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方。


    续昼从药店里拿了一些日常药品。


    拿药之前，她看了保质期，这些普遍都已经过期很久了。在旧历中，过期药是不建议吃的，现在又是末日，吃了说不准会有什么并发病症。于是，她站在药架前，犹豫着要不要拿。


    下一秒。


    “系统，这药还能用吗？”


    她在心里问系统，反正遇事不决就找系统，总归还是有点用处的。


    “拿着吧，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也是可以的。”


    续昼：？


    女人绕了一圈来找续昼，碰巧看见她站在药架前手足无措。女人没说话，转身离开。再回来时，她拎了一袋子药，递给续昼。


    “拿着吧，这些够用了。”


    系统话音刚落，走过来的女人就打断了续昼的想法。


    续昼接过袋子，可以看见里面都是日常药品，份量有好几份，甚至有一些药物她都没有想到过。


    不得不说，女人真的很细心。捏着袋子提手处，她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谢谢。”续昼道谢。


    “客气。”女人摆手，“如果你没有其它病，基本上这些药就够了。当然，你要是觉得少了，可以按照这些药再多拿几份，也可以再多看看其它的药。”


    “这些就可以了，”续昼摇头。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想拿的药，再加上系统的回答说明药基本上已经没有作用了，她就更没有什么需要的了，不过女人的这番心意着实是让她心有好感。


    见女人两手空空，续昼问道：“姐，你不拿药吗？”


    女人诧异地看了续昼一眼，才回答：“我身体很好，用不上这些。”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要是真的生病了，这些药也不要多用，副作用挺大的。”


    “什么副作用？”


    “会死。”


    女人的语气很淡，就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平静。


    听到这两个简单的字，续昼惊讶了。她有想过药的用处不大，但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但认真一想，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末日时代的病和旧历时代的病肯定会有差别，再加上药已经过期了，盲目用药无异于病急乱投医。


    续昼低头看着药袋子。


    她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女人的那一天，在药店门口，她扶着一个昏迷的女人。


    所以，那个昏迷的女人死了吗？


    续昼没有继续设想下去。


    确认没有了要拿的东西后，她们离开药店，去找代步汽车。还是女人在带路，她说自己来过这里，还算熟悉。就是不知道是旧历时代来过，还是昨天提前踩点的。


    续昼落后半步走，寻春跟在她身后。


    “系统你说，到现在了，她对我下手的概率还大吗？”


    “她要是想动手，为什么留你到现在？”系统答。虽然系统不识人心，也没有读心术，但是勉强还是能感知到磁场波动的，一个人想做什么之前，就算隐藏的再好，但周围的磁场是会变化的，不过这种就不是人能感知到的。


    “也是。”续昼如此想着。


    女人挑了没有丧尸的路，七弯八拐找到了续昼心心念念的越野车。说起这个，续昼都怀疑女人脑子里也有一个系统，她的感知力很强，可以察觉到附近有无丧尸。


    续昼摸着车身，绕着走了一圈，非常满意。女人对车没有想法，跟着续昼也选了越野车。


    “就在这分道扬镳吧，”女人坐在驾驶位，启动车辆，降下车窗，似是无意对续昼说，“你是没经历过末日还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当然，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远离新序列，也就是那个卡片上所代表的组织。”


    “记住，远离。”


    “一定要远离。”


    女人眼神深邃，一眼望去里面好像写满了故事，让人捉摸不透，看不明白。


    也不等续昼回答，女人就开车离开了，离开的方向是西边。


    续昼怔在原地，看着车辆远去，黑色的车身后还贴着粉色的卡通贴纸。


    荒凉城市之下，黑色车辆带着鲜活的色彩，仿佛冲开桎梏，胜利远去。


    割裂的画面。


    “她知道了什么……”


    续昼喃喃自语。


    女人说的话无异于在她脑海里丢了一枚深水炸弹，一时间她脑子里就成了浆糊，很多猜测如雨后春笋般齐齐冒泡，糅杂在一起，让她难以开始梳理。


    系统倒是很淡定，给她放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


    “啊啊没……没没。”


    沙哑的声音传来，寻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她抬头侧着看向他，看见了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担忧，还清晰地听见了那个字正腔圆的“没”字。


