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女人，她倚靠路灯杆，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们。


    续昼感到头皮发麻，她停下脚步，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走，或者往回走。往回走肯定是不可能的，后面只有一辆被她遗弃了，没油的汽车。


    但是，要往前走吗？


    寻春跟着停下，他动动手腕想催她继续走，但被她用力压下去，制止了。他也不再动，只是不解地看向她。


    “嘘，你一会儿不准说话。”续昼小幅度偏过头，小声告诫他，“我让你说，你才能说话。”


    “啊啊。”寻春答应。


    顺着视线看过去，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递卡片的女人。她孤零零的站着，看起来身形萧瑟，与她一起的四人小团伙此时没了踪影，但续昼也不敢松懈，说不定他们也有可能正藏在某个角落，守株待兔。


    她为什么在这站着？


    她在等人吗？在等谁？


    她还记得自己吗？


    ……


    一时之间，续昼脑海里闪过许多问题，她心里琢磨，难怪她今天眼皮在跳，合着在这等着呢。


    她拿不定主意，站在原地与女人对视。


    系统提醒她：“她好像没有恶意。”


    听到系统这话，续昼稍微放松一点。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


    女人率先开口。她站直身体，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缓缓走过来，动作优雅。


    “不用担心，只有我一个人。”


    “是啊，好巧。”续昼敷衍回应。


    走到两人面前，女人比续昼高出一个头，她微微弯腰，平视续昼，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寻春。


    她的眼神里有过一丝怀念。


    女人面容依旧沧桑，脸还是一样的脸，但她比起之前，没有那么疲惫，反而韵味十足。这种感觉，续昼以前在一个人身上见过，这不仅仅是靠外貌能堆砌出来的，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韵味。


    续昼回视，悄悄攥紧寻春手腕。


    “长得真可爱。”良久，女人抬手拍拍续昼的脑袋，站起身，夸赞道。


    “谢谢，您很有气质。”这句话是真话，续昼亲自感受出来的。


    听此，女人莞尔一笑。


    她简单打量了一遍寻春，长得端端正正，还会背包，还行，比上次那个丧尸好点，虽然她没见过那个丧尸，但想来也应该要好点。


    人至少比丧尸强一点嘛。


    “上次那个小丧尸不养了？”女人贴近续昼耳边说，不大声宣扬也是她怕说完这话，这男的受不了就翻脸要走，“这个看着还成，你眼光不错。”


    续昼微怔。


    她还记得丧尸，那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续昼胡乱答了一句：“我没养。”


    “嗯嗯，你没养，”女人也不在意续昼的回答，自顾自的说：“不过，不养了也好，还是养人好一点。”


    续昼已经放弃挣扎了。


    她们并排走在大街上，寻春听话一直没有开口。


    女人好像就是过来纯唠嗑的，她跟在续昼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她也不套话，说的都是日常话题，听到续昼的回答，话题就聊得久一点；没听到回答，就换个话题接着说。


    冷场根本阻挡不了她的倾诉欲。


    续昼按照自己的计划，找了一家户外运动装备店。她要找个质量好的帐篷或者睡袋，最好是寻春撕扯不开的那种。


    “你要找什么？”女人抬头看了一眼招牌，裂开一大半掉落在地。


    “帐篷。”


    店门把手上挂了锁，摇摇欲坠，续昼查看一番，思考要不要破窗而入。


    女人从旁边瞥了一眼，没有犹豫，拿起脚边的招牌，对着锁就是砸过去。哐当一声，锁落地。


    女人扔掉招牌，拍拍手，示意续昼可以进去了。


    续昼推开门，一大股灰尘味扑鼻而来，她捂住口鼻，往旁边一挪，没有走进去。只是推开门，先让里面的味散出去。


    女人毛遂自荐：“这我熟，找我，我能帮你推荐质量好的。”


    “好。”


    续昼点点头，接受她的推荐。


    反正一个帐篷而已，也不怕女人搞小动作。不过一路走过来，看她这样，也不像人前说一套人后做一套的人，虽然续昼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跟着自己。


    她问过了，但女人不说。


    店里的味道散去不少。


    续昼走进店内。店面看着不小，有很多架子，上面贴心写好了分类标志。她顺着架子走过去，找帐篷的同时，也在看其它东西有没有什么能用的。


    寻春跟在续昼身后，当个合格的跟班。


    女人想了想，还是走在续昼旁边。她没有要拿的东西，与其自己逛，还不如跟在这女孩身边。


    她看着认真找东西的续昼，心里越看越欣慰，只是内心更深处有点酸涩。


    她默默叹口气，不再想那些陈年旧事。


    “系统，你说我要拿些什么东西？”续昼在心里问道。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好像都有用，又好像都没用，她的脑袋像被浆糊糊住了。这些天过来，她用的最多的就是帐篷，其它东西都没有什么用。


