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由黑尾开局发球。


    林南枝的站位算是最严防死守的一个。


    他的后方是自由人夜久卫辅，边上是山本猛虎。无论对面朝哪个方向扣球，音驹都能保证有人能换位接球，极大程度减轻了后辈接球压力。


    ……话虽这么说。


    他抬眼，立马对上六双如狼似虎的视线。


    青城毫不避讳自己盯上东方人的事实，六双眼睛一寸一寸上下打量，丈量东方人的斤两。


    视线带来的压力席卷全身。


    林南枝瑟瑟发抖。


    他现在就像装病请假被班主任抓个正着的学生。


    尴尬的想死，又止不住害怕。


    “抖什么。”米色自由人毫不客气地给卷毛腰侧来了一掌。他叉腰，琥珀色眼眸严肃又自信：“我在你身后。”


    音驹的守护神压低重心，不甘示弱的对着青城瞪回去，不算高大的身躯为后辈撑起一道坚实的避风港。


    他的声音笃定有力：“你只需要好好扣球就行了。”


    林南枝超级感动：“夜久前辈……”


    这和英雄母亲有什么区别！！


    东方人扭扭捏捏：“得了一种看到夜久前辈就想喊妈妈的病。”


    夜久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瞬间像吃了大便一样难看。


    “……哈？”


    “妈妈妈妈。”羞答答。


    “……”夜久闭眼：“求放过。”


    如果不是因为有外人在场。


    他真的会给林南枝来上一拳。


    排球场上的站位按照球员的角色与职责，战术安排以及轮转规则分配。它并不是绝对位置，而是相对位置。


    按照规则，只要6号位自由人可以适当扩大防守范围，只要位置比前排4号位的主攻手更靠后靠边就不算犯规。


    黑尾铁朗注意到前排两位站位的细微变化，啧啧两声。


    夜久这家伙真是过于靠谱了。


    他双手摩挲排球，熟悉触感。


    ——连自由人都如此可靠。


    独眼黑猫坏笑，把排球抛向天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双臂自然后摆，垂直起跳，五指并拢微屈成“勺形”，手掌根部击球。


    排球被推压飞出，飘向对面。


    ——作为主将，更要给后辈竖立高大威猛的形象。


    浑圆球体晃晃荡荡飘向青城左翼。


    一年级藠头人站在那里，如临大敌。


    金田一意外于这球的走向。


    看起来力道很轻，飘飘忽忽的，直直网界外飞去。


    他不敢掉以轻心，一双眼睛紧盯排球动向。


    ——难道鸡冠头失误了？


    他屏住呼吸。


    “金田一！这是跳飘球！”


    岩泉一迅速出声提醒。


    跳飘球是一种兼具攻击性与迷惑性的发球技术，以难以预测的球路轨迹著称。


    青城一年级没见过很正常，宫城这边基本没有高中生能打出稳定精准的跳飘球。


    就连前辈们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这类在职业比赛上赫赫有名的发球。


    金田一听到前辈的声音，心跳漏了一拍。


    此时，半空中的排球已经蓦然垂直下落。


    他下意识侧扑过去伸直手臂接球。


    “啪！”


    球打在皮肤上，冲入场外。


    音驹率先拿下第一分。


    藠头人愣愣扭头看向落地的排球：“……奇怪。”


    球体入手的触感古怪，弹开的弧度也与他的预设截然不同。


    渡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跳飘球没有旋转，不同于正常发球，最好用上手接球。”


    “……我明白了。”金田一道谢：“谢谢前辈。”


    “没事。”


    “啊，跳飘球啊。”及川撇嘴：“我也想学。”


    “你先练好跳发吧垃圾川。”岩泉一无情打击。


    其实黑尾铁朗刚刚那球无论是角度还是力道都算不上绝佳，倘若提前反应过来倒也不难接。


    毕竟只是高中生，而且他的主要职能也不是救场发球员。


    只能说占了点运气因素，加上青城对跳飘球并不熟悉。


    发球哨响，鸡冠头黑猫手腕微旋，排球在掌心转动数圈。


    细腻的球面与手指的摩擦带来丝丝热量。


    他抬手，再次击球。


    “砰——”


    又是一击跳飘球。


    依旧瞄准青城一年级。


    这一球仍然摇摇晃晃，似乎临近出界的模样。


    金田一没有犹豫，双腿跟随球的移动而移动，随时准备上手托球。


    他的警惕无疑是正确的，排球在临近出界的一刻偏转，明晃晃一个界内球。


    ——可以，能接。


    金田一判断。他双手向上托举，十指触碰球面。


    但就在他摸到球面的一瞬间，蓝白球体忽然飘向北侧。


    左右手受力不均，排球猝然转向落地。


    音驹再得一分。


    观战席，芝山看着场上连丢两球的藠头新生。


    因为都是一年级，他实在忍不住代入自己。


    万一自己在练习赛也连丢两分……


    他脸色唰一下惨白。


    猫又教练眯眼：“两个队伍的成熟度都很高。”


    “现在看似是我们领先，等青城抓住机会，这局还不一定谁胜谁负。”老猫叹气，看向球场上严阵以待的东方人：“我们的破绽比对面大。”