    耳鸣。


    这下，她的脑袋彻底爆炸了。


    续昼晕过去前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不会一头栽在地面吧。


    而脑海中的系统也猝不及防被强制休眠。


    系统：？


    系统一脸不可思议。


    合理否？


    她晕过去怎么还调动了它的能量？


    ——


    续昼一直都是一个高能量生活的淡人。


    她积极生活是一方面，但对什么事情的态度都淡淡的、随遇而安又是另一方面。她感觉自己像两个分裂的个体，一边说着要勇往直前挑战生活，一边说着没事就地躺下也可以。


    从小便是。


    例如，她可以为了更好的成绩埋头苦读，也可以在成绩下降后心安理得，觉得这样就够了。这两种想法于她而言，不是控制，也不是苦难。她可以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这个平衡也造就了她。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好。


    要说为什么会喜欢寻春，这个原因说来简单，她觉得他很不一样。


    在她的视角里，他就像一个被规划好路线的蜗牛，每一步走的都很稳重且慢，就如同少年老成一样。


    与他相处，他就如同一剂药效强劲的定心丸。


    她大多时候的生活都是循规蹈矩，但不同的是她还有很多灵光一现的瞬间，脑子一热就会去做某件事情，没有考虑过会发生什么意外，以至于她每次都是被意外打败在半路。


    但她不记事，下次还会这样，循环往复。


    但这些灵光一现的瞬间从遇到寻春后，所有的意外都烟消云散了。


    某一次，她突发奇想要去爬山，给他通知的时候就已经到他宿舍楼下了。他从阳台探出头，指着旁边的树荫下，让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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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钟。


    闻言，她拿出手机，点开秒表，计算他会花多少时间。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寻春准时出现在宿舍大门口。他背了一个黑色的包，右手拎着一小袋青提。他走过来，把青提递给她，告诉她已经洗好了，味道比较甜，她应该会喜欢。


    她欣喜的接过青提，将秒表界面拿给他看，问他怎么会这么准时。


    他解释说，以前测过下楼的时间。室友为了上早八能多眯几分钟，拉着全宿舍的人陪他一起测了从宿舍到教学楼要花的时间，还优化了好几次最佳路线。


    听此，她唯有竖起大拇指点赞，表示下次自己也要试试。


    寻春倒是认真思考了，才回复她，说自己可以帮她优化时间，也可以在早上没课的时候试试和她踩点到教室。


    他能这么说，她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经常这么做。对于她的任何想法，他都很认真对待，会让她去做，又会帮她完善。


    所以，当太阳出来，气温上升，她抱着树求卖水人快出现的时候，他从背包里取出矿泉水和帽子，说“诚惠价零元”，她也觉得不愧是他，和他出门简直就是完美选择。


    山顶美丽的风光对得上她一路的努力。


    她迎着风大声呼喊，他在旁边给她配回音。


    寻春就是一个温和有礼、内敛，会考虑给她兜底的人。


    只是他的考虑不在开始前，而是跟着她的步伐，边走边考虑。


    朋友总觉得她这样的人，应该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不是寻春这种细水长流的类型。


    要不说她们是朋友呢，因为她以前确实是这样设想的，未来的男朋友要阳光开朗，隔几米开外就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性子大大咧咧，和她一起疯，或者带着她去疯。


    然后，寻春完美避开设想。


    但，就是这样不符合设想的他给了她很舒服、很喜欢的恋爱状态。


    说实话，她真的很生气他提出的分手，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不说，就连措辞都很冷淡。就算突然变心也不会才几个小时就变心了。


    要是丧尸也能解释就好了。


    续昼的梦断断续续。


    一会儿是和寻春的恋爱经历；一会儿是末日国道飙车，动物群和她并车头前进；一会儿是丧尸追着她跑，然后系统变成一个高大的石头人扛着她疯狂跑……


    下一秒，石头人转过头咧开嘴对她笑——


    ！


    惊恐！


    续昼猛地睁开眼，脑海里还萦绕着石头人的样子。


    坐在旁边的寻春见续昼醒来，他凑到她眼前，歪头眨眼，确认她是不是又活了。


    续昼还没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看见一张大脸杵过来，她面无表情闭眼。睁眼，大脸还在。


    哦，不是做梦了。


    她推开寻春，坐起身。


    寻春顺着她的力道坐回去。


    还活着，而且比之前活的更早了。


    他安心了。


    就是不懂为什么她总喜欢闭眼死去。他也尝试过闭眼死去，一点都不好玩，不过她死去，他也只能死去，因为他不闭眼死去也不好玩。


    丧尸很疑惑，但丧尸只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