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处处受制的感觉，真是不好。


    沈岁晚默默离莫烨远了点，疏离客气道：“左护若是只想监视我，不必装成一副这么熟络的样子。”


    莫烨见状，眼底浮现恶劣的情绪，就喜欢这些该死的人族抗拒，但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他受伤似的，捂住胸口，戏精且深情道：“怎么威胁不行，打也不行，骂也不行，现在连我想要接近你的心都要拒绝吗？”


    油腻。


    沈岁晚默默给出二字评价，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然而，她越这样，莫烨就越是变本加厉。


    就在她的底线快要被击破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从大门外入内，正好能将沈岁晚所在的这片地方全部收入眼中，而现在，那个恨不得所有人族去死的虎精许寺，眼里喷出怒火，憎恶地望着沈岁晚。


    “你还敢回来？！”许寺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拋下，大声质问道。


    一旁的莫烨饶有兴致地望着两人，懒懒地撑着下巴，乐在其中吃起瓜来。


    沈岁晚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许寺一眼，反问道：“为什么我不能来？”


    在许寺眼中，见她如此理智气壮的态度，又想起昏迷不醒的小女孩，抄起手就要冲向她打她：“你还有脸反驳？若不是你，柒柒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冷静，我就是因为这件事回来的。”沈岁晚解释道。


    许寺气急反笑：“怎么？是回来和安娘他们下跪道歉的吗？我已经把你们俩做的事情全部告诉安娘了，她不会原谅你们的！”


    原来是他，沈岁晚眯了眯眼，现在若是动手，在安娘原本就已信任崩塌的情况下，想要去看望小女孩，必然会受限。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有理会暴怒中的许寺，而是瞥了看戏的莫烨一眼，冷声道：“左护不说点什么吗？关于这件事。”


    莫烨“啊”了一声，眨了眨眼，嬉笑道：“对啊，我们可是带着任务过来的。关于那个小女孩的事情还有疑点，听说那小女孩进入虚弱期了，这我熟啊，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呀。”


    就在许寺犹疑不定之时，尤灿出现了，立马拦住情绪不稳定的许寺，温声说：“我相信沈小姐和谢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何况还有左护保证，你就信我一回。”


    许寺不屑地甩开了尤灿的手，捡起刚刚扔到地上的东西，头也不回道：“随便你，安娘那一关你们自己说服。”


    尤灿不好意思地望向沈岁晚，简单叮嘱：“安娘先前的大儿子牺牲在战场上了，所以这次柒柒突然提前进入虚弱期才会这么激动，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你们多见谅。”


    说罢，他侧身请沈岁晚二人进到小女孩的房间。


    一开门，沈岁晚便和出门换水的安娘撞上，安娘仿佛没见到她这个人似的，顾自从外边井口打水，然后顾自拧了拧毛巾，擦去小女孩额头上的虚汗。


    全程都没有正眼瞧过沈岁晚一眼。


    尤灿见这化成冰点的场面，主动破冰：“安娘，是沈小姐回来了，还有左护。他们是回来查看柒柒的情况的。”


    安娘擦去小女孩脸上的汗后，没立刻回答，拧干毛巾后才回答道：“我知道了，你过来看吧。


    她正想起身，却因为几天几夜的疲劳，突然失了力气，黑着眼往地上摔去。


    ……！


    许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人摔倒过去。


    “安娘——！”尤灿大喊道，想跑去扶人，但距离太远了。


    还好沈岁晚一直注意着安娘，见她摔倒，迅速奔向人扶稳身体。


    “没事吧！”她将安娘扶到床边坐下，担心道。


    安娘眼神复杂，盯着沈岁晚，嘴唇翕张，最终叹了口气，缓声道：“自从那日柒柒进入虚弱后，到现在还没醒来，正常来说昨日就应该醒了。”


    “抱歉孩子，刚刚我朝你吼道，是我不对。”安娘就事论事道，“但如果我女儿中的毒素和你有关，作为母亲，我不会原谅你们。”


    这时，莫烨适时插入道：“老妇人，您就放心吧，在研究虚弱期这方面，我可是高手，您能让我先看看柒柒的身体情况吗？”


    他正经道，害羞地挠了挠头，和先前散漫，花枝招展的样子完全不同。


    沈岁晚看了莫烨一眼，对他先前恶劣无常的印象有了些改变。


    “谢谢左护！”安娘感激地跪了下来，“能得到左护的帮助，是柒柒和我们的荣幸啊。”


