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氏却是真有些不高兴了，这肉里还夹着生呢，姚初蕊还逼着她吃。她一直都按郎中说的在调理身子，想生个一儿半女的，万一把她吃坏了怎么办。


    葛氏终于忍不住发作了姚初蕊一回：“没那个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儿？还跟人家比厨艺，你没把灶房烧着了就不错了。人家会做吃食，这灶房就当作给她置办了间琴房了，你不是也有一间琴房么？”


    “非要来较这个真儿，我看别说这灶房不能给你了，以后这大厨房你都少来。别哪天又想尝试什么新菜了，真把灶房给烧了。夏姑姑，你们都给我看住了她，再不许她来了。”


    “你……哪有这么难吃。”姚初蕊不服气，她急着证明自己似的，自己夹了一筷子就往嘴里塞。


    这回因为心急，她来不及挑拣那切的好、粉料裹得勉强还算均匀的了，直接一筷子两三片一起进了嘴了，直呛得她吐了出来。


    这是难吃到自己都吐了啊，再是不好说自己没输了。


    葛氏冷静下来，缓了口气，到底还是要给姚初蕊些面子：“罢了，瞧着你也不容易，以后还是把心思多放在士明身上吧。这庖厨之术不适合你，我给士明定的风筝到了，一会儿就让人给你送去。”


    她说完又对着柏兰姵道，“四弟妹也不必不好意思，姚小娘虽说是你们院儿里的，也是我们世子的表妹，自小也是家里娇养着的，看着点新鲜东西就想学着做，觉得自个儿也能行。”


    “可如今她毕竟做了四弟的妾室，你这个做主母的也多教导她一些，千万别只看着我们的面子优容她。我今儿乏了，就先回去了，这都是你们院子里的事儿了，自己解决吧。”


    说是不管姚初蕊了，可是还肯说这些话就还是顾着她的，只是话也放这儿了，这是他们四房自己没把关系处理好，就由着他们自己解决吧。


    柏兰姵在心里冷笑，这还是在暗暗讽刺她治下无方，两个四房的妾室来争大厨房的灶房，争得阖府上下都知道了，的确不成体统。


    不过这事儿她倒也怪不得柏芷兮，先不说这件事到底是姚初蕊挑起来的，就说她让姚初蕊在府里出了这么大个丑，就得谢谢她。


    只是柏兰姵面上却不能这么说，她还是得发落柏芷兮几句的：“芷妹妹，你也是的，之前非得在这儿要一间灶房，爷都许了你小厨房了，还来这儿麻烦夏姑姑。”


    “到底还是年轻，心不静，这几日就在你自己屋儿里反省，再把《女诫》抄一遍，不抄完不许回来。”


    柏芷兮站在一边儿，刚才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只能乖巧地屈膝行了礼，应声道：“是，妾谨遵夫人教诲，一定好好抄书。”


    “只是姚姐姐这儿……妾是真没想到，比试的确是妾提的，可要怎么比，可是她先说的，妾也是没想到……”


    姚初蕊眼睛一瞪，一个眼锋就扫了过去：“你还说，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就是一笼蒸螃蟹么？最多只能算没出错而已，妾这道粉蒸肉到底是花了功夫的，要比也不能这么比！”


    柏芷兮刚想跟她分辨几句，再借机在大厨房众人面前替柏兰姵出出气，这回却是柏兰姵拦住了她：


    “这话说的，你是觉得自己的功夫花的多，在这点上比芷妹妹强了？那要不然让芷妹妹也做一道粉蒸肉给你尝尝？”


    “芷妹妹是个懂避讳的，之前并不曾亲手做过吃食给我，可她在大厨房的事儿我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以她的手艺，就算不用你这粉料，想必做出来也比你做的好吃，至少不会像你做的这般难以下咽。”


    “要是你不信，灶房就在后头，要不让她现在就做出来给你尝尝？可要是你再输了，你要怎么办？一日之内用了大厨房这么多东西，闹出两场笑话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爷交代。”


    “还有她做的菜，你一口一个蒸螃蟹的，你吃了么？给她拿一个尝尝，让她知道她今日是怎么现了眼的。”


    这会儿只有自己人了，柏芷兮不好再麻烦玉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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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己取了一只蟹宝来，放在小碟子里，将筷子递给姚初蕊：


    “姚姐姐，这个……从后头吃，里头是有螃蟹的，可也不全是螃蟹，其实就是我们家乡哄孩子吃的，我稍微改了改，你尝尝，别嫌弃。”


    这回轮到姚初蕊被逼着吃了，吃食都被柏芷兮亲手捧到她面前了，她要是直接夺过来砸到地上，柏兰姵立刻就有理由责罚她。


    她没有法子，只能不甘地结果碟子，一旁有人指点着她把蟹壳底下已经开了的壳子揭开，露出里面填好的肉糜和酱汁儿来。


    姚初蕊愣住了，她这才发现这不是蒸螃蟹，这螃蟹壳更多的就是一个容器，再就是让里面的肉糜借了蟹壳的鲜味儿而已。她尝了一口，一下子一双眼睛睁得老圆了。


    这就是柏芷兮做的什么蟹宝？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是怎么调的味儿，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东西好吃。


    而且这东西用料远比她托人找名厨买来的食方和粉料花费少，这么算下来，柏芷兮真就是随便做了点儿吃食就赢了她了。


    这事儿要是传到徐氏耳朵里了，怕是也会觉得是她的不对，不仅是因为这事儿是她来争灶房惹起来了，还因为她对这件事太过重视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不过是两个妾室的意气之争，这场比试原就是两个玩闹的事儿，哪里就用得找费那么多心血只为了赢了对方了？


    在徐氏看来，姚初蕊一个贵妾想要灶房，大可以好好地劝说柏芷兮让出来，就是柏芷兮不答应，她多许些好料子、钱财哄着就是了，柏芷兮要是再不答应，就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不知尊卑上下了。


    可她偏偏直接打上门来，先打伤了夏姑姑，又被人引逗着答应了比试，就连比试的方式也是她选的她认为自己能够学会、能够擅长的，最后却平白闹了一场笑话。


    她偏偏一开始还从外面花大价钱买了方子和裹料，显得她有多重视似的，之后练习的时候还假他人之手，自己并不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