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64章

作品:《不告白原则

    自称微醺,其实夏成熠很清楚,自己上车前就已经喝到五分醉。


    被风一吹,醒了一分。


    电话一挂,现在,只剩三分。


    猛烈心跳炸响在耳膜上,咚咚作响,泛着回音,震得她头疼。


    额头本就因为喝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又因为理智意识到危险与她近在咫尺,又覆上一层冷汗。


    她是不是有点太背了?


    控诉运气不佳在这时候没有任何用处。


    她假装打盹,半眯着眼靠坐着,心里既庆幸自己坐的是后排,又遗憾这个位置她没法看清开车人的样子。


    手机紧攥着,在先震动未有铃声传出前,她挂断了岑冬樾的电话。


    手指飞速打下两个字


    ——【报警】


    发送出去后,她强按下慌乱,假装刚睡醒,懒洋洋问:“师傅,到哪儿了?”


    上车前就觉得对方声音很耳熟,她在引诱对方说话,看是不是她心里想到的那个名字。


    对方没有回答。


    下一秒,一阵强烈的推背感乍现,路边景象被无情撕扯开。


    他猛踩油门加速了。


    不行,不能和他同在一个空间,尤其是这种命运不由自己掌握的时候。


    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才能到,她得想办法下车自救。


    干呕声来得猝不及防,夏成熠皱起眉头,捂住嘴巴压下,“师傅,麻烦停下车,我有点难受,想吐!”


    原以为对方不会理会,结果他还真停车了。


    只是停车的地方,虽说有临街商铺,但都已经关门,而且四周楼盘没几个是开着灯的。


    这人把她带到了几乎没什么人住的新区。


    既然车已经停下,她做戏得做全套,伸手去拉车门,没拉开。


    她握住手机的手锤了锤身侧的副驾座椅,无力道:“师傅,麻烦开开门。”


    耳边传来一阵冷笑,手里一空,手机不知何时被抢了去,紧接着就见什么东西从半开着的驾驶位窗户扔出,啪一声砸在地上。


    夏成熠回身猛拍对方肩膀和头部,大喊道:“你干嘛?!”


    那人开口就是嘲讽:“夏工,你还要演吗?”


    如她所料。


    是钟沥津。


    不等她反应,车子再次启动,像脱弦的箭般猛然冲了出去,吓得她停住已经抬起的拳头,紧握住门把手。


    和他同归于尽,不值得。


    只是没了手机,没了共享定位,岑冬樾要怎么找到她?


    之前还能期望拖到警察赶来,现在她只能想办法先行自救,坐以待毙不是她的优先选择。


    钟沥津一手紧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调整后视镜角度。


    透过后视镜,他看见夏成熠坐回原处,还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脸上的慌乱无措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现在只剩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定。


    也正因为如此,他顿觉憋火。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反应。


    在他的计划中,夏成熠发现开车的是他,该是一脸惊恐地求他放过才是。


    她怎么不按套路来?


    压下失控的怒火,钟沥津问:“不准备说点什么?”


    “你想我说什么?”夏成熠甚至打了个呵欠,“我说点好听的,你就能放过我?是我太天真,还是觉得我会这么天真?”


    “夏成熠!”


    他深踩油门,只得到夏成熠的一声“嚯——”,气得他一脚刹车猛踩到底。


    刺耳声音消散在虫鸣中,沥青地面上留下两条极深的刹车印,在接近凌晨的无人午夜里,月光柔柔洒下,惊起一阵蛙鸣。


    被挂断电话的五秒后,岑冬樾收到了夏成熠发来的信息。


    只有两个字


    ——【报警】


    看着屏幕里越来越偏移的的圆点,直觉早就告诉他情况不对,所以在收到夏成熠的求救信息前,他已经给当时承办案子的警察打过电话。


    收到信息后,他又打了一通电话。


    “警官,我问了夏成熠妈妈她们今晚吃饭的地方,去了一趟,遇到她叫的那个代驾。现在基本能确定,开着她车的人,就是潜逃的钟沥津。”


    警察:“感谢提供消息,现在我们正抓紧调取沿途监控,我也在与你会合的路上。”


    岑冬樾已经等不及,“共享定位显示他们在往新区去,我先行一步,情况有变再和你通电话,麻烦你尽快派人前往。”


    一路上,他几乎是压着最高限速开。


    双手紧握住方向盘,脑海里反复出现着夏成熠浑身是伤昏倒的画面,同样的事情,他绝不允许再发生一遍。


    他必须尽快找到她。


    至于她骗他的这件事。


    在生死面前已经是件小事。


    他甚至觉得,如果他没有躲在左磊家里逃避现实,说不定今晚这事就不会发生。


    都怪他,和她置什么气!


