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权宜之计而已，我明白的。更何况，柔安郡主是大楚人，对敌人，是用不着讲什么仁善的。”洛云舒话锋一转，又道，“就算是殿下和柔安郡主真的有了什么，我也不会生气。殿下无须为此忧心。”


    莫名地，裴行渊有点懊恼：“你为什么不生气？”


    “男人本就三妻四妾，世家都会要求主母不可善妒。既然如此，我也能做到。”


    裴行渊看着她，眼神有些受伤：“洛云舒，你没有心吗？”


    “有的。”


    “不，你没有。”裴行渊苦笑，“你只记着要与我合作，帮我解除任何可能出现的麻烦。可是，你为何就不能看看我呢？我就不值得你多看一眼吗？”


    这一刻，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将自己的身段无限放低，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是真的懊恼，甚至，有点愤怒。


    偏偏，又不能对洛云舒发火。


    “殿下需要我如何做？”


    “我希望你眼里有我。”


    “然后呢？”


    “接受我的心意。”


    “再然后呢？”洛云舒又问。


    裴行渊一怔，凝视着洛云舒的双眸：“所以，你还是担心我不能对你长情？”


    “殿下，我还是那句话，站在现在去承诺以后，是一件很蠢的事情。人只能决定自己当下的心境，不能决定以后的。殿下如今对我感兴趣，那么以后若是殿下改了心意，于我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说着，洛云舒深吸一口气，又道：“殿下，你或许不明白，这个世界对女人原本就是不公平的。女人依附男人而活，却又能轻易被男人舍弃。你若舍我，对你而言只是换了一个女人，可对我而言，却是天塌地陷。我为何不敢对你交出一切，是因为我不知，交出之后，我的前路会如何。相较之下，我更愿意把前路握在我自己手里。”


    长长的一段话说完，洛云舒如释重负。


    裴行渊看着她，神情错愕。


    他并不知，洛云舒有这么多担心。


    他想要许诺，随即又想到，在洛云舒眼里，许诺无用。


    他改了口：“洛云舒，你因噎废食。”


    “不，我是足够谨慎。远离危险最好的办法不是悬崖勒马，而是压根儿就不接近危险。殿下，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结束。这样才足够稳妥。”


    “你真像个蛋。”裴行渊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洛云舒瞪向他：“殿下此言何意？”


    “一点儿缝儿都不给人留，把自己护得那么严实，让人无从下手。”


    这个比喻，洛云舒一点儿都不喜欢。


    于是，她回击道：“所以，殿下是因为吃不到蛋，所以才恼羞成怒。”


    来啊，互相伤害呀！


    裴行渊怔了一下，笑了：“你刚刚说，要我与你圆房？”


    “是。”


    “你是在求我吗？”


    “不是。我是在为你解决潜藏的麻烦。不然，这件事抖搂出去之后，你会被人议论说不行。一旦被人担心子嗣，你这太子之位可就坐不稳了，我是在为你考虑。”


    说回正事，洛云舒有理有据。


    “说到底，你还是在求我。”裴行渊大言不惭。


    洛云舒瞪他一眼：“殿下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既然你求我，我原本该勉为其难答应你的。可惜，我今日没有心情。”


    说完，裴行渊转身就走。


    临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冲洛云舒挑了挑眉，狡黠地笑了笑：“你看，我也拒绝了你一次。”


    洛云舒恼了，抄起旁边的茶盏砸过去。


    裴行渊唇角微扬，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茶盏，之后，他嘚瑟地一笑，扬长而去。


    洛云舒气鼓鼓地站在原地，随后却是笑了，嗔道：“真是有病。”


    她倒是不知道，裴行渊还有这么一面。


    但是，还是好气。


    气得半夜都没睡着。


    洛云舒气坏了，很想把知意叫起来闲聊几句，谁知帐幔拉开，缓缓露出裴行渊的脸。


    他甚至，还冲着洛云舒笑了一下。


    洛云舒瞪他：“堂堂太子，像什么样子？”


    “活人的样子。”裴行渊挤进来，在她的床边坐下。


    洛云舒看向他，面露狐疑：“殿下这会儿来做什么？”


    裴行渊一本正经：“我仔细想了，你到底是女子，脸皮薄，我拒绝你，到底是不能拒绝得太狠，不然，怕你脸面上受不住。所以，你之前说的事情，我答应了。”


    说完，裴行渊就开始解外衣。


    话题跨度之大，洛云舒叹为观止。


    只是，当初说圆房的时候她是不在乎的，只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但如今事到临头，她竟然有些羞怯。


    她闭了闭眼睛，心道，罢了，就当是被蚊子叮一下。


    上一世，她不曾经历过这个，只是隐约听闻，会很疼。


    她怕疼。


    可转瞬间，裴行渊已经脱了衣服坐了上来，在她的身侧躺下。


    二人距离很近，近到洛云舒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


    他的气息是有些不稳的。


    心跳声也很清晰。


    她也是。


    洛云舒身子下陷，把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道：“殿下，你轻着点，我怕疼。”


    “有什么把握轻重的技巧吗？”


    “这种事情殿下还要问我？”洛云舒很是懊恼。


    问她，她就知道吗？


    她像是很精通这个的人吗？


    裴行渊叹了口气，显得特别无奈：“我也不知。我母后早早地就没了，没人教过我这种事情。我又不能拿这种事情去问幕僚。”


    “殿下就没有关于这方面的经验吗？”洛云舒疑惑。


    都十九了，怎么会没有过？


    裴行渊的脸上现出羞怯的红晕，沉声道：“没有。”


    “那……”说着，洛云舒想起了什么，她起身下床，点燃蜡烛之后开始翻箱倒柜。


    按着成亲的流程，她的嫁妆里是有避火图的。


    只是，孙氏不够尽心，当时没教她什么，只按照流程，给了她那么几本书。


    既然有书，那就好办了。


    她最不怕的就是看书。


    书中自有颜如玉，不会的，学也就是了。


    好在，避火图在箱子最底下，不算难找。


    洛云舒找到之后，立刻爬上床，把避火图丢到裴行渊跟前：“书来了，谁也别想躲，一起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