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家

作品:《开棺见喜

    [旗墨寨考古新发现或将改写古文明……]


    不知道那个小破寨子有什么好考古的,一块破瓷片都能叽呀乱叫好久,研究几年了都没研究明白。


    游听雨神色恹恹地将浏览器弹出来的新闻划掉,开始订购回家的火车票。


    终于熬到放假了,期末周快考死她了。


    七月仍是烈日当空的时节,太阳烤得人心烦意乱。


    人山人海的火车站里头,游听雨背着书包,拎着行李箱挤上了火车。


    她家在旗墨寨,一个比较偏远的地区,没有高铁,也没有高速公路直通。幸而还有个绿皮火车通向那里,要不然那些考古学家可就遭老罪了。


    火车车厢内,不乏有乱七八糟的小孩叫声,以及一些大爷大妈们随意横在过道里挡路的汗脚,哪怕开了空调,车厢里还是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游听雨坐了许多年的绿皮火车,早已习惯了这一团乱麻的回家之旅,她灵活地避开了过道里几只没穿鞋的脚,来到了属于她的座位旁。


    四人座,她是靠窗的位置。


    但是这次和之前好像又有所不同,四个位置全满了,分别坐着三个人和一个巨大的黑色背包,背包坐的是她的位置。


    三人正在讲话,没有注意到游听雨。


    游听雨非常有耐心地站在这三个男人的旁边,静静地盯着他们:


    一个刘海长得差不多遮住眼睛的阴郁男,皮肤很白,瓜子脸,三人中最瘦小的一个,穿着黑色外套,手揣在兜里,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上。


    一个寸头男,双眼皮,右眼眼尾有痣,鼻梁很挺,脸型棱角分明,穿着黑色短袖,双手搭在面前的小桌板上,肌肉虬结,小麦色皮肤,手背青筋暴起,虎口指腹都带着老茧,坐在靠窗位置。


    一个微分碎盖的阳光男,坐在寸头男旁边,单眼皮,和人讲话眼尾嘴角总是不自觉上扬,带着几条微小的褶皱,看起来跟阳光开朗大学生似的,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指甲缝里有脏兮兮的黑色污垢。


    不知道这三人讲的是哪个地方的方言,游听雨听不懂,但直觉告诉她,这三个人不是很对劲。


    “你是这个位置的吗?”


    还是长刘海阴郁男注意到了她,率先开口问,并切换了普通话模式。


    另外两个人也停下了话茬,齐齐看向她。


    “嗯。”游听雨点头。


    闻言,寸头男站了起来,把背包拿起来往座位上边的行李架上一塞,又看向游听雨:“你要放行李吗?”


    对上寸头男漆黑的目光,游听雨眨了眨眼,垂眸看向自己小巧的行李箱,“麻烦了,谢谢。”


    寸头男拎过箱子往上一放,又坐回了原位。


    游听雨靠窗坐下,将书包解下来往腿上放着,然后对着窗外发呆。


    从学校到她家,一共四小时的火车车程,不是特别远,这也是她读这所大学的主要原因。


    也不知道阿婆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游听雨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联系人,印入眼帘的,是满屏幕的[通话时长]的视频通话的标志。


    她和阿婆的上次通话还是在昨天晚上,阿婆说要给她炖鸡汤,等她回家喝。


    可阿婆身子骨不太好,一个人杀鸡炖汤肯定很吃力,她说等她回来再帮忙一起杀鸡,也不知道阿婆会不会听她的话。


    想了想,游听雨给阿婆发了一句语音:“阿婆,我上火车了,再过四个小时就能回来了。”说的是方言。


    发完,她便熄灭了手机屏幕,一抬眼,就发现不太对劲,周遭三个男人都没有再说话,目光也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她身上。


    游听雨眼珠微微转动,自然地看向窗外,装作继续发呆的模样,脑袋里却已经过了一遍自己身上值钱的物品,以及背包里的一把雨伞——扯出伞杆就能当武器使用了。


    窗外,江水与长天连绵,蓝白一色印入人的眼帘,又隐于碧树青山之下。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打破了这宁静的画面:“同学,你是放假回家吗?”


    游听雨抬眼看过去,是坐她斜对面的阳光男,看年纪倒是挺像她的同龄人,不过这笑容总让她想起三个字:笑面虎。


    “嗯。”


    她弯了弯眸子,并没有过多接话。


    游听雨的外表很具有欺骗性,皮肤白皙,五官温和地排列在一起,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让人一看便觉是江南水乡出来的美人,柔情似画。


    但毕竟是从旗墨寨这个地方生长出来的,骨子里多少带着些野性,只不过她学会了伪装罢。


    “你家是在旗墨寨吗?”


    阳光男微笑着看她,“我刚刚听到你说的方言,感觉有点耳熟,很像旗墨寨那边的方言。”


    “你知道旗墨寨方言?”