    “南枝的综合能力还是太弱了。”直井点头。


    黑尾铁朗的发球权在第四分被青城夺走。


    面对球风稳重坚毅的猫，青叶城西完美复刻了音驹的打法。


    “砰！”


    又是一击重扣。


    “我来——”米发色自由人大喊，他前跪接球，而后迅速向边侧翻滚。


    他的后侧就是林南枝，这球快攻本来就是朝着林南枝过来的。


    孤爪研磨抬眸，背飞传球。


    东方人助跑起跳，仿佛身披漆黑羽翼，居高临下注视球网面前的两位副攻。


    排球漂亮的飞到他面前。


    右臂如鞭挥出，抽中击球点的浑圆球体。


    青城的拦网时机抓得很厉害，恰如其分的起跳，四只手严丝合缝挡住林南枝的视野。


    但林南枝压根没打算避过拦网。


    砸开就是了。


    松川一静的右手被巨力狠狠砸中，拦网被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


    排球落地。音驹得分。


    “没事吧？”花卷贵大凑过来：“受伤没？”


    松川摇头：“还好，只是有点麻。”


    及川彻的视线落到对面疯狂开屏求二传夸奖的卷毛身上。


    “无视身高，技巧，跳跃就能得分。”他冷哼一声：“力量这种东西真是作弊。”


    “……”


    花卷和松川面面相觑。


    “哇，酸味好重。”


    “闻到了闻到了，酸黄瓜成精了。”


    “……”女明星强行挽尊：“及川大人才没有羡慕！！！”


    岩泉一接话：“确实没什么好羡慕的。”


    两位拦网成员不说话了。


    他俩斜眼看队伍里的幼驯染，异口同声：


    “你就宠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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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川彻也露出崇拜的星星眼，羞涩：“iwa酱~”


    “……”


    岩泉一深呼吸：“你再发出那种恶心的波浪号我就弄死你。”


    “呜呜，iwa酱凶凶。”哭哭啼啼。


    “……”


    岩泉一扭头看向计分板，上面红方分数稳压蓝方一头。


    分差不大，但是就是咬不回来。


    “每次打给林南枝的球都会被其他人接住。”


    “是啊，”及川彻收起表情，蜜糖色眼眸看不出喜怒：“小猫咪的防守太死了。”


    特别是自由人。


    高中联赛特别出名的往往是主攻手，比如白鸟泽的牛岛，井鞑山的佐早，枭谷的木兔……这个妖怪时代，几乎每个学校都有傲人的主攻副攻二传。


    但是自由人不同，作为一个队伍的防守核心，他们的光芒总是被掩盖。


    只有他们的对手才知道，面对一个强大的自由人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


    球落不下。分拿不到。


    岩泉一若有所思：


    “……还记得乌野那对怪人速攻吗？”


    “你是说小飞雄和小不点？”及川挑眉。


    “嗯。”岩泉一点头：“要试试吗？”


    “欸——那种准确到怪物程度的传球吗——”


    “你不行吗？”岩泉一反问。


    及川彻笑起来，张扬又热烈：“及川大王无所不能。”


    比赛再次打响。


    这一次青城连连失误，失分不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音驹没放过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拿下第二局。


    中场休息，孤爪研磨坐在凳子上，低头默不作声。


    汗水顺着下颚滑进衣襟。


    他累了。


    猫又育史出声：“青城在练习一种速攻。”


    “感觉出来了。”黑尾摸摸下巴：“这个时候练吗？”


    他感叹：“真青春啊。”


    “第三局要小心了。”


    教练眼光毒辣。


    他看出来对面的速攻已经渐渐成型，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招式让他们宁愿丧失一局的输赢也要练习。


    但是。


    猫又看一眼累到不想说话的三花猫，又看一眼累到意识模糊的卷毛小狗。


    练习成本高昂，带来的利益自然不容小觑。


    而音驹的两位体力废的HP将近清零。


    “福永把南枝换下来。”猫又育史沉声道：“小心他们的速攻。”


    林南枝瞳孔涣散，闻言勉强打起精神。


    和白鸟泽打的时候，他满打满算都只打了一局半不到，体力还有富余。


    但现在是实实在在打满了两局。而且还是在被针对的情况下。


    全身肌肉都在叫嚣疲惫。


    他喘了口气。


    研磨听到身边后辈低哑的嗓音。


    他的声音很小：“前辈，是负节奏快攻。”


    第三局正式打响。


    依旧是音驹的优势。


    青城不断失误，比分渐渐拉大。


    直到那一球。


    自由人渡稳稳垫起排球，一传漂亮的落点让及川有足够时间观察位置。


    蜜糖色的眸子微微偏移。


    右侧已经有了一模高高跃起的身影。


    及川唇角微勾，手指摸到球体的瞬间就传向那道滞空的身躯。


    “砰——”


    只是眨眼。


    排球狠狠砸进音驹场地。


    球体裹挟的微风拂过研磨的发丝。


    他瞳孔顿缩，猛然想起后辈的话。


    ——负节奏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