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小心!

作品:《妻逃

    丹红侧身瞪了他一眼,目光凌厉又厌烦。


    陈清轮的脚步便一顿。


    他默然捏紧手上的钥匙和木牌,也将方才动荡的心绪全然压下去,沉着地问道:“这间客栈是他们的一个据点?”


    “我怎么知道。”丹红看起来兴致缺缺。


    陈清轮反手锁上房门,又举起钥匙问:“你既然引我过来,必然是胸有成竹。”


    丹红眼波一转,嘴角忽然勾起,抬眸盯着他道:“卓怀英同我提起过,此地盘踞着一伙匪盗,自称龙虎寨,向来神出鬼没,附近几个州府衙门都无计可施。”


    “咱们这回,恐怕是误打误撞闯进人家老巢了。”


    “卓怀英?”陈清轮果然听歪了重点。


    丹红随口道:“替我顶罪的那位差哥,你家公子不是早知道了吗?”


    她眨眨眼:“也许还是经你的手调查到的呢。”


    陈清轮想起来了。


    这个官差的罪已经被李怀瑾做主免去,只是他在北地当了两个月衙役,对北州的民生疾苦感触颇深,选择继续留在北州,为李怀瑾称赞“可造之才”。


    他替罪的那人,如今却踏上返回莫都的行程。


    陈清轮的神色莫名黯淡几分。


    丹红看在眼里,心满意足。


    陈清轮收敛了一些奇怪的、不该有的情绪,拿着钥匙道:“你从哪儿得来的?”


    “柜台那儿。”丹红转身,“劳烦陈公子还回去。”


    “等等。”陈清轮又叫住她,“接下去……你觉得咱们该怎么做?”


    “报官吧。”


    陈清轮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答案。


    被他“为什么”这个问题蠢到的丹红反问他:“不是说这支商队最要紧的任务是送我们回莫都吗?怎么这时候要节外生枝?”


    一句话,把陈清轮心里那股建功立业的熊熊野心浇得透心凉。


    他犹自挣扎:“可咱们现在身处龙虎寨中心,若是他们率先发难呢?”


    “我猜他们没这个打算。”


    丹红的目光像在看一个蠢货:“你就没注意到掌柜得知我们不住房时如释重负的神情吗?他们房间收拾起来也很快,说明龙虎寨的匪盗留在这儿的东西并不多,短期内并不会回来。”


    “通知官府,在此地设伏,才是万全之策。”


    陈清轮又将丹红的话重新梳理一遍,确认自己找着个漏洞,立刻逮住反问丹红:“这家店既然明晃晃立在路旁,官府的人定能察觉它的突兀,说不定早已派人查过,若是龙虎寨窝点,又怎会任由它开店营业?这块木牌恐怕只是匪盗入住时落下的吧。”


    丹红嗤笑一声。


    她对陈清轮硬要没事找事感到无奈:“人人都觉得有鬼的地方,谁路过都会选择避开。动不动手也是由店家他们决定的。不会有案发,官府又上哪儿找理由来搜查民宅呢?”


    “也就阁下这样长驱直入的人物,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虎”字,径直往他头上贴。


    陈清轮又一次听出她的嘲讽之意,抿唇憋着气,终于无话可说,摸到柜台“还”钥匙去了。


    这一夜确实如丹红所言,相安无事。


    翌日早,店家一行人恭恭敬敬地帮忙收拾东西,一副急着要把这些“客人”赶紧送走的样子,更是证实丹红昨晚的说法。


    陈清轮心里愈加郁闷。


    他暗道:这群匪盗未免也太小心谨慎了些,大鱼上门竟不敢动。


    也不知他到底不满个什么劲儿。


    客栈被丢在身后,慢慢变成一个看不清的小黑点,陈清轮还不住后望,搞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人烟稀少。


    距离下一个城镇还有二三十里的路程。


    陈清轮将木牌交给一名下属,吩咐他抵达城镇后拿着这东西报官。


    他是不想继续掺和这桩事。


    烦人。


    陈清轮拽着缰绳,骏马悠闲跟在队伍里前行,马上的人却心烦意乱得紧。


    真是莫名其妙。


    他木着张脸,扯缰绳的手攥紧,这马就自作聪明地缓下步子,慢慢竟与骡车齐平。


    陈清轮暗骂了一句蠢畜生。


    驾马的人却没夹紧马腹快步到前边去。


    他偏头看着摇晃的帘子,也不知道在想到什么,忽然伸出手。


    指节还没叩上,帘子忽然被撩开。


    丹红偏头盯着他:“你做什么一直堵在这儿?”


    “我、没有,路过而已。”他攥着拳头,目光游离,大概是在慌张思索该把手藏在哪儿。


    丹红没戳穿他,只微抬下颌,示意他身侧明亮的太阳,随后放下车帘。


    帘布上再次拓出陈清轮的身形。


    陈清轮这才意识到是阳光暗下的阴影出卖了自己。


    他背光,故面上无光,急急催促着马儿往前头去。


    只是马匹刚刚被他催着急动,脑后便传来破空声,一支箭擦着他的发髻飞过,钉在车架上。


    “警戒!”


