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时本来不打算回华国基地，但路霆啸把他压上飞机，根本不听他的意愿，直接飞回基地，几乎半搂半拽着回了他俩的宿舍。


    照理说，一个是龙犄项目负责人，一个是势力日益增大的第二军军长，职级都到了D级，早该换个更大的居所了。


    但他俩没人提，于总理和萧将军也没主动，便一直在这里住了下来。


    凌时吩咐着白鹰队的人准备好后勤物资，随时打算离开，但自己却被路霆啸关在宿舍里三天三夜，几乎没下过床，连饭都是别人从食堂里带回来给他俩吃的。


    三天三夜几乎不眠不休的运动后，凌时的脸黑得跟锅底差不多。


    一想到他曾经答应路霆啸三个月之约，差点连最后一趟任务都不想出了。或者，出完最后一趟任务，逃跑消失得了。


    大概是看他堂堂一个三阶龙战士被折腾得眼底发青，路霆啸总算大发慈悲，容他在自己的床上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没去打扰。


    好不容易得到休息机会，睡了个昏天黑地后，醒来第一件事，凌时就趁着路霆啸不在屋内，把所有物资打包后，直接坐上了飞机。


    两个小时后，所有白鹰队员到位，包括黑着脸的路霆啸。


    不过短短时日，两人的神情就换了个个儿。


    路霆啸照例在凌时身旁坐下，捏着他的脸颊，咬牙切齿道：“不打招呼就走人，长能耐了啊。”


    凌时捏住他手腕，用力一转，满意得听到对方“嘶”了一声，他压低了声音说：“你他妈是匹种马吗？逮着人就跟饿了三生三世似的，都不让我下床！你下回再这样，我可要离家出走了！”


    大概是听到“下回”、“家”这样的字眼，路霆啸总算轻笑一声：“好，老婆大人，下回不敢了。”


    凌时红了脸，恶狠狠威胁道：“滚蛋！不会说话就闭嘴！”


    路霆啸眉毛一抬：“哟，说错话了？那......下回还敢？”


    凌时一把掐住他大腿，狠狠拧了下。


    *


    这回出发，路霆啸坚持，出动了两架飞机。


    一架是白鹰队原本的战斗运输舰，另一家是民航机，在运送北非难民时出过大力气。


    左昊仍然一往无前不怕死地问为啥。


    路霆啸施舍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飞机到达M国时，天色已近黄昏。


    窗外，铁灰色的云层正在吞噬最后一缕残阳。机翼航行灯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光源，在云团中刺出猩红的光痕。


    “报告路队，”喇叭中响起牧野的声音：“我们已经到达M国首都纽克市，下方是市政府大楼，目测大楼顶部已被腐人完全占领，腐人大多为二阶，也有少量三阶。是否强行降落？请指示。”


    路霆啸：“探明二阶和三阶的准确数据。”


    牧野：“是。”


    飞机在市政府大楼上空盘旋着，不一会儿，牧野汇报：“二阶腐人约有百数，三阶腐人约有十个。”


    机舱内的队员们都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阵容......也太强大了。


    整个白鹰队，也不过正队、副队两个三阶而已，这怎么打？


    路霆啸沉吟一会儿：“另选地方降落。”


    牧野：“是。”


    “等等。”凌时出声阻止：“另选地方，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合适？”


    “龙犄头骨的藏身处，无外乎两个地方，一是龙犄研究所，一是市政府大楼。研究所我们去过，他们有完整的撤退痕迹，头骨不可能在那里。也就是说，这个市政府大楼，几乎是我们的唯一选择。”


    路霆啸看着他：“你想强行降落？”


    凌时点头：“是。”


    路霆啸用手指敲了敲椅背：“可能会有伤亡。”


    白鹰队执行任务以来，伤得不少，但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亡故。路霆啸这样说，已经摆满了如此行事的危险性。


    凌时咬了咬牙：“我先下。”


    “那我就更加不能下令降落了。”路霆啸绷着脸：“于公于私，都不能少了你。”


    凌时有些生气了：“你什么时候变得畏首畏尾的了？整具龙犄，只差一个头骨，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


    “正因为如此，”路霆啸也不太愉快，这人一点儿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我才不希望你折在黎明前。”


    凌时顺手揭开安全带，噌一下站起，强行擦着路霆啸的腿挪出了座椅，沿着走道走向机长室。


    路霆啸觉得不妙：“你干什么？回来！”


    凌时拧开机长室的门把手，一步跨进去，反手关上门，咔哒从里面锁上了。


    他走到牧野身旁，拍拍对方肩膀：“降落。通知后面的民航机，让他们自行寻找安全地点，不必跟着我们。”


    牧野抬头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秒：“是。”


