!!


    小姑娘们步伐匆匆却不敢失了礼数,第一次进女学由掌房们领着她们去,到了地方便各自散开,留她们坐着等。


    杜康时抬眼,不是很明显地四处打量环境:安静无人,外头好多树,感觉会有很多虫子。


    ——怎么了,她就是很没文化啊,这样一间并不算大的木头房子有什么好说的?


    她腹诽着等来四位气场强大的女官,女官们将她们分班,一个班里有五十多号人,两个班就把她们都瓜分干净了。


    教导杜康时她们的两位女官中,一位姓冯,掌司礼诵经;一位姓尹,掌诗词女工。前者是尚仪局的正六品女官,称冯司赞;后者则是宫中宜妃娘娘的得力臂膀,称尹女官。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并没有什么缓冲期,开学第一天就上课。


    ——不对,是入宫第二天就上课。


    上午是冯司赞讲礼,老妇人讲话一板一眼,声线拉得平直,十分催人入眠,更别提内容是最贫乏无趣的理论知识。


    哪怕是天大的事情,她也顶不住这浓浓的困意啊。


    本来昨天笔墨纸砚还够她再新奇一阵的,她也明白这些宫内制度、礼仪知识都是当前她最需要的东西,穿越带来的求生欲与不安也驱动着她想好好听,可她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子打架。


    ——拜托,早五哎!!七岁小孩!!她不昏过去就不错了!


    好在每当她快闭上眼时,冯司赞敲敲桌子的清脆声音总会适时的钻进她的耳朵里,唤醒她半分神智。


    ……


    等等,总会适时的听见冯司赞敲桌子的声音?


    她猛地一激灵,坐直挺身,连心都跳得飞快。头一抬,正好对上冯司赞那双平淡无波的眼睛。


    我。草。


    我现在是在封建时代。


    封建时代的皇城皇宫。


    我竟然在开学第一天、当着正六品女官、我未来几年老师的面儿,打瞌睡。


    大脑空了一瞬,突如其来的强烈求生欲让杜康时瞬间清醒,脑子里储存的文化废物像泄洪一样猛地冲进她的意识。


    ——那是影视剧及小说中各种宫女惨死方式。


    她现在身处封建王朝的皇宫女学中,不是大学课堂。


    那个跪着的宫女几乎成了杜康时的心理阴影,又一次找准时机在她面前刷了一波存在感。


    如果冯司赞是个严厉冷漠的人,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万一冯司赞小心眼呢?她赌得起吗?


    她一边带着后怕飞快地胡思乱想,一边用心记下冯司赞说的话,另一边轻轻瞟几眼其他女孩的状态。


    谢天谢地。她几乎是感激着赞叹,似乎昨晚休息的不好或是起得太早不适应的人有十好几个,都强撑着精神、时不时犯困,这让她变得不那么明显。


    谢谢,谢谢。死道友不死贫道。


    她收了心神认真听课,听冯司赞先讲宫中的大背景:有哪些贵人、哪些娘娘,尊卑如何、怎么行礼。


    讲得不细,不过也够了。要上好几年课呢,肯定会慢慢讲的,而且等具体职位分配完,还要再专门地培训呢。


    提到皇帝时,冯司赞十分崇敬的样子,似乎是个年轻仁善的明君。继位虽才几年,但却延续了先帝在世时的好局面,百姓大都安居乐业,称得上一句盛世了。


    宫中娘娘也不多,皇帝刚登基,还没有立后,妃位本应有四位,却只有宜妃、淑妃两位。


    杜康时是个理科生,心中虽然对古代宫中具体制度有个大致轮廓,但其实并不太清楚。等听见应有十七嫔时大吃一惊,忍不住在心里咂舌。


    天呐,皇后一个,妃子四个,嫔十七个,再加上婕妤、美人、才人……真是发了疯,也不怕自己遭不住。


    又听冯司赞补充,说当今陛下并不耽于美色,不仅四妃只有两位,十七嫔也才封了八位,美人仅两位。


    ……


    那也很多了!什么叫“只有”、“才”、“仅”?


    杜康时暗自数了数,嚯,十三位!