    “防身的。”


    虽然系统也不觉得续昼需要拿什么东西，但她都问了，来都来了，就带点东西走吧。


    续昼拿起户外求生防身刀具，翻来覆去细看。她拿着刀柄，取出小刀，去试割旁边的绳索，刀身锋利，而且重量合适，旁边有附件包，是一些求生工具，她也一起拿上了。


    女人在旁边看着，取出一些东西，又拿了其它小东西放进续昼的包里，顺便解释了用途。


    续昼一一收下了，好东西不嫌多。


    女人对这些东西十分熟稔，张口就能来。


    续昼挺意外的。


    她在心里对话系统：“你说我现在偷师，什么时候能达到这种水平？”


    “我帮你作弊。”系统说，“我悄悄告诉你答案，我可是百科全书。这样，你现在就能达到这种水平。”


    “哎？”


    续昼现在懂了，邪修为什么离经叛道，别人也前仆后继的去学了，这种捷径果然让人羡慕。


    最后的帐篷睡袋也是女人挑的，续昼还给自己和寻春换了一套冲锋衣，换上新衣服，不仅人，丧尸都精神多了。


    在续昼换衣服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女人和寻春搭话，但寻春只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冷漠应对。


    女人若有所思。


    等续昼出来，女人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现在养了一个小哑巴啊。”


    嗯？


    续昼一脸疑问。


    女人一脸心疼，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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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都不会说，真是辛苦你了。”


    “也……还好？”续昼不确定的说，她看向寻春，后者一脸无辜，但还是念着她的话，没有开口。


    对于女人认不出寻春的身份，续昼万分感谢系统，要不是打赏任务让他慢慢恢复人类的样貌，她都不知道今天碰到女人会发生什么了。


    寻春现在看起来，和人差不多，就是不会说话，脑子有点傻。


    当个哑巴，好像刚好能掩盖他的真实身份？


    续昼越想越觉得可行，还不忘问一声系统。


    “系统，你说是不是？下次我就直接说寻春是哑巴，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开口需求。”


    “应该没有吧。”系统回想，他平常说话也少，只会回应续昼的话，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的。


    “那太好了。”


    续昼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心里很高兴，表面也带了一点开心的情绪。


    “换了新衣服这么高兴？”女人问。


    “是啊，”续昼欣然接受这个借口，顺着女人的话说，“毕竟很久没穿过新衣服了。”


    “真好看。”


    女人的声音有些低沉。


    续昼好奇看过去，只见女人偏头望向店外。


    没看到女人的表情，但续昼对情绪变化有点敏感，她在心里与系统讨论：“她肯定是想到什么了，语气都变了。”


    “对，她情绪有点低落。”系统也发现了。


    正在这时，女人转过头来，神色自若。


    续昼猝不及防对上女人的视线，她眨眨眼，对女人轻轻一笑。


    对女人的情绪变化讨论止于此。


    天色渐晚，续昼也不喜欢在晚上行动，她要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再去寻找药物和车辆。


    女人还是跟着她们，但她说明天就走。


    续昼点头，表示了解。


    靠着系统的导航，一路上都没遇见丧尸，续昼找了一家看起来就高档的酒店住下，她和寻春一间，女人住在隔壁。


    “晚安。”


    女人关门前，对续昼说道。


    “晚安。”


    关门声传来，续昼将桌椅抵着门，还放了一些东西在上面增加重量。她检查完窗户，拉紧窗帘后，才躺上床。


    寻春坐在另一张床上，学着她的动作躺下，将被子盖过头顶。


    “寻春，”续昼起身，走到寻春床前，拉下他的被子，压低声音，认真对他说，“以后，要是有其他人在的时候，你就不要说话，记住了吗？”


    她不知道房间隔音效果怎么样，但声音小点更安全。


    寻春转动眼珠子，半晌，郑重点头。


    “真棒，快休息吧。”


    续昼摸摸他的头发，鼓励他一句，见他乖乖闭上眼，才回到自己的床上，开始劝说系统加班。


    “系统，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系统，你肯定不需要睡觉，”续昼先夸，再打感情牌和它商量：“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知道的，我独身一人这么可怜，你就帮我警惕一个晚上吧，好不好？”


    “你不是还有丧尸吗？哪有孤身一人？”


    “他是丧尸，又不是人。”续昼反应迅速。


    “就这一次。”系统答应了。


    “你真是个好系统，我一定给你五星好评。”


    月亮升上夜空，续昼满意入睡。