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舒看向祝夫人。


    祝夫人接连磕了好几个头，很快，她额头见了血。


    她开口，声音已经有些嘶哑：“娘娘，可否对我家老爷网开一面？”


    “你要为他求情？”洛云舒只觉得难以理解。


    祝如松要杀祝雪棠，即便如此，祝夫人为何还要替他求情？


    “娘娘明鉴，犬子在兵部任职，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他苦读数年才有今日这般成就，臣妇实在不愿因为我家老爷的事情影响了他。您放心，经此一事，我家老爷可以辞官，以后也绝不为官。当年发生的事情，可以全都推到臣妇头上来，说是臣妇的主意。即便是将臣妇千刀万剐，臣妇也在所不辞，只求不要影响我儿。”


    洛云舒内心震动。


    为祝夫人拳拳的爱子之情。


    但，洛云舒还是摇了摇头：“祝夫人，刑部会查明此事。若最终证明祝公子没有参与此事，那么，这件事就牵连不到他，更不会对他的仕途有什么影响。这一点，你只管放心。”


    “可是，文彬以他的父亲为傲，若他知道这个真相，会受不了的。”


    洛云舒神色微冷：“祝夫人，当年你们全家选择伤害明曦公主的时候，可曾考虑过她也是有父母的人。她受苦，她的父母也会难过。这一点，你考虑过吗？并非只有你家的孩子才有父母疼爱。”


    说到底，谁的孩子不是孩子呢？


    祝夫人的双肩顿时垮了下去。


    果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只要是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情，早晚是要遭到报应的。


    祝夫人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刑部的人很快就来了，还是刑部尚书高鹤川亲自带队。


    行礼见过洛云舒之后，高鹤川很快命人将祝如松带走。


    人带走，直接关到刑部，会将此案查个明明白白。


    洛云舒辞别阮夫人等人，直接去翊坤宫见赵皇后。


    听完事情的原委，赵皇后怒不可遏：“这个祝如松，当真可恶！居然敢利用明曦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是真的愤怒。


    那时候她已经入宫，这件事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可偏偏，她没有察觉。


    甚至，当时她还向明曦公主施压了，想让明曦公主认错。


    但是当时，明曦公主怎么都不肯认错。


    赵皇后还因此斥责了她。


    如今想起当时发生的种种，赵皇后满腹歉疚：“是本宫失职，冤枉了明曦。”


    洛云舒按了按她的手，劝道：“母后，人总有疏忽之处，您不必自责。”


    “本宫是皇后，理应做到公允的。但是本宫没做到。”赵皇后喃喃着。


    看着赵皇后这样，洛云舒突然特别心疼她。


    说到底，赵皇后也才不到十三岁而已，但是，她承受了太多太多。


    她是带着家族使命入宫的，进宫后，她的年龄摆在这里，很难被人信服。


    当年，她一定受到了不少刁难，可是，她挺过来了。


    而且，她做得很好。


    是真正意义上的很好。


    一群比她大很多的后妃们敬她，佩服她，哪怕只是在表面上做到这样，也已经很难得。


    毕竟，人很难对一个不到十三岁的人表现出恭敬的样子。


    但是，赵皇后做到了。


    她重规矩，处事又公允，不偏私，即便是对位份低的嫔妃，她也最大程度地做到一视同仁。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都敬她。


    这很不容易做到。


    更何况，当初发生这件事的时候，赵皇后进宫没多久，她自己都尚未站得住脚跟，再加上明曦公主的名声一向如此，她误判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当时很多人都看错了。


    如果不是闹出今天这件事，只怕当年真正发生了什么，永远都无法被人知晓。


    可现在，真相大白。


    所以，从头到尾，这件事真的不怪赵皇后。


    想到这里，洛云舒再次说道：“母后，您也可以适当允许自己犯错。”


    赵皇后微微板起脸，严肃道：“云舒，本宫是皇后，本宫是不能做错事的。”


    洛云舒没说话，只是伸手，抱了赵皇后一下。


    这样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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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像是在哄小孩子。


    赵皇后的脸顿时就红了，继而，她大怒：“洛云舒，你放肆！”


    洛云舒松开她，脸上并没有惶恐的神色：“母后，你看，我也会做错事。没有谁会一直做正确的事情，有时候也要允许自己犯错。”


    “不一样的，本宫是皇后。”


    皇后是不能做错事的，因为皇后代表着绝对的公允。


    赵皇后义正言辞。


    洛云舒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希望赵皇后能有少女的天真，不要总是把自己禁锢在皇后的硬壳里。


    这时候，外面传来内侍的通报声：“娘娘，明曦公主求见。”


    赵皇后很好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吩咐道：“宣。”


    明曦公主很快走了进来，她先是看了洛云舒一眼，见洛云舒的脸色还算好，就立刻给赵皇后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不必多礼。明曦，你坐。”


    “谢母后。”说完，明曦公主走到洛云舒身边坐下，压低了声音问道，“嫂嫂，事情如何了？”


    洛云舒冲她笑了一下：“放心，一切安好。”


    明曦公主大喜，她正要说话，却看到赵皇后从主位上走了下来。


    她立刻正襟危坐。


    洛云舒教过她，在赵皇后面前要讲规矩。


    因为，赵皇后最讲规矩，也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


    然而，明曦公主却看到赵皇后朝着她走来，最终，在她面前站定。


    一时之间，明曦公主有些慌。


    她迅速开始回想，她最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但是，她想不起来。


    如果有，那应该是她女扮男装的事儿。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坦白，却看到赵皇后双手平举在胸前，冲着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顿时，明曦公主吓坏了，身子拼命后移，紧紧贴着椅背。


    谁知惊慌之下，她的动作太快，力气也太大，竟是带着整个椅子向后翻滚。


    脑袋先着地的瞬间，明曦公主心如死灰：完了！她在最讲规矩的人面前摔了个倒栽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