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止痒

作品:《君命难违

    满春园。


    一盏热茶被贤妃掀翻在地,地上跪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太监宫女。


    “太子?太子突然出现把那个小奴才救了?”


    “回娘娘,是、是奴才们刚刚抓住萧君珩,没注意冲撞了太子,除了奴才捡回一条命其他人都惨死在太子暗卫刀下。”


    “那个小太监呢?”贤妃止不住地皱眉。


    “奴才起来以后并没见到他的踪影。”


    贤妃眉头紧锁,皇帝自从从东峻掳来程锦燕那个贱人后便日日留住她那儿,不仅直接册封为燕妃还获赏万千。


    明明之前她才是最得宠的,凭什么一个他国女子一来这一切就都发生了变化。


    她查出这燕妃与这小太监的关系,便想用此要挟,谁承想半路杀出个太子来!


    太子怎么会插手后宫中的琐事!绝对有蹊跷。


    “娘娘!”青鸢连滚带爬地冲进堂中:“娘娘,您救奴婢一命!”


    贤妃一脸不悦地看向宫中这个向来稳重的小宫女:“发生什么事儿了慌慌张张的?”


    “刚才同奴婢一起去找萧君珩的所有宫女全部被杀了,只剩下奴婢一个,下一个就要到奴婢了,娘娘您救救青鸢、救救青鸢……”


    贤妃全身一僵,握着座椅扶手的手一颤差点滑下坐榻。


    这又是谁干的?燕妃?不可能!她进宫不过两月,纵然受尽宠爱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和势力……太子!是太子!


    每次都留下一个宫人就是为了让他们通知自己,是在警告!可是做出的这些行为总要是有原因的吧……


    是因为谁警告她?


    不可能是因为燕妃,后妃和皇子怎么会有交集,更不可能是因为那个小太监,那……贤妃突然一惊,难不成是因为爹爹在朝堂之上做了什么惹恼了太子?


    对!只有这个可能!


    贤妃长呼一口气看向青鸢:“既然现在你没事就说明没想杀你,你快拟封书信送出去给爹爹,让他韬光养晦不可轻易树敌。”


    这可是太子啊。


    当初因被母妃牵连成为唯一一个在宫外长大的皇子,又生生凭借着自己杀回来的大梁正统太子,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出现,他将是大梁的下一位皇帝。


    萧君珩这边从逃回静心苑之后就忧心忡忡,生怕贤妃再来找他的麻烦。


    一连担心了几天,竟然无事发生,来福也跟着松了口气,毕竟他从萧君珩口中听说事情的经过就已经觉得够惊心动魄的了。


    这后妃见勾心斗角还真是复杂,他们这种底层的小奴才稍有不慎命都没了。


    “我就说君珩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吧。”


    来福瞪了冬青一眼,冬青也没说话只垂头加快了手上扫地的动作,自从那次和萧君珩打起来之后他倒是沉默了许多。


    来福见他不说话也没在意,只无奈摇摇头:“再者,多为自己谋划些又没有什么错,人都是想往高出爬的。”


    萧君珩看着来福故作老成的感叹弯了弯嘴角,头一侧却看见身着绿衣的宫女在门口探了探头。


    “萧君珩在吗?”


    萧君珩眉头一皱,又找他?


    他走上去询问,那小宫女别的不肯多说只说他家娘娘有请。


    “你家娘娘可是贤妃娘娘?”萧君珩警惕地后退几步。


    “不是的,是燕妃娘娘有请。”


    燕妃、燕妃……程锦燕?莫非是嫂嫂?


    萧君珩跟着小宫女离开了静心苑,来到一处名叫赏春阁的寝宫,果然他看见了站在门边向远眺望的嫂嫂。


    弟嫂二人一时相望无言。


    反应过来,萧君珩跪地行礼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扶起来,他被拉近正堂,宫女太监都被遣散,只剩弟嫂二人。


    “嫂嫂。”


    萧君珩刚叫出口就被拉进燕妃的怀抱中:“君珩受苦了,嫂嫂不能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进萧君珩的脖颈中。


    萧君珩的眼泪也止不住了,来到这大梁皇宫中他第一次觉得有了依靠,不再是棵没根的小草了。


    “嫂嫂,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你相信我。”萧君珩说的坚定。


    燕妃破涕而笑,她松开抱着君珩的胳膊又牵起萧君珩的手,摸着这手上大大小小的新茧,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她没办法想象这个从小没受过一点委屈的孩子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无数关心的话堵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萧君珩像是看懂了燕妃所想,他释然笑笑:“我没事嫂嫂,我是男子汉,是东峻世子,这点苦又算什么。”


