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江湖第十五步

作品:《诱君入毒瓮

    殷咏在听完白家主话后笑了。


    白籁直觉她会开口说些什么,想要开口阻止却来不及了。


    “白家真是了不得,野心实在大得人心惊,只不过让白家主失望了,《飞燕刀》正在殷家好好呆着,没有被贼人夺走。”


    “不可能!”


    白家主不敢置信,声音却是一旁白籁发出的。


    白宋抬起头望向殷明月,殷明月却没有看他。


    白籁温和偏柔的脸庞满是阴鸷,甚至有些狰狞。


    他想通了,想通为什么殷家那么好进,想通一个家族立命之本《飞燕刀》那么容易得到,想通殷家没有查到白家,想通殷家的沉默,想通殷咏和殷明月硬是在白家磨蹭这些天的原因,想通她们为什么那么平静。


    他一败涂地。


    甚至把那张聘书撕了。


    他开始回忆一个月前的事,也就是这场祸事的源头。


    他爱殷昭飞,爱得很深,深到胜过一切。


    她的骄傲和肆意快活把他带出童年父亲对他残忍训练的阴郁,可他也不受控制地生出嫉妒和不安。


    她太耀眼了。


    身边有太多人了,比他优秀也比他重要。


    他只觉她对自己的喜欢太浅,她只是看在多年情谊下才同意与他的婚约。


    她的爱对他而言不够。


    他太惶恐。


    他只觉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她抛弃。


    他萌生出一个想法。


    她要是没有武功就好了,她要是不那么耀眼就好了,她要是只能看着他一人,爱他一人就好了。


    于是他开始疯狂修行内力,并觊觎《飞燕刀》。


    要是他也会飞燕刀,他离她就更近了。


    只是她不肯告诉他,他的天资也不够,他和她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


    直到那天,一个男人出现了。


    他拿着一个瓷瓶告诉他,只要让殷昭飞服下它,她便可以永远不会离开他了。


    他接过了瓷瓶和解药。


    他发现里面是毒,他也把它混在药膳里让殷昭飞吃下去了。


    见那毒似乎有作用,他却等不及了,他给父亲下了毒,并蛊惑父亲去抢《飞燕刀》,他也说准了父亲的心思,一切都按他的计划顺利发展。


    他的阿昭被打断了经脉,从此他便可以护她一生。


    殷家陷入混乱当中,他便可以把阿昭抢走。


    那日他的马车碰到阿昭,他虽不忍心看她的模样,但也认为让一个人乖顺只有把她的精神摧毁。


    于是他对她说出一番狠心无情的话,阿昭吐血了,他忍住想要把解药给她的冲动。


    没关系,马上就好了。


    他和阿昭马上可以幸福在一起了。


    直至今日,他仍是这个想法。


    白籁回过神来,突然笑了起来。


    他跌坐在座位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没关系,没关系,阿昭会和我一起在黄泉相遇的。”


    “婚约没了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昭,阿昭会原谅我的。”


    “对,阿昭怎么会怪我……”


    “她不会怪我的……”


    “我那么爱她……”


    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一会哭一会笑。


    白家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在地上。


    剩下几人冷冷看着白籁。


    山盼摸了摸下巴,也想明白白籁这话的意思。


    看来所有的祸事都是白籁一手推成。


    原因还是爱受害者。


    给她下毒是爱她,害她经脉尽断是爱她,害她家族混乱是爱她,害她生死一线是爱她。


    让她死了陪他是太爱他。


    他到底爱的是她还是自己。


    山盼不由在心中嘲讽。


    爱那人就要让那人痛苦,可真是伟大的爱啊!


    一想到她好不容易交到的同龄好友差点死了,山盼气极。


    她大步走到白籁身前,冷笑着俯视他。


    “你以为殷昭飞会因为你的毒而死?”


    “那你可真想太多了。”


    山盼俯身离他近了些,声音便清晰传到他的耳中。


    “她被我治好了哦,今后她会好好活下去。”


    “对了,她本来很爱你,只是现在全变成恨了,不对,变成不在乎了。”


    “殷昭飞不在乎你了。”


    白籁立马目眦欲裂,阴毒地死死盯着山盼道:“不可能!”


    那毒他都解不开,何况眼前这人,他不信。


    山盼笑了,站起身。


    “那你就在牢里等着好好的殷昭飞吧!”


    白籁几乎是瞬间手握匕首向山盼刺去,山盼本想轻功躲过,一把泛着寒光的剑挡住了匕首。


    山盼抬目看去,那人是宿容。


    他大约一直跟着自己。


    “小友可被伤到?”


    殷咏下一秒出现她的身边,见宿容挡住白籁也松了口气。


    她虽不在府中,可她的暗卫和殷直可都在府中,她自然也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医术不凡,救下她的女儿。


    是她们殷家的大恩人,况且还帮她对付白家,这份恩情便更大了,而且她也喜欢这小娘子,自然不愿见她受伤。


    殷明月和白宋也围了上来,问她是否有碍。


    “潘姑娘你怎么样?”


    “潘善你有没有事?”


    山盼见这几人觉得她会受伤的架势就想笑,心中却也涌出暖流,让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自己保护自己是好,但有人保护的滋味更让她喜欢。


    就好像她不是孤军奋战一样。


    她从未感谢她做了那个梦,让她下定决心下山。


    “没有问题,伯母喊我潘善小善就好,我很好没一点事!”