    莫烨连忙扶起跪地的妇人，正色道：“这都是我们作为妖族领袖的职责，安娘不必如此在意。您好几天没睡了，先去休息一下吧，这边有我。”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脸上泄露不易察觉的恶劣情绪道：“哦，还有我们的小兔精呢。”


    说服安娘后，接下来的事情便轻松很多，沈岁晚帮忙扶着老妇坐到凳子上休息。


    “您先休息一会吧。”沈岁晚低声道，担心安娘顾忌便又补充道，“这里还有尤灿他们，等柒柒醒了，看见您这样也会不好受的。”


    安娘望着这个体贴的女孩，张了张嘴：“你不讨厌我方才对你大吼大叫吗？”


    沈岁晚笑了笑，摇摇头说：“不会，我理解您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而且您是善良的人，会不计前嫌地收养一个人族。”


    虽然那个人族是假扮的。


    她望着靠在木桌上，合眼的老妇，叹气，体贴温柔地给人盖上被子。


    另一边，莫烨盯着床上昏迷躺着的小羊妖陷入沉思。


    体内已经没有他们所说的毒素，但是多了一种类似安魂香的东西，这香会极大程度上放缓妖族虚弱期内的情素释放，相同的，也会极大延长虚弱期的时间。


    是了，妖族的虚弱期换种说法其实就是发情期。在这个期间内，妖族体内会释放情素，而情素的浓度大小又和妖族的真身有关，越强大的妖，情素的浓度就会越大，反之亦然。


    想要释放情素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自然释放，凭借自身意志强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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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素主动释放完全；还有一种便是诱导释放，这种方法往往会和吸□□气，扯上关系。


    不过，莫烨是谁，他可是“身经百战”的妖，以至于连血液都能加速情素的释放。


    他“诊断”片刻，便有了判断，笑眯眯地用细长的指甲划破手腕，看着鲜血汩汩流出，眼都不眨地将血液滴进了小女孩的嘴巴中。


    不久后，喂完药的男人随手擦去手腕上的血液，懒懒弯了个懒腰，看着众人说：“柒柒她身体无碍，只是体内有减缓情素释放的东西，方才我给她喂了些血，明后几天应该就会醒了。”


    还真当是神奇，剩下的事情交给更熟悉这里的尤灿和许寺。


    沈岁晚看着一旁半点没事，还游刃有余的莫烨，发觉自己了解妖族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她问：“妖族的虚弱期难道每年都会发生吗？”


    莫烨听后，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开始还捂着嘴闷笑，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便大肆地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不是吧？小兔精，你不是妖族吗，怎么还会不知道虚弱期？”他撑着头，眼底晃动着恶劣的情绪。


    分明是故意的，这家伙对这种玩笑倒是乐在其中。


    沈岁晚盯着他，突然没了兴趣，和莫烨这种人交谈，还不如和系统多说几句话呢。


    于是乎，她干脆放空眼神，意识投入虚空中。


    但是这样。


    没看见意想中的反应，反而莫烨不乐意了，他戳了戳沈岁晚的手，发现还是没反应后，变本加厉地在她眼前晃了晃。


    莫烨盯着眼神放空的人，眼底勾起浓浓的兴趣，以及绵延不绝的欲望。


    就在他准备动手时，沈岁晚的眼睛闪了下，然后眼神缓缓聚焦到莫烨的脸上。


    她看了一眼，快放在自己脖根，仅仅厘米处的大手，沉默一瞬，缓缓道：


    “你在做什么？”


    莫烨眨了眨眼，默默收回作祟的大手，被发现了也脸不红，心不跳：“唔，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正准备回收利用呢。”


    他笑眯眯的，见人没什么反应，无趣地耸耸肩，随手搬了个矮凳，翘着二郎腿坐下。


    表面上看这人还是泰然自若，实际上，内心已经划过无数吐槽声了。


    难道他已经年老色衰，不及当年魅力了？这该死的人族怎么一点都没反应。


    不想听是吧，他偏要说！


    于是，沈岁晚被突然抽神经的莫烨吓了一跳，只见莫烨气势汹汹，盯着她威胁道：“你到底听不听？”


    ……？


    沈岁晚心里冒出了一个问号，谁知道刚刚死活不愿意告诉人的莫烨，突然求着她要告诉。


    该说不说难道是自虐体质吗？


    “随便你，你不是不想告诉我吗？”沈岁晚望着变卦的人，问道。


    莫烨捂嘴轻“咳”了声，手指抵着下巴嘴硬道：“现在心情好，看你这么可怜，我也就勉强告诉你好了。”


    绝对不是因为他觉得丢了面子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