    “乖乖,长大了……”燕妃摸摸萧君珩的头。


    “嫂嫂,别说我了,讲讲你吧。”


    萧君珩皱着眉听完燕妃的这段时间的经历,拳头不经意间握了起来,这狗皇帝竟然当着兄长的面将嫂嫂……


    燕妃语重心长:“我本以为东峻皇室没有再留活口……”


    她留下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萧郎报仇,可这两月却发现谈何容易,梁帝实在谨慎,若是萧君珩有机会能出宫她希望这个孩子能毫不犹豫地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嫂嫂,在那场战役中死的不只是你的丈夫,还有我所有的血缘亲人,我已经没办法独善其身。”萧君珩摇摇头。


    无论身为东峻子民还是世子,于情于理,他都没有任何理由苟活。


    长久的沉默后,燕妃抬眼:“以你我二人的薄弱力量根本没有办法报仇,但是有一个人可以——太子。”


    虽然是皇帝亲近的孩子,却因为当初母妃之死对皇帝心存芥蒂;小时候养在宫外,不知用何种手段得了民心,皇帝不得不重视起这个“小透明”似的儿子,再到与兄弟间多次对弈屡屡得胜册封为太子。


    这个太子绝对不是什么寻常之辈。


    可是她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太子,现在作为宦官的萧君珩说不定可以。


    萧君珩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且不说他能不能混进太子宫中,即使他运气好进去“伺候”太子,照嫂嫂说的那样,这位太子这么高深莫测,他别到时候利用不成人家反倒是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最终,弟嫂二人还是没有讨论出些什么,他们决定从长计议。


    晚上回到静心苑,萧君珩洗漱完就钻进了被窝,此时来福和冬青已经睡下了。


    虽然最近变动极大,但萧君珩向来沾床就睡,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他自然没有看到早已经熟睡的冬青睁开眼,眼神怨毒地看向他的方向。


    次日清晨,萧君珩一起床便开始伸着手挠上挠下,来福不一会儿便看出了不对劲儿。


    “君珩,你身上怎么全红了,脸上也是。”


    萧君珩急忙跑到铜镜面前仔仔细细地照了半天。


    可不是,他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块儿好地方了,又疼又痒,萧君珩忍不住又开始抓挠。


    来福上前拉住那抓狂的胳膊:“别挠了,再挠就破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破相了就完了。”


    萧君珩委屈,不能怪他挠,实在是太痒了!


    是过敏了吗?可是从小到大就没发现对什么东西过敏过,而且昨天也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你管着手点,我去看看有没有药膏。”


    来福钻进屋子里便开始翻箱倒柜,但是他一个底层小太监手里哪有什么名贵的药膏,半天才翻出一个灰扑扑的小铁盒。


    “给。”来福把铁盒塞进萧君珩手里。


    “这是齐贵人当时刚进这儿时候赏的,夏天蚊虫叮咬的时候我用着挺管用的,你试试吧。”


    萧君珩接过来涂了一点在胳膊上,一阵凉意袭来,果真没有那么痒了。


    还没等他说声谢谢,那凉意转瞬即逝,全身又开始发热,竟是比之前瘙痒地更加厉害。


    萧君珩蹲下,一张脸皱在一起,他尽力控制着手不去抓,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你……你去泡个冷水澡?”来福提议。


    萧君珩点头站起身朝着柴房走去,他一边淘水一边朝着脸上泼水,希望身上这瘙痒的意味可以减轻分毫。


    突然,柴房的木门被吱呀一声关上,萧君珩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来福?”


    萧君珩眯着眼努力适应着黑暗,他隐约看见面前有个人影,手中被塞进一个药瓶,还没来得及疑惑他便听眼前的男人开口。


    “涂上。”


    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萧君珩一激灵:“你、你、你……”


    是宫宴那天遇到的男人。


    “你什么,没听到我说话?”


    男人凑近干脆将瓶子抢了过来,另一只手拉着萧君珩的肩膀将人拽进怀里,两人近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带着淡淡兰花香的药膏透过温暖的指腹涂在萧君珩脸上、胳膊上……


    “我、我自己来!”


    当那双宽厚的手掌探进衣服之时,萧君珩受惊地原地弹起来:“你这人怎么一见面就耍流氓。”


    “呵。”萧君珩听见一声冷笑:“上次难道不是你在我身上摸摸索索?”


    “我那是为了看看你哪里受伤了!”萧君珩据理力争。


    “我这不也是为了给你涂药?”


    萧君珩眨眨眼,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身上竟然真的不痒了!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