    好家伙,这可真是,福泽深厚……


    她乱七八糟地想着,冯司赞却没有在皇帝的妃嫔上多说,而是自然而然地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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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女未来的进路。


    她们这些新进宫的宫女们就像刚上高中的雏鸟,必须经过四年的学习才能通过试验,按分数高低及日常表现被安排到不同的专业里。


    ——当然,如果你得了某些大人的青眼或是背景与众不同,也会分配到好去处。


    第一种是被分配到六尚里去,第二种是被分去侍候贵人,第三种是杂物苦力。


    不用说,于杜康时这类人而言,六尚自是最好的去处。


    做好本职工作即可,不必见那些贵人低眉哈腰,活儿也没有那么累。虽然不太好升,但也没什么好降的,还能学些手艺活儿。


    自从听了“如今是盛世”的说法后,杜康时虽手上记着冯司赞口中的规矩制度,心里却总忍不住开小差。忖度着:既是盛世,那大概就能放出宫去……吧?


    对在影视作品和小说中浸淫多年的她来说,“紫禁城的风水咬人,必会让你玉减香消”这句话早已吸烟刻肺。


    活人进来,灵和肉都要被吃得一干二净,碾碎了骨头还要被炖成汤喝。无论宫规森严与否都得看人脸色,她可不想这样担惊受怕一辈子,最后老死宫中。


    她下意识给自己对标了一下某部没那么玛丽苏的作品中最后香消玉殒的穿越女女主角,给自己打了个大大的叉。


    逃,必须逃。必须老老实实苟到年龄放出宫去。


    人家有权有势认识皇子皇上的都能被那样摧残利用,她一个无权无势孤苦伶仃的小可怜不得被吃得一干二净?


    别说是文学创作虚假乱编,文学创作怎么了?不也是参考具体历史写出来的吗?怎么说也对她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杜康时腹诽:毕竟正史里,也没个穿越女给她参考啊。


    妃嫔的婢女生存风险大、就业环境波动大,学不到什么东西也不一定能出去,而且还靠近皇权,最危险了。


    没钱没前景没培养能力,纯看上司脸色并且指不定那一天就噶,简直就是“福报”。


    等她下辈子杀了千百人再来赎这个罪吧。


    做苦活的就更别想了,她这个被现代生活惯得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懒鬼进去就是个死。日日干活,不说精神压力,物理意义上就能把身子熬坏,都不一定能等到放出宫那一天。


    若她能进六尚过日子,生理和心理的压力都会小很多。


    ……感觉有点像上辈子的编制……


    天呐大学生拼死拼活读出来,逃开上辈子考编结果这辈子居然还要考编。


    她心里给自己点蜡。


    虽然勾心斗角哪儿都免不了,但六尚总比接近皇权和做苦活要好得多。


    凭着些手艺加上宫里出身,将来出宫了,未必不能混口饭吃。就算不出去,那时也该按资排辈,混了个小女官吧?也该能过好的。


    而且它一次便招三四十人,约摸有一半的几率能上。她好歹比这些小姑娘年长了十几岁,应该也更能学。不说表现极佳,怎么着也掉不出前百分之三十吧?


    这么合计合计,六尚于她就是性价比最高的最优选择了。


    她的目标就是:进六尚,然后混吃等死等出宫——至少不要落到跪地哭着求人的地步。


    明确了“高考志愿”,杜康时再看冯司赞的眼神就更加认真,等冯司赞讲述各尚女官职位、等级时,杜康时看她的眼神更含着惊讶与赞叹。


    ——女史、掌赞、典赞、司赞、尚仪。


    冯司赞可是尚仪局的正六品女官,未来选尚仪也说不准的!


    她彻底收了什么不严肃的心思,听得认真。今天只讲宫中大致背景分布以及宫女们出路,说的简略,记起来却密密麻麻的,一上午时间过去,那粗糙暗黄的纸都写满了一页。


    她不善毛笔,端正的字迹在柔软的鬃毛下歪七扭八。再加上她写得快,不说是鬼画糊、至少本人看了都要愣三秒。


    正看着黄纸犯愁呢,谁料冯司赞下了课还特意走到她身旁朝她要笔记,她人都傻了。


    讷讷地想张口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想求援也是孤立无门——周围的姑娘们偷摸投来好奇的眼神,相互推搡着窃窃私语,一下子就走得没影儿了。


    杜康时只好把几张写满奇怪中文简体的黄纸恭敬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