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高轩点点头，自告奋勇道：“行，这个我来。”


    他指了指右侧：“那边的你来。”


    几人一侧头，就见刚刚被甩掉的那群腐人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朝他们跑来。


    洋洋洒洒大概两三百个。


    我去，这群腐人跑得真快！


    凌时一下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被围攻了。


    腐人进化了。


    凌时立即吩咐：“赖心远，上车顶，老规矩，保护队友。”


    “好。”赖心远一下翻上车顶，看着坑坑洼洼的车顶皱了皱眉，小心翼翼找着落脚点。


    凌时犹豫了下：“路霆啸，这么多腐人，你行不......嗯......你撑得住吗？”


    路霆啸居然没有对他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话表示抗议，反而认真回答：“我刚刚撑了十五分钟。”


    “好。”凌时点头。


    十五分钟，彭高轩他们消灭不了这么多数量的腐人。


    但他可以。


    凌时：“彭高轩，”


    “知道。”彭高轩胳膊底下夹着青蛙的头：“我和小刚、军子一组。”


    “不。”凌时说：“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我。”


    按他上次救向崇逸的经验，过多使用那种能力，会导致力竭。


    他刚刚才在医院用了一通，不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万一突然力竭，被困在腐人群里，就麻烦了。


    “啊？”彭高轩咔嚓扭下青蛙的头，没听明白：“你.....”


    他打量了下凌时，眼神中尽是困惑。


    虽然有点儿苍白，但看起来也不虚啊。


    要他们保护？


    腐人们已经离得很近。


    就在路霆啸双手摊开、灰色漩涡出现的那一刹那，凌时冲了出去。


    左边儿，跟我一起画个龙。


    右边儿，画一道彩虹。


    ......


    凌时左右开弓，如入无人之境，抓住一个个呆立不动的腐人，甩出去。


    一次、再一次，他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东西流入手心。


    慢慢的，手心开始麻木，胳膊很胀。


    就像是......吃什么东西吃撑了一样。


    不过五分钟，他一人就废掉近百个腐人。


    彭高轩他们一直在身后跟着。


    只有脚步声，没有说话。


    大概是吓傻了。


    突然间，凌时注意到，他眼前的腐人动了动。


    喂！谁让你动的？


    老实待着！


    砰——又扔出去一个。


    凌时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几乎同时好几个腐人动了动。


    他一扭头，看到路霆啸鼻腔流下了一串血滴。


    嗯？


    凌时立马反应过来：“路霆啸，停下。”


    路霆啸没理他，手掌心的灰色漩涡晃了晃，再次变得凝实起来。


    凌时立即放弃了劝说。


    他转过身：“彭高轩，不用再保护我。最快速度，收割腐人。”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力竭。


    但不能在路霆啸倒下之前。


    彭高轩他们看出了端倪，没说一个字废话。


    所有人散开，朝着呆立的腐人头上招呼。


    凌时抽出匕首，在自己掌心划开一道浅浅的伤口。


    疼痛让他立即清醒，胳膊上的酸胀感也消退了些。


    他左右同时出手，抓住相邻两个腐人，用力一握，再左右一撞。


    看看哪个腐人的额头更硬。


    腐人纷纷原地倒下。


    不过，这种状态根本无法持久。


    又短短五分钟，凌时再次感觉到了酸胀。


    这回，不仅是胳膊的酸胀，而是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沉重感和无力感。


    但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路霆啸。


    就算一直在收割腐人，他也保持着三分注意力在后方这个死撑着不肯停手的神经病身上。


    意外突然就发生了。


    路霆啸猛地喷出一大口血雾，双手掌心的灰色漩涡骤停，整个人直直朝后倒。


    见到这一幕，凌时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地。


    一时没能站起来。


    “我去，”左昊在不远处喊着：“你怎么样？”


    凌时没什么力气说话，只是摇摇头，用力撑了下地面，让自己站起来。


    彭高轩已经在喊：“这里交给我们。”


    凌时点头。


    本打算在路霆啸撑不住的时候，做他的后盾。


    可结果却连他倒下的身躯都没来得及接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仰躺着摔倒在地。


    似乎还磕到了后脑勺。


    凌时挪动步子，朝路霆啸走去。


    走了两步，他咬了咬牙，跑了起来。


    短短一百多米，他却觉得这路好长好长。


    一直跑到路霆啸身边，他已经彻底力竭，干脆一屁股坐倒在地，倚靠在车身。


    凌时扶起路霆啸，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检查了下呼吸，还行，喘着气儿的。


    再检查下后脑勺，果然，磕出了一个小口子，流着血。


    凌时一下觉得有点儿胸闷，透不过气来。


    这货要是醒了，会不会骂他？


    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承诺过要守护他，他也从来没要求过自己保护他。


    但凌时总觉得，这似乎就是自己的责任。


    算了，醒了再说吧。


    要打要骂，他都接着。


    还好，场内的情况已经不再危急。


    他和路霆啸两人配合，几乎干掉了9成腐人。


    余下那20来个，被彭高轩他们一鼓作气灭了个干净。


    二十分钟后，彭高轩带着其他人，来到凌时面前。


    凌时抱着昏迷不醒的路霆啸，觉得自己一句话都没力气说。


    只能对着彭高轩眨了眨眼。


    所幸彭高轩虽然不会读心，但明事理。


    他们把倒在地上的两人塞进车内，又凑合着挤了挤。彭高轩坐进驾驶位，发动了这辆摇摇欲坠的跑车。


    ......