    陈清轮神情肃穆。


    若非方才突然急前一步,这支箭恐怕要正中他的头颅。


    另一边,丹红猛地掀起车帘,先看一眼陈清轮,确认他安然无恙,随后才看向箭羽尚在颤抖的箭矢。


    陈清轮单手执缰,抽出腰间的长剑,咬牙道:“那群匪盗……”


    “不对!”丹红打断他。


    陈清轮也从劫后余生的惊险里清醒过来,明白丹红这话是什么意思。


    ——刀剑虽管制宽松,但正儿八经的弓箭,却不是寻常匪盗能弄到手的。


    此箭箭簇锋利、箭身笔直、箭羽流畅,且看它势如破竹的箭程,便知与之配套的弓少说也是六七十斤的力,与军中体弱者所用已无差别。


    “那些人不是土匪!”


    一行人立刻抽出武器严阵以待。


    又十数支箭从道边草丛中飞出,气势汹汹冲向那辆骡车。


    已有防备的陈清轮快速挥到挡下奔向车帘的箭矢。


    周围数名护卫已然暴露真实身份,提刀上前,拱卫在侧。


    又有几十名伪装成商人的护卫冲上去,与草丛中埋伏的刺客拼杀起来。


    那些持弓的刺客立马负弓抽刀,同护卫缠斗。


    不等这厢分出个强弱,后边又追上一队人马,竟是骑着高头大马,在这青天白日下蒙面持刀向他们冲来。


    “混账!”陈清轮忍不住骂了一声。


    这样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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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看着是要不死不休的架势。


    掀开车帘的丹红也将追兵形貌看得一清二楚,神情凝重。


    她看向陈清轮,压着怒气道:“老实告诉我,你的好主子需要方夫人母女究竟是做什么?”


    “此事与你无关。”陈清轮说着,翻身下马,冲车里道:“三位先上马,顺着官道往前,最近的城镇有人接应。我等为三位断后。”


    方夫人早有所料般平静。


    她闻言干脆地起身,拉着女儿下车。


    丹红却还是坐在原处。


    “你做什么?”陈清轮皱眉,“快些上马!”


    “我不会骑马。”丹红神色坦然地看着他。


    陈清轮道:“有方夫人持缰,你不要乱动就好。”


    见丹红不为所动,他立刻伸手拽她。


    “放手。”丹红呵住他,“你觉得这匹马上载三个成年女子,能跑得过后边的追兵吗?”


    一番话说得陈清轮哑口无言。


    他与李怀瑾均未想到,某些人竟能肆无忌惮到如此地步。


    现在想来,李怀瑾当时在商路遇袭,也很大可能是早有人通风报信。


    “既然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丹红下车,“该是夫人身边更危险。”


    这话确实。


    方夫人闻言亦面露愧色:“好孩子,是我们拖累了你。”


    “若无夫人,也无丹红今日。”丹红诚恳地说,“还请夫人放心自保,丹红不会有事的。”


    方夫人咬咬牙,终是环着顾衡卷策马离开。


    陈清轮刚叹口气,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丹红打断:“给我一把防身的武器,你们自去做你们的事,不必管我。”


    他却不信。


    这女人前两个月还包得像个粽子,伤刚好全没几天,哪有什么自保的能力。


    不过陈清轮还是解下蹀躞带环上的短刃丢给丹红。


    “小心些。”他道,“我的任务可是护送你回莫都。”


    丹红抽出一截刀身观察这把刀,神情专注:“放心,不会叫你任务失败被罚的。”


    哄小孩子似的。


    陈清轮有些不满,只是大敌当前,顾不得这些小过节。


    敌人已经近在咫尺,这些护卫也是训练有素,避开马上蒙面人的劈砍,专盯着马腿攻击,几息间便有数匹马儿嘶鸣着摔倒在地。


    又数人驾马试图绕过这些护卫,追方夫人去。


    只是另一头的护卫早早做好准备,驱赶着路上驼货的骡车,将这条道堵得死死的,防止他们追过去。


    在混乱的厮杀中,无人在意躲着人群的丹红。


    她确实是这场乱局中微不足道的一枚小小棋子。


    丹红默默攥紧手中的短刃。


    对于一个永远想要站在万众瞩目位置上的人而言,这个认识真是叫她不快啊。


    只是丹红并非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她更清楚现在保命要紧。


    就在这时,一匹良驹竟高高跃起,将跨过重重骡车的羁绊。


    这些人训练有素,要是不能在这儿拦住他们,方夫人母女恐难脱身。


    电光火石间,一柄短刃已然脱手,掷向那匹跃到半空中的骏马。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