    看着自己的圆点与代表夏成熠的圆点越来越近,岑冬樾忽然发现,夏成熠的圆点已经很久没动过。


    他把情况告诉警察,在快马加鞭赶去的路上,得到了新消息。


    夏成熠的手机被丢在路边。


    也幸好新区晚上几乎没有过往车辆,手机没有损坏,还能传出共享位置的信号。


    但也代表了一个更严峻的情况。


    钟沥津已经发现夏成熠在偷偷与他共享位置。


    后边会发生什么。


    他不敢猜。


    岑冬樾赶到手机被丢的地方,三辆警车已经停在路边。


    他刚从车里出来走上前,就听见承办案子的警察惊呼:“你说什么?往东三公里高速入口前发现刹车印?只有刹车印吗?人呢?”


    红蓝光闪烁在午夜里,交织着虫鸣蛙叫,慌乱扩散在无边的空气里。


    眼看着自己差点连人带车翻出去,夏成熠手紧攥着,指甲几乎插入掌心,阵阵刺痛磨得她脑子清醒无比。


    她故意表现得无所谓。


    因为她越无所谓,钟沥津就越生气,越容易做出符合自己本能的事,也越容易露出破绽。


    踩的是刹车而不是油门。


    他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豁得出去。


    揉了揉被安全带勒得发疼的胸口,她长舒一口气,“钟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争取宽大处理重新做人,不好吗?”


    钟沥津猛拍方向盘,暴躁道:“你说得轻易,你给我重来的机会了?”


    他恶狠狠回头,紧盯着夏成熠的眼神里只有恨意。


    “你倒是高枝攀了一枝又一枝,先是沈总,再是岑家少爷,害我丢工作被封杀,现在连我表叔都被请去配合调查!”


    她说崔总包怎么会护犊子到,愿意给逃匿的钟沥津提供帮助。


    原来是表叔。


    “你做事前,不也没想过后果吗?”夏成熠反问道。


    钟沥津被她的话激得脸红脖子粗,嗤笑道:“那夏工猜到自己的后果了吗?这里别说人,连老鼠都没几只,现在手机也没了,是沈总能救你,还是岑家少爷能救你?”


    “所以你还没发现吗?”她双手一摊,“我摆烂啦!”


    钟沥津嘴角一滞,奋起怒骂:“你的求生本能呢?我还没玩够没折磨够,你怎么可以摆烂?”


    嘴角一咧,一个无所谓笑容出现在她脸上,“岑冬樾出差了,我妈喝多了,等他们发现我没回家,我人早凉了。既然知道徒劳,何必那么辛苦挣扎?”


    钟沥津头一歪,“那我摸你大腿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给我一拳?”


    “那又不一样。”她摇了摇手指,“给你一拳能阻止你得寸进尺,要是现在给你一拳能有同样的效果,你看我揍不揍飞你的狗头?”


    她一向识时务者为俊杰。


    现在距离手机被扔的地方还不太远,她能拖一秒是一秒。


    夏成熠心里这么想着,看着在驾驶位上暴跳如雷的钟沥津,巴掌给够了,是时候该给点甜枣了。


    “你想想,现在的情况可不是那时候的情况。”她巧言令色道,“你把我丢在路边,今晚的事情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暴躁着的人忽然安静下来。


    安静得有点子吓人。


    刹那间,一个瘆人眼神直直砸在她脸上,比眼神更瘆人的,是钟沥津接下来说的话。


    “夏成熠,你在拖延时间,对吧?”