    什么时候睡着的，凌时已经不记得了。


    猛地醒来时，他一下坐起身。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晒到屋内的大床上，泛着闪耀的光。


    他睡了一整夜吗？


    凌时抬手遮了遮光，发现胳膊酸痛无比，比当初第一次参加白鹰队三十公里负重拉练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还好，只是疲劳，没有什么不可逆的损伤。


    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


    一侧身，大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后脑勺贴着纱布。


    怎么把他俩放一个床了？


    三百平的大平层卧室不够吗？！


    这帮人简直离谱。


    凌时看着路霆啸，他似乎睡得很安详。


    呸呸呸，怎么就绕不过这个词了。


    算了。


    确实安详。


    凌时起身的动静不算小，但他纹丝不动。


    他想了想，伸手拍了拍路霆啸的脸。


    还是没动静。


    用了点力。


    脸红了。


    凌时又觉得好笑、又有点不安。


    他放弃了尝试更加幼稚的做法，翻身下床。


    简单洗漱完，凌时走出屋外。


    客厅里聚集着除他俩之外其他所有人。


    宁扶第一个站起来：“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凌时摇头：“有点疲劳，没什么大碍了。”


    左昊紧接着开口：“凌哥，我们都听小逸说了，你那个神奇的超能力！怎么来的？能不能教教我们啊？”


    凌时又摇头：“我自己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说完，不等别人再开口，他立即问：“昨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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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陷入腐人包围圈的？”


    彭高轩开口：“一开始很顺利，腐人都跟着我们跑了。”


    “可正当我们想甩掉它们时，另一群腐人出现。”


    “那群腐人，整体进化了......”


    凌时心里一个咯噔。


    “不仅全体速度都很快，”彭高轩继续说：“还发展出了不同的进化方向。”


    “像那只青蛙，它的弹跳力特别强，每一下跳的距离也特别远，被它踩中，不死也重伤。”


    “还有一个，不仅速度快，还特别暴力。看到我们的时候，它居然上手撕碎了离它最近的一个腐人。”


    凌时深吸口气：“路霆啸是怎么晕的？”


    听到这话，彭高轩居然低了低头：“是我的错。”


    他这话一说，现场没了声音。


    半响，左昊也嘀咕了句：“也不止是你，我们都......”


    凌时又问：“告诉我事情经过。”


    彭高轩再次开口：“那个暴力腐人出现的一刹那，路霆啸立即说，先干掉它。”


    “我们都同意。”


    “路霆啸控制住所有腐人，我们动的手。”


    他声音低下去：“本来，我们干掉暴力腐人后，他让我们撤。可我们当时觉得杀腐人太容易了，就......”


    “你们不肯走？”凌时问。


    彭高轩点头：“是我下的命令，尽量歼灭腐人。”


    “我担心就这么走了，它们还会对我们造成威胁。既然能杀，为什么不当场消除这个隐患呢。”


    凌时：“所以你们没听路霆啸的，直到他失力昏迷。你们瞬间陷入包围圈。”


    彭高轩：“他提醒过我们，可我误以为他不肯多出力......”


    “他本可以扔下我们自己走的......我也以为他会这么做。”


    “对不起，是我的错。”


    凌时愣了一会儿，才说：“他也有错。”


    顿了顿，又说：“我也有错。”


    “算了，不提了。”


    “我们商量下，接下来怎么走。”


    彭高轩：“你没醒之前，我们商量过。”


    “腐人已经进化，路上变数又增加了。”


    “开车去青海太远，还是得想办法找飞机。”


    “你......会开飞机吧？我听左昊说的。”


    左昊：“我凌哥是什么人，没什么难得倒他。”


    凌时不太习惯这样的吹捧：“机场呢？看到地图没有？”


    “有。”彭高轩点头：“屋子里墙上有张地图，城郊就有个小型民用机场，距离大约30多公里。”


    凌时点头：“行。不等路霆啸醒了。一小时后，我们出发，去机场。”


    大概是保时捷的噩梦印象太深刻，这回，向崇逸跑了三个街区，从消防中心找来一辆四驱消防运兵车，二十座的。车身坚固，空间宽敞，还带有简易的爆破装置。


    大伙儿集体坐进消防车内。


    路霆啸一直没醒，彭高轩自告奋勇背着他，上车后，把他平放在车后座，还坚持要守着他，不肯离开。


    凌时劝了两句没用，也就随他。


    一路顺畅，大约一小时后，他们到达了这个坐落于城镇郊区的小型机场。


    本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未料，他们还真在机场仓库中找到了一架小型民用客机。


    看客机停放的样子，平时应该不常用。


    但也因为这个缘故，客机躲过了腐人们的破坏。


    凌时带着大家进入客机，四处查看一番。


    还好，客机保养不错，连油都是加满的。


    可以起飞。


    凌时让彭高轩暂时顶替副机长位，教会了他一些基本操作。


    等到大家都在客舱内就位，连昏迷的路霆啸也躺好之后，凌时心里默念了句。


    “青海，基地，幸存者们，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