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渊看过来，面带询问：“怎么？”


    洛云舒应道：“明曦回来了。”


    裴行渊挑眉一笑：“她不是经常回来吗？有什么稀奇的？”


    李令仪的暗中安排，洛云舒刚才说了的。


    这时候，裴行渊上前，拍了拍洛云舒的肩膀：“放心。她要敢作妖，我替你揍她。”


    说话间，明曦公主已经走了进来。


    她一脸狐疑：“你这伤还没好利索，怎么就要揍人了？要不你说想揍谁，我替你去揍。”


    裴行渊笑笑，显得高深莫测：“现在还不清楚，还是要看情况，谁不听话就揍谁。尤其是欺负你嫂嫂的人，我亲自来揍。”


    “有人欺负嫂嫂？谁？谁啊！”本能地吼完之后，明曦公主立刻看向洛云舒：“嫂嫂，谁欺负你了？是那个李令仪吗？我跟你说，她这个人可**道，她安排我宫里的人去大长公主府找我，阴阳怪气地说你不顾我的死活。我看她纯粹是找死。”


    明曦公主叉着腰，气得厉害。


    洛云舒再次和裴行渊对了一下眼神。


    明曦公主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外。


    明曦公主不会因此怪罪她，洛云舒是有这个自信的。


    但是，洛云舒没想到，她直接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当下，洛云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裴行渊已经开口：“明曦，你怪我吗？”


    “怪你干嘛？”明曦公主皱着眉，一脸的疑惑。


    “李令仪想借着这件事，达成她自己的目的。但是，我没同意。她就留了后手，故意把这件事透漏给你，挑拨你和你皇嫂之间的关系，她想让东宫内宅不宁。”


    说完，裴行渊又解释道：“关于我为何不同意，原因有二：首先，我不是一个物件儿，不能用来交易。其次，若我这一次允了她，那么，下一次若是她用同样的手段，我还要服软不成？我做不了软蛋。”


    “你还想这一次允了她？”


    “什么？”


    明曦公主瞪眼：“你刚刚不是说，假设你这一次允了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假设？”


    裴行渊怔了怔，片刻之后就笑了。


    他这妹妹关注的点还真是奇奇怪怪。


    “你笑什么？”明曦公主叉着腰教训她，“你休想有这种想法。我嫂嫂这么好，你要是敢有其他的花花心思，我不介意还叫你姐夫。到时候，再给我自个儿找个新姐夫。兴许，新姐夫会更好。”


    “你敢！”裴行渊气得咬牙切齿。


    刚才还觉得这个妹妹能要，现在一眨眼，又觉得不能要了。


    这是什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


    明曦公主却气得厉害：“你连这样的假设都不能有！李令仪那是什么玩意儿，就会暗地里耍这些手段。还想挑拨我和皇嫂之间的关系，她怎么不上天啊！”


    听到这些，洛云舒眼眶微热。


    她想到明曦公主不会怪她，却没想到，她这样为她撑腰。


    果然，她付出的一切努力是不会白费的。


    纵然家人凉薄，但是，她亲自选择的家人却给了她这样的惊喜。


    人生的境遇，竟是如此的奇妙。


    她被人信任着，也被人爱着，这让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是活着的。


    也让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重活一世，没有白白浪费光阴。


    她做出了改变，让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未来的一切，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晚上的时候，她躺在裴行渊的怀里，仍然十分感慨：“明曦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你那么护着她，等同于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现在换成她护着你，也是应该的。”


    洛云舒莞尔一笑。


    其实，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应该的，只是因为有人心怀感恩罢了。


    “殿下，谢谢你。”


    “谢我什么？”裴行渊手里把玩着她的头发，轻声问道。


    “谢谢此生有幸，得以和你相遇、相知。”


    听完，裴行渊有些遗憾。


    他还以为，相知之后，会是相爱。


    他是爱的。


    但不确定她的。


    想到今天在宜春宫的时候，李令仪说的那句话，裴行渊的心里莫名起了心魔。


    他伸手扣住洛云舒的腰，缓缓开口：“若我放弃太子之位，你愿意陪我去西疆吗？”


    这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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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洛云舒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考虑好了。”


    “嗯。”洛云舒应了这么一声，她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裴行渊不死心，追问道：“嗯是什么意思？”


    洛云舒知道裴行渊想要什么答案。


    她没有明说，只说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实则，洛云舒心里很清楚，如果裴行渊选择到西疆去，昭远帝是不可能容许她留在京城的。


    所以，裴行渊去西疆，她也是要去的。


    至于去了西疆之后会有怎样的安排，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裴行渊很显然想到了什么，他继续追问：“去西疆之后呢？”


    洛云舒仰头看着裴行渊，眸子清澈。


    现在，她给不出答案。


    最初，她接近裴行渊，只是想借此摆脱洛守礼的安排，更希望事成之后，她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后来，则是钦佩于裴行渊的为人和胸襟，她希望他成为太子，做出更多有益于百姓的事。


    经过海云澜的事情，她又希望裴行渊继位之后，能推动律法的改革，让女子的地位不再那么低贱。


    说到底，她更看重即将达成的目标。


    而她和裴行渊目标一致，所以，她才会一次次地和他并肩作战。


    哪怕是危及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是现在，裴行渊放弃了继承皇位的想法，他要退而求其次，去西疆。


    所以，目标和人物开始背离。


    是选择以往既定的目标，还是追随人物，这就有了分歧。


    洛云舒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选择。


    所以，她给不出答案，只是看着裴行渊。


    有时候，沉默也是答案。


    裴行渊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紧了洛云舒。


    那股子力道很大，好像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


    “云舒，能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我也是。”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这一刻她是开心的。


    裴行渊的唇，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