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一片亮堂。


    季枝觉阳光刺眼，便闭着眼拉高了被子。


    被子刚拉过头没多久，她就听见门铃声响起，只能迷迷糊糊地爬起床。


    季枝依旧光着脚，手揉着眼睛，走到门口去给人开门。


    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个只有她半个人高的小男孩。


    小男孩背着个深蓝色的书包，穿着幼儿园发的校服，就这么干巴巴地站在她眼前。


    季枝的手一顿，她还未完全清醒。


    一大一小互相对视，都眨了眨眼。


    那小男孩是季枝的表弟，叫张霖霖。


    季枝的姑父是个书呆子，讲话也呆呆地，没有丝毫情商。


    张霖霖幸运的是，他没有学到他爸那副呆子样，而是学到了妈妈的毒舌……


    好吧，至少不要那么呆，就行了。


    张霖霖张了嘴，露出他那两排残缺漏风的牙齿，理直气壮道：“怎么？你就这么让我在外面站着，不让我进去？”


    季枝不与张霖霖理论，自己往旁边靠了靠。


    张霖霖一进屋，就转溜着眼睛四处看，随后将书包一扔，往沙发上坐。


    他翘起自己那条小短腿，摆出副大爷样，熟练地打开电视看熊出没。


    张霖霖的父母都很忙，周六日经常将他扔到季枝家，一开始他还客客气气地，可时间久了大家渐渐熟络了，他便不再怎么顾忌。


    “累死我了，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我不是听说舒舒姐回来了吗？”


    “嗯，是回来了，但是早上一大早就出去了。”


    “啊？出去干什么？”


    “不知道。”


    话音刚落，主卧的门就被人给打开。


    江玉兰沉着眼皮扫了眼客厅，瞧见沙发上坐的人，丝毫不意外淡定点了点头。


    张霖霖也瞧见了江玉兰，但他没喊人，江玉兰早已习惯，因为在她这儿，这事儿根本无所谓，可有可无。


    季枝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她看着张霖霖懒懒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抱着书包翻零食。


    张霖霖不同其他小孩，他成绩好，但书包却拿来放零食，每次都是塞得满满一书包，因此，他经常被老师批评叫家长，可每次家长都去不了。


    蓝色的小书包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看起来鼓鼓的，好像永远吃不完。


    里面的零食都是张霖霖拿着自己母亲给的零花钱买的，每次都是两百两百地给，特别大方，许是太忙，没时间陪自己儿子，心里有些愧疚吧。


    张霖霖翻到一包蓝莓味的软糖，他本想略过继续翻找，但他又突然想起自己的表姐爱吃，便抬手冲她扔了过去。


    “喂，蓝莓味软糖。”


    季枝抬手接过：“谢谢你。”


    季枝撕开包装，浓郁的蓝莓味扑面而来，参杂些许甜腻。


    她随意拿起颗送进嘴里，嚼了几下，瞧见张霖霖还在翻，她停下嘴巴里的动作。


    “你找什么呢，找个半天。”


    “我突然想吃辣条，可刚刚买太少了，现在找不到了。”


    季枝闻言，走到自家的零食柜里拿出几包递给他。


    “拿去，和你换。”


    张霖霖接过，又提醒她：“少吃点糖吧季枝。”


    “为什么？我又不掉牙。”


    “到时候牙虫给你蛀个大洞你就老实了。”


    “……”


    *


    江玉兰走后没多久，又响起了门铃声。


    季枝正在厨房煎着鸡蛋，微微偏过头，冲在客厅的张霖霖喊道：“张霖霖，去开门看看是谁！”


    ……


    再等季枝煎好蛋出去时，却瞧见客厅一大一小你看我我看你的场面。


    两人都没说话，却都双手抱胸扫视着对方。


    季枝将盘子放下，坐到一旁，也双手抱胸：“怎么了？”


    张霖霖板着脸，一脸认真：：“这个男的是谁？”


    季枝斜眸，看了眼江怀，突然起了玩心，她笑嘻嘻地看着他。


    “江怀，我忘了和你说了，这是我儿子，张霖霖。”


    张霖霖明显一惊，捏紧了季枝的手，季枝差点痛呼出声来。


    她骂张霖霖：“神经病啊，你掐我。”


    江怀挑眉，嘴角抽搐，明显不信。


    毕竟季枝才多大？不可能有怎么大一个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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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怀偏头，一脸自信：“你要是真有这么大个的孩子，我吃屎。”


    张霖霖一听，坏心思悄然升起，他那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圈，和只奸诈狡猾的狐狸似的。


    张霖霖勉强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巴巴地抱住季枝，与她打配合：“妈妈。”


    季枝在这尴尬地气氛中，身子一抖，整个人僵住了。


    她没想到张霖霖竟然会配合她……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啊，毕竟你还那么小，要读书，可不能被他们给发现了。”


    这话一出，吓得季枝一把推开张霖霖，她双目圆睁，呆着眨了眨好一会儿，又狠狠地瞪了眼他。


    “我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会有儿子？张霖霖，你是不是脑子被门给夹了？你要毁了我吗？”


    江怀：“……”


    *


    下午。


    季枝玩着手机，本想看两人互撕的好戏，虽然这不太现实，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知道，两人打了几局游戏，就这么轻松地和解了。


    是的，轻松地，和解了。


    季枝有时候真的不了解男孩之间的那些事情，很简单的，因为她是个女孩，还有，她也懒得去了解。


    她看着两个人打得起劲，摇了摇头。


    江怀好像不是来她家兼职辅导的，更像是兼职陪玩。


    很快，又赢了一局。


    张霖霖一激动，大力地拍了下茶几，很快痛呼出声来。


    “啊呀！我草，老哥，你打得也太六了吧！”


    张霖霖打起心思：“我们俩加个好友，你带带我！你实在打得太六了！”


    季枝看着张霖霖这副样子，突然想起季舒之前和他相处的时候。


    季舒为了和张霖霖这个小屁孩有得聊，便用上了个万能问题：“你长大后，想当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但张霖霖那个时候觉得季舒无趣，也没多想，就随口脱出一个字来敷衍季舒：“人”。


    人，长大以后想当人，张霖霖真是聪明，不用费力都能实现……


    季枝再对比此刻的张霖霖，她不由地抖了一下。


    好可怕，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