    游听雨微微睁大眼,嗓音里带着些许惊讶,眸里却暗含警惕。


    旗墨寨,这个曾经的蛮荒之地,早些年还会出现部族之间的争斗,自从国家严打后,部族所拥有的土枪一律上缴,上面派了专人来管。


    族人不能打仗,也不敢往旗墨寨深处开荒,便跟上了时代的热潮,纷纷南下,去往深、粤等地打工、做生意。


    青壮年大规模外出,渐渐的,旗墨寨就冷清下来,只余下些老弱妇孺,不见昔日辉煌。


    但自从前几年考古学家在旗墨寨发现了几块破瓷片,这小破寨又开始热闹起来,牛鬼蛇神齐聚一堂,争相斗法好不喧哗。


    “之前去旗墨寨旅游过,那边的方言很有特色,像鸟儿唱歌。”阳光男笑了笑,“听说每年的七月十二日是旗墨寨一年一度的丰收节,他们会举办大型祈福表演活动,上次错过了,所以这一次我们想去观摩一下。”


    七月十二日丰收节……


    游听雨的面部肌肉轻微地扭曲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


    青壮年劳动力都外出务工了,这些年旗墨寨冷冷清清,哪有什么丰收节?不过是前几年考古学家的发现,给旗墨寨带来了一波流量。


    正好旗墨寨上头的县领导想抓住这波流量,所以来实地考察,就抓住了她——旗墨寨唯一的准大学生,还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


    所以她被迫参与到了长熹县文旅局“关于旗墨寨旅游开发的决策”活动中来,丰收节的故事就是她编写的。县文旅局也按她编的故事打造出了这么一个具有神秘色彩的旗墨寨——为了赚这波流量也是够拼的。


    不得不说,效果很好,这都过去快三年了,旗墨寨还是能迎来源源不断的旅客。当然,不止旅客,一些想要盗取文物的地底小贼也会混迹其中。


    见阳光男一脸向往的表情,游听雨勾了勾唇,笑眯眯地附和:“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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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很热闹,可以去看看。”看吧看吧,都是县里请的演员,专门演给你们看的。


    “同学,你有什么推荐吗?除了这个祈福表演,旗墨寨还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阳光男继续问。


    “不清楚。”游听雨微微摇头,眸子低垂,语气淡了下来,“你们可以去问导游,跟团玩会比较好点。”


    旗墨寨没什么好玩的,但是旅游版旗墨寨搭建的还可以。不过她不是导游,不负责介绍旅游景点。


    “没有推荐吗……”阳光男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失落,连着脸上的笑容也一并低垂了下去。


    “没怎么去过。”游听雨摇头,说着打了个哈欠,“我先休息会,过会再说。”


    说着她给手机设了个闹铃,悄悄打开录音,装进了腿上的书包夹层里,然后抱紧书包,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见游听雨闭眼就睡的模样,阳光男脸上的表情一僵,寸头男和阴郁男也是眉梢微挑,三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对。


    游听雨闭着眼,不知道这三人的表情如何,也不想理会他们。她不是第一次被人围着问旗墨寨的事了,专家和上头领导问她也就算了,路人也要来问,还都不给钱,这不打白工吗?


    本来只是打算假寐,并趁机观察另外三人会在她“睡觉”的时候做些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游听雨闭着眼不过三分钟,她的意识便逐渐模糊,仿佛被深渊笼罩,堕入无边黑暗。


    突然,一盏烛灯亮起,昏昏红芒,驱散了眼前的黑暗。


    游听雨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事物,还有点发懵。


    昏暗的室内,摆放着一具暗红色的棺材,巨大,沉重,被粗大的锁链缠绕,仿佛在镇压着某种危险物。


    棺材两侧的烛火幽幽,映亮了游听雨的脸庞,她呆呆地站在棺材面前,只觉森森凉气浸入她的皮肉,直抵骨髓,又裹挟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是哪?她怎么到这来了?


    游听雨的思绪缓缓回归,她抬眼,除了两点烛光,四下皆是黑暗。


    她又转身往后看——是无边的黑暗!


    轰然间,黑暗冲击着她的意识,空气中无数条阴湿透明的触手抓住了她,想将她拽进去,共沉沦。


    啊!


    下意识地尖叫挣扎,游听雨猛地直起身子,眼前再次一亮。


    原来是梦。


    游听雨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正在吃泡面的两人,对上了他们疑惑的视线。


    “做噩梦了?”


    阳光男咽下口中的面,关切地问了句。


    “嗯。”


    游听雨点了点头,打开书包,去摸手机。


    手机录音还在继续,现在是12:25,她刚刚昏睡了差不多半小时。


    把录音关掉后,游听雨发现她阿婆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小拾,记住,不要碰家里那口红木棺材]


    小拾是她的小名。


    家里什么时候有红木棺材了?


    游听雨疑惑,还是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值钱物品,发现没有大碍后,她才拿起手机,准备给阿婆回消息。


    刚点开对话框,游听雨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阿婆不怎么识字,她和阿婆沟通都是打电话或者发语音,从来没有发过文字信息。


    这条消息不是阿婆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