    到底还是自己人好用。凌时舒了口气。


    牧野和民航机简单交代完命令，便全神贯注观察着大楼屋顶，找了块没有三阶腐人的地方，推出降落架，准备降落。


    就在他打算强行用降落架撞击腐人时，就见腐人齐刷刷掉了个头，往四周走去，空出了飞机底下一块面积。


    牧野松了口气。他赌对了。


    队员们早就有了一致的默契，得罪路霆啸不是死局，得罪凌时才是。


    趁着稍远处的三阶腐人没回过神，牧野赶紧把飞机降落在了大楼屋顶。


    所有队员已经在机舱内准备完毕，机舱门一开，大家按照既定的顺序，一个个跳了出去。


    刚一落地，附近的三阶腐人已经察觉到他们，一个个怒吼着冲过来。


    凌时刚打算迎面而上，胳膊就被狠狠拽了一下。他一回头，迎上一张黑得跟碳一样的脸，路霆啸的眼神阴沉得不行：“退后。”


    他一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听从命令。


    路霆啸下令：“马明洪，三分钟内，确保所有人离开屋顶。”


    马明洪：“是。”


    随着路霆啸动用控制能力，定住了屋顶所有腐人，白鹰队整体一个掉头，快速往屋顶边缘跑去。


    和上回一样，马明洪迅速放出速降绳索，安排所有人一个个沿着笔直的墙壁下降。


    时间紧、任务急，所有人都在行动，马明洪的手速更是要飞起来一样。


    三分钟刚到，就听到好几个三阶腐人同时发出怒吼！


    路霆啸朝着他们速降的方向跑来。


    屋顶上只剩下马明洪和凌时两个人。


    凌时一推马明洪：“你先下。”


    马明洪没有丝毫扭捏，一拽绳子，身子一倒，直接朝着大楼地面摔去。


    凌时腰里扣好了速降绳索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路霆啸。


    就见他身后两三步远，左中右三个不同方向，同时有一个腐人快速接近，眼看着那一个个巴掌就要挥舞到路霆啸的身上！


    凌时急出了一脑门汗：“快跳！”


    路霆啸用力一个前奔，双腿起跳，堪堪避过三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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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爪子的袭击，朝着凌时怀里砸过来。


    凌时一把抱住他，身子往后一仰，朝着墙壁外面倒下。


    心跳声砰砰作响，令人无法忽视。说不清到底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和情人相拥的亲密。


    路霆啸反手抱住凌时，把他的头埋进自己肩窝。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着，一时竟然让人有自由翱翔的爽快感。


    凌时一拽绳索，在88层附近的窗口停下。


    屋内的马明洪早就一把拽住路霆啸的胳膊，将他拉了进去。


    等凌时也进屋后，他看了一眼路霆啸的脸色。后者似乎缓和了些，没那么生气了。


    他也松了口气。


    “从哪儿开始找？”路霆啸看着凌时：“我们上次已经全面搜索过这一层，遗漏的可能性不大。你有什么建议？”


    凌时沉吟一下：“你对M国比较了解。总统是否有私交比较好的人？也在这栋楼里工作？”


    路霆啸想了想：“当政客的，全是利益交换，哪来什么真正的私交。”


    凌时皱眉。这下可真的无从下手了。难道真的要用最笨的办法，一层一层、一点一点地找吗？


    “吼——”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一声野兽般的吼叫。


    所有人都愣了愣。


    “凌队，”左昊的声音有点儿打颤：“有没有觉得这吼叫声......有点熟悉？”


    随着他这句疑问，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腐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腐人......不，严格来讲，它已经不能算腐人，它十根手指犹如真正的野兽一般，变得极长极粗，爪子无比锋利，比最坚硬的金属还要尖利几分，闪着青黑色的光泽。


    甚至，它两只脚也完全蜕变，成为两只野兽般的利爪。


    看外貌、眼神，都和刚刚屋顶上的三阶都完全不同。


    “哟，”路霆啸嘲讽了句：“是熟人啊。”


    正是他们曾经在这栋大楼里见到过的那个腐人。


    曾经的它，追得一群白鹰队的龙战士屁滚尿流，如今......


    “我来会会它，它很可能四阶了，”路霆啸往前走了一步：“你们小心。”


    “人...类...”没想到，那个极其不像腐人更加不像人类的腐人竟然口吐人言：“我...见过你们......”


    虽然它说得极慢，但确确实实是人类的语言。


    这下确定无疑，这个腐人四阶了，还再次进化出了神志。


    “脑子有病啊！”路霆啸骂道：“重新开了神志，居然已经自认不是人了！”


    “严格来讲，”凌时抓了他一把：“它的确不算人了。”


    路霆啸看了眼凌时抓着他的胳膊：“怎么？你害怕？真要害怕，就赶紧让我收拾了它。”


    “你等等......”凌时才说了几个字，那个腐人身后又传来好几声高低不同的吼声——


    伴随着吼声，四个腐人跟着走进了这个房间。


    “卧槽，”左昊骂道：“看起来都是三阶啊！”


    这下，路霆啸重心后移，小退了半步：“这......打不过。要不还是像上次一样，跑吧。”


    要不是情况危险，凌时真的有些想笑。


    但事实上，这回的情况和上次不同。


    上一回，这个腐人和他们隔了几层楼那么远，他们完全来得及跑。


    可这回，他们之间不过相隔十来米，哪里来得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