    山盼笑着回她们。


    宿容把白籁打晕便收了剑,转身观察山盼情况,见她还在笑着没有被惊到,心安定了些。


    山盼自然注意到他的目光,笑得眉眼弯弯,“谢谢你,宿容!”


    这是她对他说过的最真挚的一声谢。


    不止是谢他挡住白籁,更谢他出现在她的梦里。


    宿容只觉她那双眼亮得惊人,比太阳更热烈灼人。其中含的东西更让他难以辨别,几乎不敢再与她对视。


    抬眼看向四周,殷咏殷明月白宋三人的视线更令他心乱。


    “咳,几位大人还不出来吗?”


    殷咏忽地开口。


    几声动静从房顶传来,一会后,瓦片被掀开带下来的灰尘飘下来,几个人从房顶跳下来。


    为首的是个大约桃李年华的女子,着锦衣,气质面容不凡,身后跟着两个穿着一朱一绿的官员服的人,正恭敬垂着脑袋。


    为首的女人轻咳几声道:“这不是看看你们气氛正好不想打扰你们。”


    殷咏笑道:“大人说笑了,只不过白家如今需要处理,还望几位大人协助。”


    “这是自然。”


    女人点点头,视线移到山盼身上,又移到宿容身上。


    女人道:“是你杀了伍涂?”


    宿容道:“是。”


    女人又道:“那尸首呢?”


    宿容道:“埋了。”


    一时间几人陷入沉默。


    山盼想着此人身份,只觉有点惹不起,再看看宿容,想起他当时接下的可是把伍涂捉回去,他或许会被追责,正想开口说出是她杀的后,宿容却隔着袖子握住她的手腕。


    他不想让自己说?


    她又没有任务,杀了伍涂甚至是惩恶扬善。


    “行吧,那你得罚钱。”


    “多少钱我给他交。”


    女人刚说完山盼便回了她。


    山盼想到宿容的清苦样,只觉他交不起。


    她真是个傻女人。


    为男人花钱最傻了。


    女人挑挑眉,视线在二人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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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转,“那行,五万银。”


    “?”


    ……


    五万银?


    山盼一双眼瞪大,看着身边的银子纷纷不见,连忙上前抓它们,却怎么也抓不到,她不敢置信,直接扑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后,山盼被痛醒了。


    睁开眼,眼前是地板和裹着她的被子。


    她的银子呢!


    山盼欲哭无泪。


    她在那坏女人质疑的眼神下热血上头真答应了,让那女人跟着她去开遍盛朝的来金钱庄兑了银子,那女人带着人,一点都不留情地喊人全部抬走了。


    虽然她还有许多银子,但五万不少,她只觉心在滴血。


    宿容那败家男人!


    她要他签卖身契给她!


    那张脸只要一辈子都好看她那五万银就花得值。


    “砰——”


    木门发出被暴力打开的巨响。


    “潘善!”


    熟悉的声音传来,山盼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败家男人。


    她不想理他,继续趴在地上。


    下一秒她只觉天旋地转,她被抱进一个略带寒意的怀里。


    山盼闭着眼不想看这个败家男人。


    宿容双手紧紧隔着被褥把她抱在怀里,唇抿得很紧。


    他一夜难眠,脑海中只有她坚决说出为自己交钱那幕,还有交钱后她像是忘了他般匆匆离开的那幕。


    女人他认识,姬问云,盛朝的三皇女,盛朝的云王。


    他心中为山盼想保护他的想法而欣喜,但他不愿山盼被为难,便制止她的行为,谁知她竟会为自己交钱。


    他见山盼离开便想追上,再把自己多年剩下的钱都给她。


    云王却拦住他,笑得很奇怪,她告诉他:


    “你想还的话,钱没有诚意,得把你自己给她。”


    他不敢去想她这话的意思,只是转身追着山盼而去。


    把自己给她……


    山盼进了房间不理他,他只好回房间想了一晚。


    清晨便站在山盼门口想着怎么开口。


    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敢去想。


    把自己给她……


    是嫁给她,成婚,结发为夫妻吗?


    他只要想到整个人仿佛浮在云端,热从心一路烧到脸颊。


    可成婚不是要喜欢吗?


    不是……要爱吗?


    他又迷茫起来,他一点儿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爱一个人是什么样,他从父亲母亲那里找不到,他们也未曾教他。


    他又想起了白籁,白籁说他爱殷昭飞,可宿容看见了山盼眼中的厌恶和讽刺。


    她不喜欢那样的爱。


    她喜欢什么样的爱?


    他手足无措,不知道怎样去爱山盼。


    直到他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巨响,他不加考虑便破门而入,看到她躺在地上,他又体会到惧怕的滋味。


    他不敢想象她出事他会怎么样。


    ……


    宿容低下头专注看着她。


    她在装睡。


    她不想见她吗?


    他舍不得她的温度和柔软,却也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单膝半跪在床边看她。


    她左眼下有颗小痣。


    他之前发现了却不敢多看,只敢趁着她昏迷照顾她时认真看,如今他又将它看得认真极了。


    可他想要她睁开眼看看他。


    把自己给她……


    宿容回想起过去听到的“以色侍人”,还想到山盼格外爱看他的脸,他听说过武林夸他容貌,那时他却不以为然。


    他抬手摸了摸脸。


    她喜欢她的脸吗?


    他居然一直没有察觉。


    他不注重打理,昨晚也一夜未睡,会不会不好看?


    她还会喜欢看吗?


    想着想着,宿容望着她,下意识轻轻喊了声。


    “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