    “呀,被发现了。”


    话音刚落,推背感出现在下一秒,半开着的窗户徐徐上升,夏成熠在车窗紧闭前,丢出了个亮晶晶的小东西。


    岑冬樾,你一定要找到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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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圈人站在刹车印前,谈论声电话声此起彼伏,岑冬樾只觉得双耳泛着细碎的电流声,吵得他脑子生疼。


    在通电话的警官挂断后对他说:“这条路刚修通,监控还没来得及装,只知道他们继续往前开了,往前三百米有三个分岔口……”


    话没说完,他已经明白对面人的意思。


    他们也说不好夏成熠的车开往哪里,估计是要分头行动。


    “快来看看!”


    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场的人围成一圈,对着个亮晶晶的东西满脸疑惑。


    只有岑冬樾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他送给夏成熠,后来又被退回的那条手链。


    他当时被气得脑子发懵,一气之下把它扔进草丛,后来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原来是被夏成熠找到了。


    “在哪里发现的?”岑冬樾问。


    警察:“分岔口前,是去国道的那条路。”


    “他们往国道的方向去了,这条手链是我送夏成熠的。”他说完就拔腿往车上跑,生怕慢了一秒。


    黑色路虎撞破窒息空气,飞速行驶在午夜的昏黄灯光中。


    一台白色SUV。


    他要找到一台白色SUV!


    夏成熠,你等等我!


    眼睛在找寻的同时,兼顾着超越的每一台车子。


    一台、两台、三台……


    这些都不是。


    黑色、银色、棕色……


    也不是。


    在德国留过学大概只有这点好,他更习惯没有限制的速度,也能顺利从面前选项里排除错误选择。


    白色SUV。


    车牌号也正确。


    找到了!


    岑冬樾深踩油门超过那辆飞速行驶的白色SUV,方向盘一打,直直往白车前开,又压低速度逼白车减速。


    起初颇有成效,效果不过几分钟,他就见白车再放慢速度远离他的黑色路虎后,径直往另一条车道开。


    故技重施,他又开在了白车前边。


    这次对方猛按喇叭,见他不让,竟然直直撞向黑色路虎的车尾。


    砰的一声,响彻午夜。


    冲击力来得毫无防备,他头一下猛磕在方向盘上,温热顺着额头流下他却无暇顾及,轻踩着刹车逼停白车。


    已经这样,岑冬樾看着车头瘪了的白车还在试图绕开他的堵截。


    视野里满是刺目的鲜红,他咬牙把心一横,方向盘一打,黑色路虎死死拦在两条路中央,迎接着白色的碰撞。


    砰——


    两辆车,都停下了。


    看着从车后排爬下来的人,他霎时松了一口气,紧握住方向盘的手也跟着缓缓松开。


    夏成熠,我找到你了。


    眼睛才微微闭上,脸颊被轻拍了好几下,耳边传来夏成熠紧张的声音。


    “岑冬樾,你醒醒!”


    见他睁开眼,声音软了下来,“你、你没事吧?”


    边说,夏成熠边拉开车门扶他下来,自己的额角已经血红一片,一身的狼狈,还不忘帮他按住流血的地方。


    岑冬樾双手环住她,把她按进自己怀抱里,“你没事吧?”


    她回抱住他,顶着头晕猛摇了摇,示意自己没事。


    她下车时,驾驶位上的钟沥津已经昏倒,应该闹不出什么幺蛾子,警笛声越来越近,她陷在他的怀抱里,贪恋着。


    恍惚间,她感觉到身子一歪,砰的一声响在耳边,紧接着是钟沥津猖狂的笑声,和越来越急的脚步声。


    “岑冬樾?”


    她扯着他的衣服,微微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却怎么也推不开往她身上倒的高大身躯。


    顺势跪倒,怀里的岑冬樾双眼紧闭。


    她抬手轻拍着他的脸颊,“岑冬樾?”


    没有反应。


    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岑冬樾,你理理我啊?”


    还是没有反应。


    抬眼望去,钟沥津已经被赶来的警察按在地上,手边就是一根比她手臂还粗的木棒。


    所以刚才砰的那声不是幻觉,是岑冬樾帮她挡下的重砸。


    她压着哭音,手掌满是岑冬樾的血,烫得吓人,明知道是无用功,还在继续轻拍着他的脸颊。


    “岑冬樾,你别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